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先順著她吧,畢竟她沒去外面鬧騰。”顧清朗說這話,多少有點無奈。
要不是顧家內裡出那麼多事,也不至於讓陸楚英有話可說。
顧老夫人咽不下這口氣,“可以不請教習嬤嬤,但她這般沒規矩,我是不能容忍的。清朗你要是勸不動她,就由我親自教導她。”
祖母都這樣說了,顧清朗只能硬著頭皮說好。
他到秋桐苑後,瞧見陸楚英正在與玉珠打拳。一頭秀髮全部束起,鬢角出了薄汗,腰帶勾勒出纖細的線條。
“三爺。”青書小聲喚了一句。
顧清朗這才回神,瞧著演武臺上的陸楚英,他剛往前走幾步,一柄劍就對著他的眼睛。
“你來做什麼?”陸楚英不悅地問。
“今日在壽安堂,你當眾頂撞祖母,實在不應該。”顧清朗對著劍鋒,沒有畏懼,“祖母是家中長輩,就算你有意見,也該恭敬地勸導,而不是……”
“三爺要是說這些,就別說了,我這人做事只講究一個順不順心。祖母迂腐,你們不敢說,所以我說了。若是惹祖母不快,她要教訓我,也請拿出道理來。只要是我理虧,我絕不反抗。但今日的事,我並沒有錯,要是大房三房的姑娘,祖母會這般不在乎嗎?”陸楚英擲地有聲,把劍拋給玉珠,跳下了練武臺。
玉珠小跑追上。
顧清朗說不動陸楚英,只好道,“古人云,百善孝為先,再怎麼樣,你也不能那樣對祖母說話。她老人家說了,你要是長此以往,只能親自教導你。”
“無所謂。”
陸楚英邁過門檻,攔下顧清朗,“我要更衣了,三爺請回吧。”
說完,她“啪”地關了門。
玉珠趴在門縫上,看到三爺走了,才進裡屋去,“姑娘,您方才可太颯了,三爺被您懟得沒話說了。”
“本來就是他們沒道理,就算不是親生的,也不該這樣作踐姑娘家。嘴裡說得好聽,為了家族大義,但我聽著都是廢話,誰不知道他們那點小心思?”陸楚英脫了衣裳,換上乾爽的衣裙。
練出一身汗,舒爽多了。
這日過後,顧家的人都不敢來秋桐苑。下人們也是繞著秋桐苑走,時間久了,便有人說陸楚英不敬尊長。
就這麼過去了半個月,柳氏還在養病,顧家的事務都落在呂氏手上。
呂氏每每看到院子裡的四個姨娘,她就心堵,在給秋桐苑的東西時,就沒那麼好了。
這一日,玉珠去領月例,卻發現布料都是次等的,氣鼓鼓地回來告狀,“奴婢瞧著,就是三太太在報復您,故意的呢。”
“她管不了多久的,再過些日子,我婆母的病就好了,她可不會讓呂氏一直管家。玉珠,你去把我們的東西,和送去我婆母那裡的換一下,悄悄的,別讓人看到。”陸楚英可不是吃虧的性格。
“您這是?”
“挑撥離間,讓她們狗咬狗。”陸楚英解釋道。
一聽這話,玉珠立馬來了勁,帶著布料出去了。
玉珠是練過武的,顧家這些園子我,早就熟悉了,很順利換了布料,還把次等的塞在中間。
這些日子,柳氏被迫稱病,在屋裡都快憋壞了,丫鬟拿了月例回來,她也沒看的想法,直接讓人鎖在庫房裡。
不過天兒熱了,要開始做夏衫,丫鬟們去找布料時,卻發現幾匹次等的。
柳氏是當家主母,只要明面上沒有過錯,她的地位都無人能撼動。可呂氏才管家大半個月,就敢拿次等布料來羞辱她。
柳氏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直接吩咐道,“張媽媽,你把這些布料甩到呂氏臉上去,我是病了,但不是不穿衣裳了,既然她那麼心急當家,就讓她自個兒拿去用吧。”
“您別說氣話啊,這事是三太太過分了。可您讓老奴去丟布料,旁人也會說道您的。”張媽媽是伺候柳氏的老人了,並不算糊塗,這種時候不勸著,主子真要惹禍了。
“那你讓我怎麼辦?我都被人踩著臉羞辱,還要我讓著她嗎?”柳氏委屈得哭了。
“肯定是要和三太太算賬的,但您剛犯了事,不好現在去鬧,不如以退為進。既然三太太送了這些布料來,您就將計就計……”張媽媽到柳氏耳邊小聲低語幾句。
柳氏這才被安撫好,她忍著沒有發作,一直到“病好”那日,她早早地換了一件舊衣裳,去了壽安堂。
因為下春藥的事,顧老夫人現在看到柳氏,還是有些不順眼,上下打量了柳氏一眼,“你怎麼穿得那麼素淨,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去年的舊衣吧?”
顧府家大業大,家中主子每一個季度都會裁剪新衣,更別說柳氏這種主母,她穿的不僅僅是她的臉面,還代表了顧府的家底。
“回母親,是去年的。”柳氏露出為難的表情,“也不知怎麼了,想來是三弟妹管家不習慣,送錯了布料到我那裡。前些日子我一直病著,沒去看布料,今兒急著來請安,只好穿了去年的衣裳。”
話音剛落,呂氏正好打簾進來,管家一個月,讓她享受到了權力的好處,走路時的腰板都挺直一些。
“大嫂今兒來得好早。”呂氏也注意到柳氏的衣裳,“不過你這是去年的衣裳吧,怎麼穿得這般素淨,大嫂是病還沒好嗎?”
呂氏不想交還管家權,雖說希望不大,但她還是想試試。
“多謝弟妹關心,我已經好了呢。”看呂氏臉上的得意,柳氏更加確信呂氏的小心思。
兩個人剛交鋒,其他人也到了。
陸楚英跟著顧清朗一塊進門,看到柳氏身上的衣裳,瞬間明瞭,這下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