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元裡城外,墳塋佈滿大地,猶如利劍般的墓碑,昭示他們因何而長眠。微風吹起的略顯枯黃的雜草,左右搖擺,他們終將歸於這片大地。後來人又會如何看待他們?

史書上不會記載他們的名字,後人也會將他們慢慢遺忘。活著的人還在為了活著而繼續拼搏,他們卻已經看到了戰爭的終結。

一個時代的規則,並不是一個人就能改變,即使他是聖人也不行。

想要活下去,順應時代,成為他唯一的選擇。

一座墳塋前,一位黑衣勁裝少年手持鐮刀,清理著墳塋上的雜草。墓碑上,【百里玄都】四個字在風雨的侵蝕下顯得有些模糊,或許再過幾年,就很難辨認出來。

墳塋前方,放著一套戰甲和一柄黑色的長劍,兩側則是一些酒水和肉食,頗為豐盛。

不遠處,兩匹戰馬快速接近,在距離十來步時翻身下馬,快步而來。

清理雜草的少年抬頭看了一眼,便自顧自的忙碌起來。

【風哥兒,來看老伍長也不帶上我倆?】

風塵放下手中的活計,走了過來,將手中的鐮刀遞給抱怨的車原,輕笑道:【既然來了,那就幹活吧!】

車原接過鐮刀,接替風塵的活。

白寧剛想抽出劍一起上去幫忙,風塵搖了搖頭:【他們好不容易安息,就別讓他們見到刀兵了。】

白寧點了點頭,快步走到戰馬邊上,將他與車原採摘來的秋菊放到百里玄都的墓碑前。

一邊擺放一邊輕聲呢喃:【楚人說,春蘭秋菊代表著對親人的思念。】

風塵站在他的身後,眼神中時而愧疚,時而懷念。

走到一旁,拔出臨淵劍,在墓碑前舞動起來,口中大聲吟唱:【成禮兮會鼓,傳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與。春蘭兮秋菊,長無絕兮終古。】

舞畢收劍,風塵於八方稽首相拜。彷彿是在回應他一般,陣陣微風輕拂而過,與他打著招呼,又或是在詢問著什麼。

風塵拜完起身,沉聲大喝:【河西已盡歸大秦,諸君,可安息了!他日大秦君臨天下,統一天下時,我會讓後輩子孫都銘記你們的名字,承載你們的願望去看看這六國的天下!】

最後深深一拜,拿起一壺酒,拋灑於微風中:【魂歸來兮,去君之恆幹,何為四方些?舍君之樂處,而離彼不祥些……】

先是《禮魂》,再是《招魂》,風塵在用自已的方式祭奠著曾經的袍澤。

也許後人不會記得他們,但是他作為後人活在這個時代,應該記得他們。

三人待到太陽快落山時才準備離開,白寧突然咦了一聲,引來另外兩人的側目。

車原笑罵道:【白寧,你他丫的又要鬧什麼么蛾子?】

白寧沒有回答他,而是蹲下身來,仔細翻找腳下,片刻後,總算是找到一個物件,細看之下,像是青銅打造而成的燕子。

風塵接過之後,仔細端詳起來:【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東西。】

回想半天,總算是想起來了,嘆息一聲:【他們已經來過了。】

車原與白寧疑惑的問道:【誰來過了?】

風塵並沒有回答他們,披好戰甲,將青銅燕子放在懷中:【走吧!回營!】

大軍並未如約班師,僅司馬錯領兵歸於藍田大營,提防楚國狗急跳牆攻武關和蜀地。

蒙驁駐守夏梁和蒲坂,蒲坂作為魏國河東地區的前沿,斷然不會就此放棄。

楊端和率領兩萬騎軍北上高奴,準備收拾河南地的匈奴和林胡,將他們徹底趕出河套地區。

王陵率軍出彭衙,直撲義渠和烏氏,藉助河西大捷,想要一舉蕩平秦國的疥癬之患。

方洛作為藍田大營副將,跟隨司馬錯一同歸於藍田大營。

深秋的夜幕下,星辰格外明亮,卻有絲絲寒意。

白起與連山並肩而立,站在元裡城門樓上,看著銀色的城外,遠山中還有一些淡淡的燈光,那是城外的大秦百姓。

連山悠然而笑:【記得老師曾說過,大秦之強,強於法,魏國之強,強於君。法可代代延續,強君則是斷代而生。如此而言,衰弱成為必然。而我大秦歷代國君皆行秦法,一代強過一代,這天下應歸於大秦。】

白起一臉感慨:【商君入秦,乃我大秦之辛。秦有孝公,更是大秦之辛。惠文王覆滅老世族,讓商君之法在我大秦徹底站穩了腳跟。】

連山嗯了一聲:【張子入秦,連橫諸侯,讓大秦一步一步走向壯大,更是避免大秦之危機了。國尉力主攻佔蜀地,讓我大秦平白多出一座大糧倉,更是讓秦人有路可退,不懼天下諸侯。】

白起抬頭看著天上的北斗七星,淡淡的道:【七星歸紫薇,誰又是紫薇?】

連山哈哈大笑:【老師曾言,這天下非秦莫屬,這是天下大勢,誰也無法更改。】

白起嘆息了一聲:【但願吧,若是如此,你我這樣的人也可以放馬南山,百姓安居,這天下也少了生離死別之苦。】

連山詫異的看著白起:【何時生出此類心思了?】

白起呵呵一笑:【難不成天下動盪才是好事?】

連山笑了笑,沒有說話,他何嘗不是如此想,但又怎敢如此想。

這樣的亂局已經持續了太久,久到讓所有人都認為【戰爭才應該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

忘記了天下太平,也忘記了安居樂業!

白起嘆息到:【放馬南山的代價就是要讓更多的人死去,這條路上,註定屍山血海,先輩戰死,後輩安居!】

一聲大喝打斷兩人的話語:【報,左庶長,臨淵校尉求見!】

白起收回思緒:【讓他過來吧!】

連山笑了笑:【不是說要壓制他麼?如今都已經成為校尉了。】

白起笑了笑:【想法會隨著歲月的變遷而發生改變。】

【之前想要壓制他,是認為他年齡尚小,心性會出現變化。如今,卻發現他心如磐石,越發堅固,壓制的意義也就不存在了。】

連山笑著搖了搖頭:【據我所知,這小子行事可沒有那麼多束縛,更沒有那麼多規矩可言,不怕他捅婁子?】

白起嘴角微揚:【若是他行事中規中矩,想來老師也不會讓他下山。兵家之人,循規蹈矩者,如何取勝?若是連人心都不敢試探,他又如何能在戰場立足。】

連山哈哈大笑:【難怪老師說,兵家之人行事最不喜規矩,他們眼裡只有贏!】

白起不置可否,其實規矩還是有的,只是每個人內心深處自定的規矩不同罷了!

風塵到來一一見禮之後,並未急著開口。

不明事情之前,說得越多就會錯得越多。

白起笑道:【接下來暫時不會有什麼大的戰事,你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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