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婼阿蓉!我在這。”

朦朧薄霧中,蘇伶蝶隱隱約約看到幼時閨友站在她們小時候最喜歡待的大槐樹下面。可蘇伶蝶喊破喉嚨都沒有聲音。

轉身回眸,母親灼灼目光瞬間打破了蘇伶蝶此時的脆弱內心。正當她準備伸手擁抱。

霎時,煙消雲散。

“小娘,別走……”

夢境與現實她還無法剝離,只覺腦海裡的畫面變得模糊不清,周圍的噪音漸漸逼近,雙眸微微輕眨……

“原來是夢,那我現在又身在何處?”蘇伶蝶擦乾眼角的殘淚,又低頭瞥見身上這件金繡嫁衣早已殘缺破損,沾滿泥土。

可是這是哪,若是救她的人再送她回去豈不是功虧一簣,蘇伶蝶不敢怠慢立刻下床打算出去一探究竟。

剛掀開簾子,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幾乎擋住了所有視線。

蘇伶蝶緩緩抬額,四目相對之時,縷縷陽光聚集在男子寬闊的脊肩,他緩緩彎腰,只見男子濃眉英挺,黑眸銳利,身材修長身著鐵甲戰袍宛若黑夜中的鷹,眉目冷傲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著傲視天地的強勢。

蘇伶蝶被他俯身凝視,害羞的垂下頭。霎時從臉紅到耳朵,瞬間把憂慮忘的一乾二淨。

“你醒了,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他的語氣平緩,音色像是與她年齡相仿。說著便用手輕輕推著她的肩走進帳篷示意她坐下。

那天蘇伶蝶跌落山坡,頭部碰到一塊石頭導致昏迷,正好裴煜的軍隊路過龍虎山。

裴煜上前撥開她沾滿臉的碎髮,探著她的呼吸,看著即使臉上有黑黢黢泥土和一塊塊青紫淤青仍然圓潤玉清的蘇伶蝶,不知為何他的心驅動著救她。

於是裴煜張開雙臂將蘇伶蝶抱至他的馬背……

“裴將軍,這行軍路上帶個姑娘,怕是不便。”身旁小將士小心翼翼上前說道。

“一個小姑娘而已,救命為重。”裴煜說罷起身上馬將暈倒的蘇伶蝶靠在胸前,防止她摔下去。

此時的蘇伶蝶知道了是裴煜救了她。

看蘇伶蝶呆若木雞站在自已的對面一言不發,裴煜無奈含笑搖頭:

“怎麼,怕我是壞人啊?”

“謝謝你救我,大將軍。”蘇伶蝶看著眼前男子倒覺得很安心。

“我叫裴煜。”他說著起身向帳篷外走,邊走邊開口“休息會兒吧,你要去哪兒便告訴我。”

蘇伶蝶此時也無暇顧及其他,只覺頭痛欲裂,她今後去哪兒安身,現如今也只擔心小娘……

“可惡,如此詭計多端的逆子,一定要把她逮回來,扒她一層皮。”蘇府裡蘇老爺臉色陰沉,緊咬牙齒,彷彿迫不及待要把蘇伶蝶咬成碎片……

“白府覺得丟了面子,咱們退回的聘禮也一概不收,這……”大夫人慢慢悠悠走進來邊說邊甩袖坐上椅子。

這倒是又把蘇老爺氣個半死,一錘又一錘的把氣全撒在桌子上。“這死丫頭,壞我的好事,之後酒樓擴大怕難如登天。”

蘇老爺眼神一轉,惡狠狠的盯著邱虹。那眼神冰冷鋒利如刀片,讓人不禁心生懼怕。

“怪不得能有這個禍害死丫頭,母女二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蘇老爺吐字沉重,充滿怨恨。

邱虹不敢多說一句,唯獨只能說不知道,她替女兒高興,從此她的女兒可以自由的活下去……

“爹親,喝點茶消消氣,為了那個死丫頭氣壞身體可不值當。”蘇府大小姐蘇伶玉不知道何時進門站在蘇鎮雄身邊。

蘇伶玉目光凌厲,神色傲嬌呵斥身旁丫鬟;“茶都涼了,還不知道去熱嗎?”

聽到吩咐的丫鬟即刻起身,不敢抬頭甚至不敢呼吸,生怕被這刁蠻刻薄的大小姐懲罰。

“既然敢做局陷害我們,那她就得死……”大夫人面容扭曲而猙獰,目光充滿了殘忍和暴虐。

蘇伶玉見狀狡黠陰險的表示:“娘啊,怎能讓那賤丫頭那麼輕易去死,要逮她回來,好好折磨她。”

聽到這對惡毒母女要對自已孩子下手,邱虹很是擔憂,畢竟她連女兒現在身在何處都不知道,但母女連心,至少邱虹的預感是好的。

於是蘇鎮雄吩咐手下尋找蘇伶蝶。

暮色蒼茫,蘇伶蝶走出帳篷,只見士兵一排一列站姿端正,武器揮舞整齊劃一。

帶頭訓練的正是裴煜。此時的他已脫掉了身上的鐵甲戰衣,身上緊實健壯的肌肉一覽無餘。

蘇伶蝶連忙轉開視線,走到遠處一片空地坐下。

“餓了吧,墊墊肚子。”裴煜不知道何時走到他的身後,手上端著菜湯。

蘇伶蝶接過熱氣騰騰的湯:“謝謝你。”

裴煜不緊不慢也坐了下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行,我不能回去,回去就是死路一條。”

蘇伶蝶趕忙嚥下嘴裡的湯試圖解釋。

裴煜此時十分詫異,不過看她一身破洞汙泥的紅綢嫁衣也能大致猜到些什麼,看著眼前這個女孩他不由得心生憐憫……

打趣道:“你不會要當我的跟屁蟲吧?”

“怎麼會啊,我不會連累你的。對了,你們這是要到哪兒去?”

“長安,剛打完勝仗,得向朝廷稟告。”他一邊說一邊接過蘇伶蝶喝完湯的空碗。

蘇伶蝶這時靈光乍現,想到一個救命稻草。

“那我隨你去長安,阿婼在那兒,她會收留我的!”

南婼,蘇伶蝶,方蓉兒是“拜過把子”的好姐妹。

蘇伶蝶雖不受父親待見,但為了面子,該受的教育還是沒有落下。她們三人便是在學堂相識。

蘇伶蝶沒有乾糧,南婼方蓉兒就會分一半給她;她跟下人一起在河邊洗衣服,南婼方蓉兒會帶著她們的丫鬟來給蘇伶蝶減輕負擔……

有次在山上玩耍迷了路,南婼被蛇咬傷昏迷不醒,蘇伶蝶與方蓉兒輪流揹著她出山,傾盆大雨電閃雷鳴,方蓉兒將身上外衣褪去擋在蘇伶蝶和她背上南婼頭頂……

這段記憶是蘇伶蝶此生都不能忘懷割捨的珍貴情誼。

再後來,南府經營不善打算赴長安東方再起。

她們三人站在那棵槐樹下做了道別,發誓長大之後形影不離……

這次被逼成親,南婼方蓉兒都不知情。蘇伶蝶當時以為這就是自已的命運了,害怕看到阿婼阿蓉會更加難過。

說著說著,蘇伶蝶眼眶溼潤,淚滴從眼尾滑落。

裴煜見狀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我帶你去長安,蘇伶蝶。”

無邊蒼穹之下,微風不燥,草隨風倒,這時若隱若現的星星慢慢露出頭,兩個人沒有厘頭的聊這聊那兒……

“你看起來兇兇的,怎麼說話不是兇兇的?”

“你多大開始帶兵打仗的啊?”

“對了,你武功是不是很厲害?”

……

“停,你問這麼多我怎麼回答啊。”裴煜有點哭笑不得。

二人聊的比較投緣,或許年齡相仿,或許被她的古靈精怪感染,這些年他打打殺殺,訓練軍隊,除了訓斥士兵之外,連說話都鮮少,蘇伶蝶的出現,是他乏味枯燥生活的一抹紅。

第二天,蘇伶蝶便手寫兩封信分別寄給阿婼阿蓉告知近況。

距長安還有一半的路程,經過懷州城的時候,看蘇伶蝶衣著不方便,裴煜帶她置辦了幾件衣物……

“稟告老爺,小人在懷州城尋見二小姐,不過……身邊有個看似武功高強的男子。”蘇鎮雄的手下沿著龍虎山向前走,不久便追上了蘇伶蝶。

“死丫頭,還有同夥,早都預謀好了的吧。”蘇鎮雄冷哼一聲,發出低聲的類似嘶吼的音調。

“不惜一切代價,把她給我抓回來。”

……

軍隊若是進城怕會引起恐慌,於是便在城外駐紮下來。

此時蘇鎮雄的眼線也寸步不離的跟緊他們,正在守株待兔,尋找一個適當的時機……

蘇伶蝶為了不白吃白喝因此經常有事沒事打掃打掃帳篷,畢竟一群糙漢也沒辦法操心這些細枝末節的事。

她哼著曲一絲不苟將裴煜書桌擺放整整齊齊,正當她洋洋得意自已的勤勞之作,一個沒拿穩打翻了墨臺,黑黢黢的墨直接滲透到一旁剛剛疊好的手帕上。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她的心裡想象了一萬種裴煜生氣抓狂的樣子,畢竟他一直看起來都比較是那種規規整整的樣子。

蘇伶蝶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不行,三十六計,先發制人。

她帶著那塊滿是墨的手帕打算偷摸洗乾淨……

幸好這不遠處有一條小河,蘇伶蝶連忙蹲下認認真真洗著這塊“黑手帕”。

只聽見遠處窸窸窣窣的聲音,蘇伶蝶頓感不妙打算往帳篷跑去……

“二小姐,老爺託我帶您回去。”幾個黑衣男子瞬間圍了上來讓她毫無逃脫之機。

“我不會回去,權當他沒我這個女兒”

見蘇伶蝶眼神透露些許厭惡與不耐煩,其中一個帶頭黑衣人瞥了瞥周圍,看到四周無人,開口道:“既然小姐不配合,那小的只好無禮了。”

說罷便取出一根長的麻繩,蘇伶蝶見情況不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往前衝。當然寡不敵眾,她被狠狠摔在了地上毫無還手之力,危急關頭她大喊:“救我!大將軍,救我!裴煜。”

她只能抓住這一棵救命稻草。

見蘇伶蝶不斷呼喊那些人迅速撿起地上的手帕塞住她的嘴巴,將她的手腳反綁。她深知無法逃脫便不再反抗,黑衣人將她扛在肩上,動作極其迅速打算撤退。

倏忽間,只見身後一道黑影風雲掣電間便放倒了一個黑衣人。其他黑衣人宛如驚弓之鳥,猝不及防與之交手。

只見他手攥緊成拳,直直揮向黑衣人,當胸一腳,狠狠地踢向迎面進攻的一群……

不過幾個回合黑衣人紛紛敗下陣。

見此情形其中一個打算偷偷揹著蘇伶蝶跑路。

“放她下來。”

看到眼前這個怒髮衝冠的男子又想起他剛剛振臂揮舞的樣子,不禁雙腿發軟,摔下蘇伶蝶拔腿就跑。

是裴煜。

裴煜俯下身急忙抽出蘇伶蝶嘴裡的抹布,鬆開綁在她身上的繩子。

蘇伶蝶虛弱的交替呼吸,雙眸透亮晶瑩,眼眶慢慢溼潤直直看著裴煜。

“幸虧你來了,不然我就要被綁走了。”

看著嗚嗚咽咽快哭出來的蘇伶蝶,裴煜摸了摸她的後腦勺。

“別怕,我可是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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