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瀺瀺,其音嫋嫋。

山腹與流水交連處,一條寒意刺骨的河水從山腹中流淌而出,低矮的落差處,卻傳出陣陣轟隆聲,足見流水之急與大。

河流匯合處後,卻是一段碧波盪漾的水面,河水輕緩流動,讓人忍不住想要垂釣一番。這條河並不寬,約莫有十丈左右。

岸邊停靠的幾艘木筏,一條能容納七八人便已經是極限,共計也不過三艘。

藉著微弱的晨曦,對岸是一片叢林,在密林中,有一條略顯幽深的小道,至於通往何方,在沒有走過之前,自然無從知曉。小道連線河岸的地方則是一個簡易的渡口。

風塵緩步走到道路盡頭,思緒卻不自覺的回到了從前的那個【家鄉】,那裡也曾有一條小河,他的童年,大半記憶都跟它有關,閒時垂釣,熱時游泳,好不自在!

嘴角也不自覺的微微上揚,眼中盡顯思念與過往,心中一片空靈。

他的肩膀被拍了,這才將他拉回到現實中來,趙賜的話語響起:【怎麼?想家了?】

風塵幽幽嘆息一聲:【在外的遊子,總得有一個念想。雖然知道回不去,卻也忍不住想要幻想一番。】

山腹中卻已經忙碌起來,最先有幾個黑冰臺的人乘船到對岸負責探查和警戒。

風塵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面向江面:【趙賜,我們是朋友,對嗎?】

並肩而立的趙賜疑惑的扭頭看向風塵,在確定這個傢伙是很認真的問這個問題,悠然而笑:【在你心裡,難道不是?】

風塵蹲下身來,捧起河中的水,洗了一把臉:【朋友之間,當是伯牙之交,我不知道我們會不會也是那樣?】

趙賜眉頭微皺,片刻後也同樣蹲下身來,輕聲道:【我姓嬴,這個我想你是知道的。年幼之時,家中長輩在蜀地叛亂,我們也受到了牽連,能夠活著,已經是因為嬴這個姓了。從那時開始,我便入了黑冰臺,剝奪姓,只能用氏。】

【我都快忘記怎麼笑了,你卻來了。一開始,你這人讓人確實喜歡不起來,驕傲卻又隨和,心思還重,於我而言,更像是對手。】

【多日來的相處,我又不得不重新認識你。有時候我就在想,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膽怯又無畏,大大咧咧卻心思縝密,明明很暴躁,卻又有異於常人的耐心。殺人的時候從未手軟,卻有時候卻柔情似水,搞不懂。】

【就像今夜一般,明明對我戒備異常,卻透過揍我來試探一番,若是我真的有異心,你也會下死手吧?】

【你不信我,你同樣連自已也信不過,讓我笑的夥伴,你說我們是朋友麼?】

風塵靜靜的聽著趙賜的述說,手在水中來回滑動,好似要讓這個刺骨的涼水讓自已保持清醒。

風塵嘆息了一聲:【莊子夢蝶還是蝶夢莊子,我是誰,誰又是我?】

趙賜拍了拍風塵的肩膀,調侃道:【咦,你還知道莊子夢蝶?看你行事不像啊,怎麼看都像一個莽夫。】

風塵嘁了一聲:【世間之事豈能讓你都看明白了?】

隨即又道:【蜀侯公子輝叛亂,也是受人矇蔽罷了,你心中的刺就是這個吧?】

趙賜唉了一聲:【他畢竟是蜀侯,他站在那個位置,就得承擔這份因果。這點,無人能夠改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證明我們這一脈對大秦從無二心。】

風塵笑道:【時局使然,權力的誘惑下,能把持得住的人少之又少。】

趙賜詫異的看著風塵:【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怎麼這麼不適應呢?你才多大?】

風塵哈哈大笑起來:【怎麼?看不起人?你不知道看人不能以年齡大小和樣貌而論?】

趙賜輕笑一聲:【只是不相信而已,不過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我也並覺得意外。】

【你在軍中的事,我特意關注過。此戰之後,你的位置或許要變了,你現在應該還是伍長吧?這很屈才的。】

風塵笑罵道:【你少來,又想給我戴高帽子。還有,背後調查人可不什麼君子所為。】

隨即又道:【伍長也不錯的,能上陣殺敵就成。】

趙賜愕然:【你這人,警惕心怎麼這麼重呢。想我一個堂堂校尉,跟你一個伍長稱兄道弟,給你戴高帽子,很屈尊了好不好。再說了,我可不是什麼君子,我就是幹這個的,而且你的情況,是連山先生吩咐的。】

【對了,連山先生與你到底什麼關係啊?】

風塵故作神秘:【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何必問那麼多呢?】

趙賜剛想繼續詢問,一道身影打斷了他們兩人。

【風哥兒,咱們要過河嗎?】甘禾一邊說著一邊向風塵他們兩人走來。

風塵回頭看去,山腹中,黑冰臺的人還留下半數,風塵的人則是全部都在。

風塵看向趙賜:【怎麼說?】

趙賜輕輕一笑:【你自已已經有決定了吧?】

風塵點了點頭:【我的人,除了受傷的幾人,其他人全部留在城中,要不然我們就白來了。】

趙賜剛想開口,風塵打斷了他:【這種事我擅長,不是麼?】

趙賜嘆息了一聲,重新變回那張冷酷臉,指著還沒有過岸的人:【既然如此,我留下他們幫你。你別忙著拒絕,他們也有他們擅長的事。】

風塵翻了一個白眼:【誰說我要拒絕?你不說,我也得跟你要人。】

趙賜聽到風塵的話,低聲罵了起來:【他孃的,你就不能客氣一下?】

【對了,他們是羅生堂的人。】

風塵嘿嘿一笑:【我知道,你們黑冰臺的人和他們的眼神不一樣,要是是黑冰臺的,我不一定要,哈哈……】

趙賜這下徹底繃不住了,大罵起來:【風塵,你大爺的,老子和你沒玩。】

說完就要拔劍,風塵急忙上前,一手按住他拔劍的手,一邊嘿嘿笑道:【這回咱們扯平了。】

趙賜那個氣了,這小子揭起短來沒完沒了,關鍵是黑冰臺的戰力並不差,只是這種戰陣廝殺不是他們擅長的而已。

風塵也不廢話,低聲道:【你之前眼饞的那寶貝,到時候我給你弄來,怎麼樣?】

趙賜疑惑的道:【真的?】

風塵拍著胸脯:【還能騙你不成,這次可說好了哈,有錢一起賺,不能都上交了。兄弟苦啊,還有很多兄弟的墳塋要修繕,他們的家人也需要照顧啊。】

趙賜眼中依舊是懷疑:【你確定不是你自已想要中飽私囊?】

【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趙賜沉思片刻後才道:【這事我得考慮考慮,反正不會讓你吃虧。】

風塵嘿嘿一笑:【那就這麼定了,你趕緊走吧,讓王陵將軍儘快派人從此地進城。】

趙賜嗯了一聲,與留下來的羅生堂的殺手交代了一番,這才踏上駛向對岸的木筏。

風塵來到他們面前時,已經沒有了笑容,沉聲道:【在下風塵,後面的事還得麻煩諸位!】

一人排眾而出,對著風塵拱手行禮:【來時長老已經說過,讓我等前來,便是暫時聽命於你和趙賜大人,我等自會遵從。】

【長老也說了,你帶走的那幾柄劍,價值比你付的錢要高。所以,你還欠我們錢,讓我們來也是為了督促你還債。】

風塵懵了,徹底懵了,感情這些人是來守著自已還錢的?

為首之人繼續道:【趙賜大人在,我等不能明說,長老的意思,若是給我們任務,我們是要收錢的,這些都得你出!】

風塵這下再也忍不住了:【憑什麼?!】

【我是奉命行事,若有疑問還請你去問長老。當然,我們留下也是要收錢的!】

不單單是風塵,就連他身後的甘禾等人也有些目瞪口呆。

還能這麼玩?

風塵咬牙切齒:【好,趙賜,你好樣的!】

他回頭看向對岸時,趙賜正向他揮手,笑容極為燦爛。

風塵這才明白,又被坑了。

回頭看向羅生堂的眾人,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好,我認了,先欠著!】

為首那人搖了搖頭:【長老說了,不欠帳!】

風塵一愣,隨即大罵起來:【老子沒錢,要不你們走,老子不僱你們了!】

為首之人則是拿出一把小刀和竹簡,遞給風塵:【長老說了,讓你立字據,若是給不起,就用你偷去的劍還。】

風塵快瘋了,這傢伙比他還無賴,氣極而笑:【好一個長老,我立!】

為首那人搖了搖頭:【你只需要刻上你的名字就行。】

風塵接過竹簡,頓時有了拔劍的衝動,大吼道:【你們這是宰大冤種呢?】

為首之人剛想開口,風塵急忙打斷:【大哥,你也別長老了,我籤。你們家真會做買賣,強買強賣。】

風塵刻完名字之後將竹簡遞給他:【現在可以開始幹活了吧?】

為首之人終於有了一絲反應,笑道:【我們收錢辦事,絕對良心。】

風塵一邊向山腹中走去,一邊唉聲嘆氣:【黑店啊,太他孃的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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