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藥人,所以是不同的。”楚懷說。

季清清知道,這也是她覺得這件事情難辦的原因。楚懷能被她大伯關進落梅苑裡試毒,就因為他是特殊的,是不同的。他自身能抵禦毒藥的入侵,哪怕是抓來試毒,也比普通的藥人能活得更加長久,因此他藉助藥物清毒也更容易,但普通人不行。

季清清當時替楚懷解毒時還對此事疑惑不解,不明白楚懷的身體為何與常人不同,還特意去問了她爹爹還有石先生,他們也說不出原因,但告訴她其實早在隋朝時期,書冊上就有藥人的記載了。

據說隋朝步入中期時,鄰側突然冒出一個山烏國。山烏國內都是製毒的毒師,殘暴兇狠,以人試毒,並稱其為藥人。然而以人試藥太過殘忍,山烏國存在不過數年,隋朝就派兵馬討伐山烏國,將其剿滅。山烏國被剿滅後,一些關於試藥製毒的東西流傳下來,其中有本冊子就記載著山烏國試毒的藥人裡有極為特殊的一種,他們說這類特殊的藥人試毒不死,匪夷所思,足足用毒數載後,才會衰竭而亡。

但此類藥人很是罕見,季家能接連在西祁國內找出兩個,估計也已經是極限了。

而絲兒是普通人,自身受不住季家煉出來的藥物的毒烈,才會導致癲狂。雖然她現在已經服下季清清之前為了以防萬一給楚懷準備的解毒藥,狀態趨於平穩,可後續如何還需觀察,季清清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讓絲兒恢復如常。

楚懷給她擦藥時,外頭的聲音似乎變得比之前還要吵鬧,亂哄哄的奔走聲從寂靜的冬夜巷道里傳進徐家,也傳遍餘酈城的每一個角落。季清清一顆心提了起來,“外面真的沒事?”

“沒事,有那群江湖人頂著,城門處的火暫時燒不到徐家這裡。”楚懷安著季清清的心,還將他出門後遇到的事情跟季清清講了一遍。

季清清聽得很認真,當聽到楚懷在於府內遇到那個同樣要去偷名冊的江湖人時,十分詫異地說:“沒想到這人真是去偷名冊的?除我們外,居然還有人在追查明啟帝制毒練毒的事情?”

楚懷這會正在給季清清擦右側的淤青,那淤青幾乎是繞到她脖頸後面去了,於是他走側幾步,換了個位置,“他說見過我一面,但我看不出來他是誰。”

季清清安撫他,“一面之緣哪那麼容易就認出來?等下次再見,說不準你就知道是誰了。”

楚懷聽得一笑,季清清接著說:“聽你提到這些江湖人後,我總算知道莫姐姐帶絲兒躲進徐家時,為什麼不會被於承平發現了。他肯定是以為這些都是江湖人乾的,就只盯著那些江湖人了。”

楚懷笑道:“這也是好事,他現在也只盯著那些江湖人。”

季清清忽然皺起眉,“不過於承平閉門鎖城,那些江湖人逃得出去嗎?”

楚懷已經給季清清擦好藥了,那白皙間雜著烏青的脖頸現在又多了些淡粉的藥膏,他伸指將沒有抹乾淨的膏體抹平,“他們能動手,就應該做好了十足的準備,逃肯定是能逃出去,只不過要有些死傷罷了,但兩方相爭,有死傷也在所難免。”

他最後一句說得很像是司空見慣,季清清應了一聲:“這樣啊。”也沒再說什麼。江湖人幫他們吸引了火力,而且楚懷踏入江湖人設的局裡時,還看到了那本名冊的內容,那些內容楚懷看過一遍便全記在心裡,因此在這場棋局之中,他們是跳脫的棋子,是漁翁得利的黃雀。

季清清用手碰了碰自已的脖子,那裡抹了藥,冰冰涼涼的,有幾分刺骨。她忽然問:“於承平要運走的藥被燒沒了,我們就算已經知道名冊上的內容,是不是也還不能走?”

“是。”楚懷拿出條帕子擦擦手上的藥膏,“我們的任務只完成了一半。”

季清清點著頭,心想暫時離不開也好,順便看看絲兒身上的毒。

她腦中什麼想法楚懷一眼就看出來,他輕哼一聲,卻沒說什麼。不過楚懷還真想看看那位吃了季家毒藥的絲兒,看看明啟帝讓季家弄出來的毒藥到底是把人禍害成什麼樣子,因此他給季清清脖子上的淤青擦完藥後,和她一起回去徐家主房那頭。

主房裡的三人果然還在屋中等他,徐松臉上有些倦色,兩人回來時這三人應該是在談論什麼事情,但莫三娘聽到楚懷和季清清回來的腳步聲,說了聲,“他們回來了。”就停止了交談。

楚懷在屋內三人臉上掃過一圈,也並不是很在意他們聊的什麼話題。季清清反而有幾分好奇,瞅向徐刻,徐刻對她笑了笑,卻立刻收到楚懷瞪過去的一個警告的眼神。

楚懷說:“走吧,帶我去看絲兒。”

他要見絲兒,莫三娘便站起身,帶他跟季清清到側屋。

絲兒就躺在側屋的榻上,她臉上也有那種黑色的毒紋,只是和楚懷浮於體表的毒不同,絲兒身上那些毒一看就是入了骨的,而且那些毒紋的顏色深得發黑發紅,彷彿是連皮帶肉都被浸染了一般。

季清清站在旁邊,往絲兒身上的毒紋上瞧,這會距離她喂絲兒解藥已經有些時候了,絲兒除了神態平穩外,那些毒卻彷彿沒有褪下去的跡象。她眉頭皺緊,“我給她餵了解毒的藥,居然看著像是沒起到什麼作用。”

楚懷的視線也在絲兒身上掠過,很快停在她的手上。

絲兒的年紀看著不大,加上平時應該也是飢一頓飽一頓的,幾乎瘦得像根竹竿。她的手也很纖細,看似柔弱無骨,卻能在人的脖子上掐出那麼深的傷痕,真是叫人覺得可怕。

楚懷走到絲兒的身邊,抓起她的手看了看。莫三娘警覺起來,“林先生!”她還不知道楚懷的身份,只能繼續以這個假名稱呼他。

季清清知道楚懷不是魯莽的人,跟著走上去看了看,卻發現他只是在觀察絲兒那雙手的指甲。

她的指甲深處也是染著毒的烏黑,指甲蓋縫隙內卻隱約有絲淡淡的紅色。

那是血。

是殺人後沒有及時清理掉,而留在指甲縫隙深處凝成的血。

絲兒,是已經殺過人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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