第9章 你還真把我當奴婢使喚上了
歲安拿著蕭聞聲給的三十文錢，去米麵鋪買了些米麵和蔬菜，而後又進了一間雜貨鋪，打聽之下，一兩蜜蠟便要二十文錢，歲安看著手裡剩下的十文錢，只好先去一趟當鋪。
原記當鋪是華安縣內唯一一家當鋪，之所以是唯一一家，是因為許掌櫃用銀子買通了縣老爺這條路。
但凡鎮上有新開的當鋪，或多或少都會受到許掌櫃與官府的打壓，那些鬥不過的人眼看生意做不下去，便只好關門收了店，久而久之，鎮上便只有原記當鋪一家獨大。
許掌櫃拿起歲安給的耳環與銀釵看了一眼，丟擲一個數，“二十文錢。”
歲安挑了挑眉，“掌櫃的，你蒙誰呢？單就這支銀釵的做工哪裡只值這個數？”
許掌櫃冷笑一聲，“不賣拉倒，你大可去別處看看，先跟你提個醒，這鎮上就我這一家當鋪，你不賣給我也沒處可當了！”
歲安將耳環與銀釵拿了回來，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回董府稟告我家姨娘再說。”
“哎，等等！”許掌櫃遲疑道：“你說的董府，可是城東的董員外？”
董志存是華安縣有名的商人，與京城的忠成伯夫人乃是遠房表親，因著這層關係，就連縣老爺見了也得禮讓三分，其他主動巴結討好的更是不計其數，許掌櫃便是其中一個。
“正是，我家主子便是府上的錢姨娘。”
歲安悠悠嘆了口氣，道：“我們姨娘是不差這點錢的，只是前不久府上一個新來的小妾因為得罪了姨娘，被我們老爺趕出了府，姨娘也是在那小妾走之後才發現，老爺送的一套首飾被偷走了，如今只剩這一副耳環和銀釵，要知道我們老爺最疼我家姨娘，若讓他知曉此事，那小妾指不定就被送官府處置了，我們姨娘心善，只吩咐我將這兩樣東西給賣了，莫讓老爺知道便是。”
歲安偷偷打量了許掌櫃一眼，接著道：“我們姨娘還說，這原記當鋪的掌櫃辦事最為妥當，她向來比較放心，讓我只管拿來給您掌掌眼的。”
這董府送走了一名小妾的事情，許掌櫃確實有所耳聞，但他同時也聽說了一件事。
前不久董夫人趁著董志存出門，尋了個理由罰錢姨娘禁足，還剋扣了她的月例，所以錢姨娘究竟是沒銀子花了還是怎麼的他並不關心，但董志存確實十分喜歡這個外室，賣一個人情給她總歸是沒錯的。
許掌櫃笑著掏出銀子遞給歲安，“是是是，你只管讓你們姨娘放心，這五兩銀子你先收好，回頭記得讓你們姨娘替我在董員外面前美言幾句。”
歲安收下銀子，笑著道：“那是自然。”
送走歲安後，許掌櫃剛拿起算盤算賬，抬眼便見一個身著錦袍，渾身貴氣的男子走了進來，與他一同進來的還有鎮上有名的公子哥王公子。
貴客來了！
許掌櫃眼睛一亮，忙上前招呼：“二位貴人可有需要小人幫忙的？”
李瑞掃了一眼店內的陳設，有些嫌棄道：“你們說的好東西就這裡？我瞧著也沒什麼稀奇的！”
“李兄有所不知，這當鋪裡不僅僅只是典當東西，店中還有許多貴重的物品出售，你不是說想給含香樓的翠雲姑娘送點東西，我尋思著你在首飾鋪裡沒瞧中的，便帶你來這裡看看。”
王公子看了許掌櫃一眼，許掌櫃立刻會意，引著他們進入裡間的會客室，好茶好茶點地招待著，而後命夥計將店內的名貴物品端了上來。
李瑞隨意地掃過托盤上的東西，雖比不得京城的華貴，但也算湊合，他挑了兩隻做工精緻的簪子讓掌櫃包起來，將要轉身之際，忽地瞥見最後一個托盤上放著的一塊玉佩。
那玉佩成色極好，清透瑩潤，觸手溫而不涼，特別是上面雕刻的青鸞鳥更是精巧別緻，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想不到這等地方也有如此品相的玉佩。”李瑞越瞧越覺得這玉佩看著似是有幾分眼熟。
許掌櫃一眼便瞧出那是店中的當物，估計是夥計給拿錯了，但為了能多賺一筆，他也不在乎這點小事了，忙推薦道：“公子真是好眼光，這是店內剛到的新貨，這成色，這做工那是沒得說，也就您這等貴人才配得上這麼好的玉佩，您看，要不小人這就給您包起來？”
李瑞點了點頭，“行吧，都包起來！”
許掌櫃歡天喜地地命人包好，又引著李瑞去看了看店內其他的東西，李瑞瞧著其他的也是平平無奇，便催促公子哥趕緊走。
王公子特意落後幾步，等李瑞出去後，挑眉看向許掌櫃道：“掌櫃今日賺得不錯啊！”
許掌櫃會意，笑吟吟地掏出一袋銀子遞給了他，“那還是多虧了王公子的照拂，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王公子下次多加照拂！”
王公子墊了墊錢袋，這才笑著道：“好說。”
“你還走不走了？”
“李兄，這就來！”
……
從原記當鋪出來後，歲安便去雜貨鋪買了製作胭脂的蜜蠟與裝置的盒子，然後在集市上逛了一會，這才帶著大包小包去永安書局。
遠遠地便看到蕭聞聲站在書局門口，一身銀白長衫，長身玉立，白色的髮帶隨著輕柔的風在身後輕輕舞動，無端填了幾分清雋出塵，仿若謫仙一般，引得路過的小娘子頻頻偷看。
見歲安走過來，他眉頭輕輕蹙起：“怎的這般久？”
歲安將手裡的東西提到他面前，“少爺，我一個人只有兩隻手，提著這麼多東西哪裡走得快？”
“聒噪，走吧！”蕭聞聲淡淡掃了她一眼，將手裡的書塞給她，而後大踏步離開。
“哎，你還真把我當奴婢使喚了？”見對方自顧自走了，歲安忙提著東西手忙腳亂地跟了上去。
鍾海年站在門邊看著一前一後離開的身影，忽地覺得他家主子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但哪裡不一樣又一時說不上來，搖了搖頭，轉身去招呼客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