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卻。”

奚梔洛想要拉住前面那道孤獨前行的身影。

“什麼事?”

韓朝警惕地將孔卻往自已帶了帶,用裝出的客氣呆板地回應道。

“我想問孔卻,他有什麼想玩的嗎?”

奚梔洛看向埋著頭走路卻不知要走向何方的孔卻說道。

“都可以的。不過在玩之前你是不是應該換個行頭。那群人說的是你吧?可聽進去的是孔卻。”

韓朝皺起眉相當不悅地坦言道,孔卻沒有說話,看上去的確深受其害。

“好。”

奚梔洛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是她的錯,還是街上其他人的錯?此時對孔卻最友好的解決方案應該是快點把這個話題掀過去。

至於對錯,她在心裡認為她沒錯。

奚梔洛換上漂亮的棉裙,可愛的飾品襯得她乖巧柔軟。亮閃閃的小皮鞋,彷彿下一秒就能跳個圓舞曲。

這還是她嗎?

奚梔洛看著鏡子裡的自已有點陌生。她不是很討厭這身裝扮,但卻莫名討厭現在的自已。

果然她不適合做拯救別人的英雄,她無法心無介蒂地接受幫助別人的代價,即使這是她自已選擇的,但還是很彆扭。

當然,這一切都要怪那兩個AIpha。

“很漂亮,可愛的小姐。”

湛斯寒走到奚梔洛跟前讚美道,眼中的驚豔並不作假。

現在的奚梔洛漂亮的像個洋娃娃,她應該被捧在手心裡好好寵愛。

這是湛斯寒現在的想法。

“走吧。”

奚梔洛提起裙襬轉身離開,臉上的表情是不變的冷漠。

孔卻愣愣地看著穿上裙子的奚梔洛,除了提醒自已不要因難過而忘記呼吸,他不知道他還能怎麼做。

他的王子變成了惡龍的公主。而這一切他除了見證,什麼都做不到。

或許童話故事從一開始就不屬於他。

“好了,接下來我們去哪?”

韓朝見孔卻一直盯著奚梔洛心生不悅,立刻出聲拉回孔卻的注意。

孔卻垂下頭走神,而剛才還能說話的奚梔洛此時也踢開始皮鞋裝啞巴。

“去做手工吧?旁邊正好有甜品店。”

湛斯寒笑著提議道。兩個AIpha很愉快地決定兩個Omega該何去何從。

不該是這樣的。

奚梔洛心裡有道聲音喊道。

但如果反抗,她的存在對孔卻來說就是定時炸彈。除非她能獲得反抗的勝利,但這點很難,連她翻過山和綁過鎖鏈的腳都清楚這個點。

那往前想想,想想自已在擔憂什麼?

她在擔心自已會白費功夫,擔心失敗後會再次回到困獸的局面。擔心自已的失敗給孔卻帶來麻煩。

繼續往前推,她現在面臨的困難是什麼?

是道德上的難題。

奚梔洛非常清楚,指責一個看上去努力對自已好的人,只會被說是矯情。她無法發聲,也無人會信她。這是一張細密編織的網,她孤立無援,她被迫接受著所有人的冷暴力。

那如果接受這一切會怎麼樣?

奚梔洛看著面前的手工藝館,裡面全是成雙成對的Omega和AIpha。他們笑著鬧著,每一對都彷彿是童話故事中的主人公。

她也可以這樣。談一場童話般的戀愛,對方是有權有錢還很帥的人,對自已也是百依百順。這是世俗定義的幸福,這是她想要的嗎?

“湛斯寒?”

奚梔洛突然喚了一聲一直在她身旁的男人?

“嗯,我在。怎麼了?”

湛斯寒立刻低下頭關切地看向奚梔洛,他的內心有一種期待,期待她迷茫,期待她不知所措,期待她失去自信,期待她把自已美好的品質交給自已。

我將是你認識事物唯一的錨點,也將成為你唯一的避風港。

就算你失去自信,失去理智,失去最初吸引我的一切,我也依然會愛你。畢竟我獲得了你的自信,得到了你的理智,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你喜歡我嗎?”

奚梔洛垂著頭問道,像極了湛斯寒想象中不自信的樣子。

“當然。這點你可以永遠相信。”

她開始從我身上找認同感了,這是個好兆頭。

湛斯寒在心裡暗暗竊喜,看向奚梔洛的眼神就像是小偷看寶石的眼神,或許應該是強盜。

“可我討厭你。”

奚梔洛突然抬起頭來,態度很真誠。不知道還以為她是在告白。

湛斯寒眼裡的笑容消失,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試圖透過裝可憐,搏取奚梔洛基本的同情。

不應該是這樣!

湛斯寒的心裡充滿疑惑。他自認為他的計劃很完美,中間根本沒出現什麼紕漏。可是什麼讓她又變回理智的樣子呢?

有沒有可能是她從未停止過思考。

當奚梔洛看見湛斯寒眼中充滿惡意的貪婪後,她不僅當機立斷否決了接受這個選項,而且還開始陰謀論起來。

如果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呢?不管是出門只記得帶有色眼鏡而忘記帶腦子的路人,還是在三十度的室內還帶著帽子、圍巾、棉服成雙成對秀恩愛的AIpha配Omega的情侶?何況這場外出活動全程都是湛斯寒策劃的。

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

結合這些人的表現,如果她沿著剛才的思路,她會自我否認,她會認為自已做的努力是自我感動的無用功,會被人們的視線圈起來只能看見他們眼中的自已,會以為自已是人們眼中自娛自樂的小丑。

與之相對的是始終站在她身邊的湛斯寒,像個乙遊遊戲的滿級好感度攻略角色一樣做永遠相信她的唯一人。

那麼她會怎麼做?就算之前他給她的印象不好,但透過吊橋效應很有可能一筆勾銷。

這或許是一個陽謀與陰謀並行的陷阱。當然這一切可能都是她內心的黑暗想象,但湛斯寒那表情實在是讓她多想。

而且簡單換位思考一下,就知道湛斯寒怎麼樣都是賺了。

自已失去不可怕,可怕的是別人看上去什麼都沒做就得到了東西,還是她被迫失去的。

所以現在她不應該思考反抗沒用這種喪氣問題。她應該想想怎麼讓湛斯寒掉一層皮。

如果自已做不到,就想想一個遊戲人間的反派該怎麼做。

我應該給他一個教訓,但他比我強,所以我們先去找他小弟的麻煩。在不惹火上身的同時,砍掉他的左膀右臂,震懾陪他演戲的傢伙。

這個小弟地位不能太低,否則沒有震懾作用,她需要敬猴的雞,韓朝正是這樣一隻雞,誰讓她只認識他。現在雞有了,該想想怎麼殺了他。

已知她失憶了,她的記憶應該有誰,而他又該知道些什麼讓她把矛頭指向韓朝的事,最好足夠尖銳。

有了矛頭就要有借刀殺人的刀,也就是讓湛斯寒替她動手,只是嘴上的喜歡是不夠的,最好……最好來一點匹配度高的資訊素來讓他成為為愛瘋狂的傻子。

當然,一部好的作品要有教育意義。她還需要讓孔卻明白髮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是多麼可怕,可怕到他必須重新勇敢起來去面對它,也許可以用一場決裂來表現。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如何獲得大團圓結局。湛斯寒需要以為他離感化她邁進一大步,這點她可以裝出來。孔卻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對此韓朝不死也要殘血,而她要在這場表演中保全自已。

現在她已經知道怎麼做了,她需要一個餌開始她的表演。

奚梔洛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放在抓娃娃機的虎鯨玩偶身上。

“湛斯寒,我想要那個虎鯨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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