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總要叫我閱盡千帆
飛劍穩穩停在高空之上，周遭雲霧繚繞，唯有她們所處的這一片空間湧動著靜謐的氣息。
不知怎的，花不再忽然想起不久前在回憶中看見的，藺慈安用帕子一遍又一遍擦著她的唇瓣，問她疼不疼，喚她一聲小仙君。
那時只覺藺慈安足夠氣人，也實打實的討厭，可此刻，當她本人成為了那個被居高臨下中的
“下”，她才後知後覺地品悟到一星那一刻的茫然還有……
加快的心跳。
藺慈安的臉無疑是完美又精緻的，肌膚白淨如雪，那雙眼睛如同藏了星海一般的深邃廣袤，與人對視時，平靜的眸光好似不知深度的淵海，不知不覺中就將人吞噬其中。
“才沒有拈花惹草。”半晌，花不再才小聲嘀咕了一句。
藺慈安卻輕笑著鬆開了花不再，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花不再在原地坐了許久，數了好幾個“一二三”都沒數到藺慈安轉身哄她的時候，她抿了抿唇，不動聲色一點一點往前挪，直到……
她能夠到藺慈安一截裙襬的時候。
白龍扯了扯大師姐的裙襬，“大師姐，你生氣了呀。”
回應花不再的是一聲輕了又輕的“哼”，生氣不生氣花不再不知道，但此時的藺慈安渾身上下都寫滿了“需要哄”三個字。
“大師姐，好慈安，不要生我的氣了嘛，你都不理我了。”花不再湊過去不由分說抱住藺慈安的小腿，“大師姐，你別不要我 。”
藺慈安才想轉身，就發現雙腿被人抱了個結結實實，偏慣愛撒嬌耍賴的白龍的臉還貼了上來，叫她一時僵在當場，轉身也不是，不轉身更不是。
“你、你先起來說話。”
她試圖把人給提溜起來，奈何花不再十指緊扣，一雙胳膊牢牢圈住藺慈安筆直的雙腿，“我不起，你都生氣了我起來做什麼，我不起。”
藺慈安：……
生氣吧，談不上，早些年她就習慣了白龍的花心，尤其是……她見一個愛一個的浪蕩樣，彷彿只要是個生得貌美些的女子她都能貼上去一口一個姐姐妹妹甜甜喊著。
彩虹屁一句一句往外跑，不論是千年的老狐狸還是什麼新鮮出爐的小姑娘，有一個算一個都被哄得找不著北。
“你鬆開。”她彎腰，想要扒開白龍緊扣的手指，然而白龍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她的行為軌跡似的，一把揪著她的衣領，不叫她起身。
“我不松，鬆了你不要我了怎麼辦。”花不再哼哼兩聲，“藺慈安沒良心，撿了我不喜歡了就不要我。”
藺慈安：……
“你對旁人好話能輕而易舉，怎麼到我這，說兩句軟話都不樂意？”她掐著花不再的臉，“還說我沒良心？”
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一日比一日見長。
“那是因為……”白龍眼珠子轉了又轉，“說好話又不走心，咱們倆要走腎的，關係不一樣。”
藺慈安：……？？？
“你是我的童養媳，四捨五入就是我的妻，出門在外我不得要點面子的麼。”花不再越說越覺有理，“回了家，上了床，進了一個被窩，還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藺慈安：……
“又是看了什麼話本學來的話？？像個風流紈絝才能說出來的輕佻語。”
大師姐在思考要怎麼杜絕蒼竹峰煉丹課上互相傳這些亂七八糟小話本的不良風氣。
“大師姐，你真厲害，”花不再美滋滋地從懷裡摸出一本包了書皮的小冊子，“《紈絝小師妹愛上你我她》，講的是一個小師妹風流成性最後坐擁五湖四海的漂亮小姐姐的故事，大師姐起初冷臉相待很是看不上小師妹的浪蕩行徑，可最後也理解了小師妹分成千萬份的愛，成為她的魚塘塘主。”
藺慈安被活生生氣笑了，“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再再？”
魚塘主，虧她想得出來。
“大師姐，你不要對號入座嘛。”花不再小心翼翼把小話本又塞回懷裡，起身抱住藺慈安，一雙美眸帶著淺淺上揚的弧度，釀了秋水一般，指尖在大師姐胸口輕點，“我只是在說話本子，你想到哪裡去了呀。”
藺慈安看著故意作出柔弱姿態的白龍，眸色深了又深，在花不再思考下一步要怎麼做的時候，忽然攬住了她的腰，鼻尖對著鼻尖，呼吸彷彿在這一刻不受控制地交錯在一處。
“我以為，你想讓我也成為你的魚塘主。”藺慈安沉著語氣，手指輕撫著白龍的側臉，溫柔如水，“再再，不要刺激我。”
“可是我就喜歡刺激你，怎麼辦呢，慈安？”花不再彷彿不知“懼”為何物，抬手抓住了藺慈安不怎麼聽話的手指，紅唇在手指側面落下一個輕柔的吻，“慈安，刺激你的話，你會做出什麼事呢？”
扣在腰際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藺慈安自已也理不清這會兒她的想法是什麼，十滴，只找回來十滴精血，她清楚知道白龍依舊無心，如今這副模樣是她裝出來的，學出來的，可她依舊不受控制地淪陷其中，寧可被無心無情的花不再拖入慾望深淵。
“你想我做什麼事，再再？”藺慈安輕輕撥動著花不再的碎髮，唇角微翹，“只要你想的，我都會去做。”
主動權看似又被拋回了花不再手上，實則……
花不再撲閃著一雙眼睛，顯得純良又無辜，“慈安，我要你做的就不是你要給我的誠意了，也不是你的心意，你說呢？”
“人家所求不多，不過是……”舌尖在牙齒內側抵了又抵，長睫低垂，一派楚楚可憐的模樣，白龍柔柔弱弱倚著藺慈安，彷彿將她當做唯一的依靠，“不過是想要你一顆真心，你對我做什麼，我都會喜歡的，姐姐。”
藺慈安深吸一口氣，壓下眼中洶湧翻滾的波濤，用著最平靜的語氣開口：“我想你離其他人遠一些，想你只屬於我，你會喜歡嗎？”
“自然，”花不再應得爽快，不假思索似的，“慈安，你想要的，我也會給你。”
得了一句準話的大師姐還來不及欣喜，就聽白龍嬌滴滴地補了另外一句。
“只是……不是現在呢，總要叫我閱盡千帆，方能知曉我家慈安是三千弱水中最趁我心意的，你說呢？”
藺慈安：……
她清楚在花不再眼中捕捉到了促狹，這份回答是意料之中，偏它又緊接在花不再許給她美好承諾之後，堪稱一言天堂，一語地獄。
“不可以。”
藺慈安的臉終於沉了下來，眼底如同泛著微紅一般，瀰漫著詭異的幽深，“不可以，再再。”她再度重複了一次。
連反駁的機會都不留給白龍，將人緊緊箍在懷中，在花不再意外的眼神中，壓上了那張覬覦許久的唇。
可她不曾注意到，花不再連掙扎一次的行為都沒有。
順著她的行為，容許著她肆無忌憚的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