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

張淮之吞吞吐吐半天,以貌取人是不好,為了那些古書,他確實衝動說話了。

可他同樣不解,“既然公子飽讀詩書,為何不參加科考,為國效力?”

“我不愛八股文,更愛舞槍弄棒。”陸楚英簡單道。

“但從武到底不如科舉好,天下之人,誰不以科舉為重?往來天下熙熙攘攘,從來都是讀書教人不悔,公子既然有好學問,卻浪費在練武上,太過可惜。”說這話時,張淮之一臉正色。

世人重文抑武,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一代代傳下來的觀念,把讀書人的地位捧到最高,這是根深蒂固的想法。

陸楚英算是明白一些了,放下臉道,“不管是科舉,還是從軍鎮守邊疆,都是為國效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哪裡有那麼多高低貴賤之分?”

看張淮之張嘴要反駁,陸楚英抬手示意他別說話,“要是沒有邊疆將士以命拼殺,哪裡來你們這些讀書人的安寧祥和?你們沒見過戰場上的殘酷,卻在這裡說浪費,實在是目光短淺,高傲自大!”

今日是認識了張淮之,知道是個什麼人了。

陸楚英拿起古書,對玉珠使了個眼色,“話不投機半句多,咱們走。”

“陸公子,你等等!”張淮之去追陸楚英,“我不是說習武沒用,而是以公子的本事,更該讀書而已。”

陸楚英的步伐,哪裡是一個弱書生能追上的,走出書坊,便甩開了張淮之。

“真是氣死了。”玉珠憤憤道,“這些讀書人,就沒一個好的。咱們老爺在西洲不知吃了多少苦,一個個的,自命天高!”

陸楚英:“你說得對,剩下的書咱們自已抄。”

“嗯,我們自已……啥?您可別算上奴婢哈,您知道的,奴婢不愛讀書。”要不是主子打小拉著她一起,她肯定不讀書。

“哎呀,我的好玉珠,你可是我最最最親近的人。現在沒人幫忙,我只能靠你了呀。”陸楚英挽著玉珠的手腕,忘記她們這會穿的男裝,“等書抄完了,我帶你去吃大肘子。”

玉珠勉強答應了,“光是肘子可不行,還得吃烤全羊!”

“好好好,都聽你的,我們玉珠最是可愛了。”陸楚英捏了捏玉珠圓潤的臉頰,這丫頭到了京都後,成日吃吃喝喝,胖了好些。

她們穿街而過,卻不知道,遠處的茶樓裡,吳一鳴正把他們的舉動都看在眼裡。

“世子,那兩人怪噁心的,兩個大男人在街上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啊?”石磊嫌棄地道。

“是啊,成何體統!”再次看到陸楚英,吳一鳴後槽牙快咬斷了。

“莫不是好男風吧?”石磊嘖嘖搖頭,“嘖嘖,年紀輕輕不學好,不懂他們爹孃怎麼想的。世子,咱們要不追上去,這次一定能抓住他!”

吳一鳴卻是愣住。

“世子?”

“你說什麼?”

“小的說要不要去抓人?”

“再上一句?”

“小的說他們好男風。”石磊瞧著陸楚英兩人走遠,有些著急,“再不動手,怕是追不上了。”

“不,這次不動手,我們跟著就是。”有過前面幾次的經驗,他知道陸楚英身手好,京都里人來人往,要是再被陸楚英跑了,那他又要氣半天。

這一次,吳一鳴打算先跟到陸楚英的老巢。

他派出身邊的高手,自個兒忍住了,沒有去追。

過了兩個時辰,派出去的人才回來,“那兩人一路買了各種點心和吃的,最後進了一條巷子,便消失不見了。”

“沒看到他們進了哪個院子?”吳一鳴問。

“小人無能,對方謹慎得很,小的怕被發現,不敢跟太近。不過那條巷子是死巷,一共住了五六戶人家,若是一家家排查,也是能找到人的。”

“還好你有點用,不然我一定和祖母說換人。”吳一鳴起身拍了拍衣袖,“走吧,本世子倒要看看這個好男風的小子,是誰家的紈絝!”

不可能帶著人去搜,但可以弄清楚那幾家人裡,誰家有十六七歲的小子。等查個明白,再找個機會把人找出來就好。

想到馬上能找到對方,吳一鳴興奮了起來。

這會的陸楚英,並不知道吳一鳴變聰明瞭,她讓玉珠把吃的和孫媽媽他們分了吃,自個換了一身衣裳,準備去練練拳法,惠安堂那來了人,讓她過去一趟。

問是什麼事,丫鬟又說不清楚,陸楚英只好過去看看了。

這次沒帶玉珠,陸楚英帶了孫媽媽。

她到惠安堂時,柳氏沒有來,但云氏這個真生病的倒是來了。

幾日不見,雲氏面色枯黃,她一個只會奉承柳氏和老夫人的,頭一回起了反抗,卻是半點用沒有。

“既然都到了,那就說說怎麼辦。”顧老夫人眉頭緊鎖,看向二房時,只覺得晦氣,“林謙死了,紅玉是他未婚妻,外邊人可都看著咱家做決定呢。”

聽到這話,陸楚英特意看了顧玄朗一眼,這才沒多少天,顧玄朗就把人弄死了?

不過林謙再不死,雲氏就要撐不住了。

雲氏跪下懇求,“既然林謙已死,說明紅玉和他沒緣分,求母親和林家說一聲,這樁婚事就作罷吧。”

說著,她給顧老夫人磕頭,磕到瘋狂咳嗽。

今日顧紅玉沒有來,這是顧老夫人交代的,姑娘家的婚事,由不得她自已做主。

“你怎就那麼糊塗?”顧老夫人拍桌道,“林家落難,林謙又死了,我們這時候讓紅玉嫁過去,旁人只會說我們顧家大義。過個十年,再給紅玉請個貞潔牌坊,整個林家都要敬她三分,這樣的日子又不差。她是我顧家的孫女,既然享了那麼多年的福,也該為顧家做出一些貢獻。”

喊人過來,並不是真的要商量,顧老夫人已經拿定主意,不過是通知一下。

雲氏面如死灰,“林家人口眾多,現在日子過得艱難,誰會在意一個寡婦啊?”

她家紅玉才十六,正是最好的年華,卻要她去當個寡婦,雲氏再一次給顧老夫人磕頭。

直到額頭破了,顧老夫人還是沒有鬆口。

顧叢行拉了下雲氏,小聲道,“母親都這樣說了,你別惹母親不快了。”女兒能得貞潔牌坊,日後對他也是有好處的。

“父親!”顧玄朗沉著臉站了出來,他伸手去扶母親,一邊和祖母道,“母親說得也對,林家已經敗了,指不定什麼時候要出大事。若是我們和林家結親,很可能會被連累。祖母可以把紅玉送去莊子,過個兩年再談婚嫁,到時候也沒人記得眼下的事。”

“長輩說話,沒你插嘴的份!”顧老夫人最不喜歡顧玄朗,小小年紀,一雙眼睛卻像獵鷹。

陸楚英冷笑一聲,幽幽地道,“祖母,您想要貞潔牌坊也沒錯,讓紅玉嫁到林家,也確實能換來一句講義氣的好名聲。可二哥說得也對,林家能養出林謙那種兒子,內裡應該是爛透了。要是紅玉嫁過去了,林家被抄,顧家該如何自處?還幫林家嗎?”

在顧家,一直都是以顧老夫人為尊,陸楚英這嘲諷的語氣,讓眾人都提心吊膽起來。

邊上的顧清朗剛想打斷陸楚英,陸楚英卻加重語氣道,“到時候不幫,別人就會戳顧家脊樑骨,說明知道林家不好,非讓孫女嫁過去,苛待庶出二房的名聲,祖母想要?可是幫了,顧家又怎麼辦,和皇上作對嗎?”

“你!”顧老夫人還沒被人這樣教訓過,指著陸楚英大口喘氣,“你怎麼說話的,是你婆母病了,沒人管著你,才這樣猖狂麼?你給我去祠堂跪著,沒有我的吩咐,不許起來!”

“這就不用了,孫媳不過是說了兩句實話,您就要讓我罰跪的話,明兒京都不僅傳您苛待庶子,還刻薄對待孫媳了。”陸楚英緩緩起身,“孫媳心直口快惹您生氣,就不在這裡待著了。不過您和父親好好想想,真要和林家結親嗎?”

陸楚英就這麼走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

顧老夫人可是一家之長,陸楚英卻不把她放在眼裡,顧清朗趕忙起身賠禮,“祖母別生氣,楚英是個直性子,不過她說的也有道理,林家敗落是有原因的。”

面對最疼愛的孫子,顧老夫人更喘不上氣來了,直到大兒子勸她冷靜一下,才琢磨出一些邏輯來。

顧叢柏這個大家長,並不關心顧紅玉以後的日子好不好,而是陸楚英說的確實在理。

“母親,我看就罷了。”顧叢柏道,“林家這個情況,我們去退了聘禮也正常,旁人還會說顧家疼孩子。婚事退了後,依著玄朗說的,讓紅玉去莊子裡住個兩年。”

大兒子都開了口,顧老夫人再生氣,也只能應了下來。

只是顧老夫人憋著氣,不發洩出來不舒坦,單獨留下大房父子,“要我說啊,陸楚英這性子也太差了。今日頂撞我,明兒就要蹬鼻子上臉了,改日我進宮一趟,給她找個教習嬤嬤來,看她還敢不敢那麼猖狂。”

顧叢柏覺得可行,“都聽母親的。”

顧清朗有些猶豫,“萬一楚英把宮裡的教習嬤嬤也得罪了,那可怎麼辦?”

這可不是沒可能,陸楚英這膽子,看著是誰也不怕。

她現在可是顧家孫媳,她犯了什麼事,連帶著顧家也要一起吃瓜落的。

聽到這話,顧老夫人臉上青一會、白一陣,“那……那你說,拿她怎麼辦?”

打又打不過,罵也不是陸楚英對手,顧老夫人活了六十幾年,就沒碰到過陸楚英這種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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