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歐陽十六過的非常好,也非常滿足。因為夏玲並沒有來找他,柳加士自然也沒有來找他。

隋小情除了煎藥之外,也沒有離開過這個屋子。

歐陽十六再想一個問題,也許人生,並不需要複雜,也並不需要多少錢,並不需要多麼風光,只要過的舒心,過的安穩就可以了。

歐陽十六望著正在擺弄桃花的隋小情,是那樣的寧靜美麗。此刻,他竟然有種想結婚的衝動。

“叮鈴鈴”,血羅宮的寧靜被這聲音打破。

歐陽十六想到那隻狗,那隻黑狗,那隻可以用尾巴捲起劍砍掉人腦袋的黑狗。

果然,那隻黑狗大搖大擺的走進屋內,2將口中的一封信交給了長征十六。

長征十六看了信的內容,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隋小情不知在什麼地方拿出了一塊糕點,喂回了那隻黑狗。如水晶一樣剔透,夾雜著斑駁地紅色碎點,散發著一種桃花的香味,似乎整個春季,收縮在這一塊小小的糕點之上。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這是桃花糕,而且還是桃花糕中的名品,水晶桃花糕。這樣的糕點,就算是京城名廚,恐怕也做不出來。

那隻大黑狗聞了聞,並沒有吃,只是衝著隋小情大叫了兩聲,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隋小情絕美的臉上,竟然有些怒氣。

歐陽十六笑道:“下次再遇到它,應該給他準備點屎。狗怎麼可能吃糕點?”

隋小情惡狠狠地瞪歐陽十六一眼,然後把自已關進了屋內。

黑狗沒有吃糕點,更沒有吃屎。它現在正趴在巨大的房屋前啃著骨頭,骨頭上的肉已沒有了,但是它卻還在啃著。

有骨頭吃的情況下,誰還會去吃屎?這是連狗都懂得的道理。

巨大的客廳,佈置的是那麼的古色古香。紅木傢俱,雕刻的花團錦簇,更顯的富貴逼人。這是周莫飛處的地方,血羅宮副府主,的確應該這麼氣派,周莫飛一直這麼認為。

客廳正中是一個大的圓形桌子,桌子上擺了六碟佳餚,六碟難得一見的佳餚。且不說蔥燒海參的珍貴,就算是九轉大腸,也是極費功夫。桌子旁坐著三個人,一個周莫飛,一個歐陽十六。兩個人的手邊各放著一罈酒,散發著濃郁的酒香。兩個人拿起了罈子,同時喝了一口酒。很難讓人相信,看似文雅的周莫飛,竟然還如此地豪爽。

歐陽十六放下了酒,吃了一口色澤紅潤的九轉大腸。入口醇香,腸也軟爛,辣香鹹酸層次未富又巧妙融合在一起,就算是御膳房的廚子,恐怕也做不出這樣的美味。歐陽十六讚道:“好菜!”

周莫飛笑道:“天下第一廚香的菜,自然必須是天下第一的味道。”歐陽十六道:“錢亦多?”

錢亦多,廚師世家,錢氏廚藝第四十八代掌門人,他雖然已經封山,但是江湖上還流傳著他的無數傳說。而他的兒子,正是當今御膳房的主廚。

周莫飛笑道:“五個錢亦多,也比不上這位的一根汗毛。”

歐陽十六想了好一會兒,並沒有想到答案。因為他實在想不明白,如果錢亦多稱不上天下第一廚,誰還有這個資格。周莫飛笑道:“周傳志!”

歐陽十六吃了一驚,說道:“周老不是死了嗎?”

周傳志,宋五嫂廚藝的傳承人,一身本領早已出神入化。只不過在兩年前,因為一道御製果出現的問題,被皇帝新首。死人也許是可以復活的,但是掉了腦袋的人,絕對活不了,就算是安若然,也不行。

周莫飛又幹了一杯酒,笑道:“血羅宮不想讓他,他就死不了。”

歐陽十六又吃了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看似尋常的血羅高,是如何能在戒備森嚴的死牢裡救人,又不被外人發現的。

歐陽十六苦笑道:“你們要名廚有什麼用?”

周莫飛笑道:“血羅宮主不但愛吃,而是會吃,就算頂流的廚師,也不會入他的法眼。”

為了吃,敢從皇家死牢獄裡救人,想必這也是天下第一了吧?周莫飛敢不敢不知道,歐陽十六肯定不敢。

歐陽十六道:“血羅宮主果然神秘。\"

這絕對是歐陽十六的由感而發,他來的時候雖然也不過十天,可這十天內發生的事情,足夠精彩。

周莫飛笑道:“神秘也好,不神秘也罷,我們只管吃我們的,喝我們的。”

歐陽十六笑道:“周兄說的極是,生死之外,何來其他?”

兩個人又開始喝酒,而且越喝越快。桌上的有菜,天下第一廚周傳志做的菜,絕對是天下美味。但這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動筷子,酒罈子,卻空了兩個。

喜歡喝酒的人,往往對菜沒有什麼追求。他們喝的是酒,而不是吃菜。肚子只有一個,吃飽了菜,還怎麼喝酒。

周莫飛抹了一下嘴角的殘酒,笑道:“痛快!我入血羅宮四年,只有今天,才能如此痛快地喝酒。”

歐陽十六道:“周兄海量,恐怕罕逢敵手吧。”

周莫飛搖搖頭,認真地說道:“因為我只喜歡強者,真正的強者。其他人,不配和我喝酒。”

歐陽十六說道:“唉,天下能人異士數不勝數,比我強者的比比皆是。”

周莫飛又搖了搖頭,說道:“想要成為真正強者,實力、心性、運氣,缺一不可。而歐陽兄,無一不備。”

歐陽十六笑道:“能得周兄看中,倒當浮一大白。”

兩人又喝了一口酒。

周莫飛說道:“血羅宮雖然人數不多,但可以說,每一個人,都可以縱橫江湖。據我所知,敢闖鐵將軍的,不過十三人,能闖過去的,也只有三人而已。”

歐陽十六嘆息一聲,道:“如果不是我的運氣極好,得安神醫搭救,我已經死了。”

周莫飛說道:“運氣,也是強者的一部分。你還活著,而且活的很好。同樣,我還活著,活的很好。”

歐陽十六說笑道:“周兄所言極是,為我們活著,當喝一杯。”

兩人又共同喝了一口。

兩個人喝了很久,從中午喝到晚上,地上已經有8個空罈子。

酒,是好酒,上好的女兒紅。沒有二十年的埋藏,絕對不會是如此味道。就算是整個江南,這樣的酒,也絕對不會太多。

這樣的酒,絕對不適合如此牛飲。應該放上薑片,小火慢煮。

只不過,他們不會這樣喝,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

歐陽十六離開的時候,已經繁星滿天。

雖然他喝了四壇酒,但依然清醒。

夜色很美,皎潔的月光灑落下來,給整個血羅宮,披上了一件銀紗。有風,微風,吹在歐陽十六的臉上,好似情人的撫摸,是那樣的溫柔。

他突然笑了,因為他想到了隋小情,也許他單身太久了。

然後,他又想到了夏玲,然後又想到了柳如士。他使勁得晃了晃腦袋,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想起他。

他又想起來剛才周莫飛給他說的話,如果想要在血羅宮活的久些,就不要招惹他。這個他,就是柳如士。

類似的話,李夕瑤也跟他說過。

周莫飛、李夕瑤,這兩個在血羅宮數一數二的存在,都不願意招惹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歐陽十六使勁的嗅了嗅,他似乎聞到了香氣,女人的香氣。這個香氣,是那樣的濃烈,絕對不輸於隋小情。

歐陽十六的後背有些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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