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主入府
元禾暗暗點了點頭，大家長女，不怒自威，有條不紊，說話做事一看就是從小培養起來的，是塊當主母的好料子。
再對比看祁元櫻和祁元枝。
一個是諸多姊妹中最貌美的一個，可惜被人一攛掇就上頭，無腦。
一個是看似單純無邪，實則很有城府，不安於室，小聰明大愚昧。
祁元橦自然也注意到了元禾，這個莊子上長大的隔房妹妹，回來後一直跟老二不和，樣貌一般，卻並不一定如傳聞中所說的蠢笨。
祁元櫻走到祁元橦身前低聲問道：“大姐姐，今日的貴客是誰啊，怎麼之前報信沒有說呢！”
“等會兒人到了便知，你們今日都都收斂一些，不要衝撞了貴人！”
祁元橦垂眸站在院內，面上十分沉穩，額間卻有一絲不安，手帕被捏的微皺。
“翠玉，祖母那邊可通知了。”祁元橦低頭小聲問道。
一旁貼身大丫鬟翠玉微微上前一步，輕輕回道：“正要稟報小姐，紅菱已經回了，老太太正在過來的路上。”
祁元勳今日回府是早就知曉的日子，不過就在剛剛，祁元橦收到一封密信，與父親同回的還有一位貴不可言之人，但又要大家如常迎接，這種看似矛盾的安排，很難把握分寸。
不知來的究竟是何人？
元禾注意到了祁元橦的一絲不自在，但是既然對方沒有明說，自已照舊迎接家主就是，至於春琴說的賞賜，怕是困難了。
一陣寒風吹來，元禾被吹了個透心涼，不由得打了一個大大的哆嗦，身體還晃了一下，惹得春琴一聲驚呼。
“元禾妹妹若是身體虛弱，可先行回去休息，父親是不會怪罪的。”祁元橦十分大度的說道。
還未待元禾回應，一群人浩浩湯湯從內院趕來，為首的是祁府的老太太-祁霍氏。
雖然已經是耄耋之年，滿頭銀髮但依舊精神矍鑠，雙目清明。
一身暗色織金紋的衣裳，步履穩健。
元禾眯了眯眼睛，這位便是曾經一語決定元禾命運的老太太。
“阿櫻，你父親還有多久到？”人未至，老太太的聲音就已經傳來了。
見了禮，祁元櫻才緩緩說道：“祖母您慢著點，地上溼滑，父親應是快到了，祁升傳信時已入城了。”
“好好好！”祁老太太一輩子浸淫在後宅，幾人剛才的情形她雖沒有看全，但心中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不過此時她並沒有心思管這些小孩子間的齟齬。
老太太看了看熙熙攘攘的外院，拄著柺杖向前走了一步，對眾人說道：“人多嘴雜，老大帶著貴人回府，除了各處的主子和丫鬟，其他人都遠遠地避著吧！”
此話一出，原本在府門前等賞的下人撤走了一半，外院一下清爽了許多，老太太這才朝著院門外看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從巷子口傳來一陣喧鬧，緊接著一輛車隊出現在眾人視野，看馬車的標識，是祁府的車駕 。
還未到跟前，管家便招呼著燃起了鞭炮，一會兒工夫幾乎整個巷子都知道祁府大爺從任上回來了。
巷子裡的其他家，陸續有人出來站在門口恭賀，祁長勳坐在馬車裡，邊走邊向兩邊寒暄致歉。
到跟前時，眾人早已迎出了家門，祁長勳從馬車上下來，一個跨步便對著祁老太太跪了下來。
“孩兒不孝，多年未侍奉親前，讓母親掛心了！”
老太太顫顫巍巍的朝前走了一步，扶起祁長勳，嗚咽道：“勳兒！”
眼看著母子倆要在門前哭做一團，一個脆亮的聲音響起：“家主，母親大病初癒，咱們有話還是回家慢慢說！”
說話的是祁府二房的海氏，也是此時祁府後宅的掌家，她笑眯眯地走到二人身前：“母親，外頭天寒，咱們讓家主先回家吃口熱乎飯！”。
老太太被她一打斷，情緒已經止住了一些：“你看看我，人老了！”說完便由著祁長勳扶著，一起進了門。
眾人也都殷切的簇擁而去，只有已經被擠到邊角的元禾有些無語，只能悄悄讓著。
“小姐，你往前走啊，你都被擋完了！”春琴著急的小聲說道。
元禾見過朝中的祁長勳，覺得有些熟悉，但她只是將這個熟悉感歸結於小元禾的記憶。
“早晚都能見，我這身板可擠不動，元桁你也小心些！”元禾輕輕護著被人擠到邊角的元桁，元桁也緊緊的抱著元禾的胳膊。
走在最後的二人看見，有幾輛馬車直直駛入了一處院子，關上了門。
祁長勳已有四年未歸，再見家人自是心中感慨。
“拜見母親！”齊長勳莊重地行了一個大禮。
元禾腳步剛邁進松巖堂，就被嚇了一跳。
一場親人相見的大戲上演，元桁悄悄的看了一眼元禾，見她面色微驚，卻並不像在意的樣子，明明那日回來，她不似這般平靜。
老太太滿眼淚花，活到她這個年紀，親人團聚才是最重要的：“好好，回來就好，一路上累壞了吧，趕緊吃些熱湯暖和暖和。”
已經是中午時分，元禾和元桁也被分配在一桌上，元禾目光掃過，祁府的人還真不少，光是大大小小的主子都做了好幾桌。
其他人都熱切的看著母慈子孝的場景，只有他倆盯著面前的吃食，誰讓他們一個多日臥床未曾好好進食，一個難得有頓飽飯吃。
“之前你一直要見大伯父，今日他歸來，阿姐可千萬別糊塗，當年你的委屈咱們先忍忍，總會有辦法的。”
元桁一個小小人，小聲地交代著元禾。
元禾有些意外：“此話怎講？”
元桁瞥了她一眼，看了一眼周圍，見無人注意，便湊到她耳邊說道：“如今大伯父回來，府裡肯定事多，你在內院千萬別被人抓到了把柄，凡事小心一些。”
元禾這才反應過來，元桁看著人小，但在這舉目無親的府中，想必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
之前的小元禾剛從莊子上回來，不懂這大宅院的彎彎繞，他又不能提醒，便只能眼看著她跳進別人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