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為他擋刀
周圍的侍衛瞬間圍攏過來，將龍傲天護住。
“五阿哥！”爾剛高聲喊叫，急的不得了。
“爾剛，我在這裡！”龍傲天聽見爾剛的聲音，趕緊揮了揮手。
普通老百姓受了驚嚇，他們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實人，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又是刀又是血的，全都嚇得四處亂竄。
如此一來，局面更是亂成一團。
“白蓮聖教，懲奸除惡！”龍傲天身後傳來一聲高叫。
“五阿哥！”
龍傲天聽見有人叫他，剛一轉身，臉上染了一層溫熱。
一個侍衛倒在他面前，臨死前，還將他往後一推。
在他身後，一彪漢拿了一把長刀，從後往前，刺穿了侍衛的身體。
刀尖上，溫熱的鮮紅，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欻！”又是一聲。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方才那殺人的殺手，被另一個侍衛斬殺！
龍傲天嘴唇緊閉，那溫熱的血噴灑在他臉龐，從頭頂一路順流而下，沁入眼中，暈散開來。
眼睛猩熱，世界赤紅。
死人了……
有人，為了他，死了……
侍衛們更緊張了，趕緊將五阿哥一路護送到聖上身邊，進行集中保護。
龍傲天目光慌亂，嘴唇顫抖，四處尋找爾剛的蹤跡。
“是白蓮教！白蓮教！”
人群慌亂，有人高聲一叫，下一刻，頭顱翻飛。
白蓮教！
龍傲天心頭一震！
白蓮教由來已久，源於佛教，而後經過變異，到了清朝時，又成立許多反清秘密組織，清朝多次派兵鎮壓，皆是無果而終，已經成為王朝的牛皮癬，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龍傲天依稀記得，清朝後世的某位皇帝對此深惡痛絕，下了狠手勢要剷除此異教，最終取得成功，與此同時，清朝本身也元氣大傷，王朝由盛轉衰……
思考之際，那顆頭顱，從天空拋撒墜落，一路滾到龍傲天腳下。
龍傲天暫時還沒有注意，腳下一踩，一滑，整個人直直往下墜去。
地上是一顆頭顱，目眥欲裂，眼中帶血，正睜大了雙眸直直盯著龍傲天。
龍傲天雙目一黑，腦子裡如同缺氧一般，整個人直接栽倒了去。
關鍵時刻，一雙有力的手臂穩住了他的身形，“五阿哥……你受傷了？”
聲音微顫，恍惚間，帶了一絲慌亂。
“沒……”龍傲天話還沒說完就見爾剛盯著他的臉，龍傲天才想起來，他臉上有血，“哦！我臉上的血……是別人的，我沒事的，你別擔心。”
龍傲天身子忽然一軟，下一刻，被人一把攬入懷中。
爾剛早已經忘了禮節，將龍傲天一隻手勾到自已肩上，爾剛手臂順著他腋下而去，攬住龍傲天精壯的腰。
如此一來，龍傲天這才堪堪地穩住。
爾剛拿出牛皮袋，一口咬了嘴，將水袋遞到龍傲天嘴邊，“喝口水緩緩。”
龍傲天迷迷糊糊點頭，喝了幾口，涼水入腹，凍的他渾身一震，神智也清醒幾分。
龍傲天看著四周亂象，一時有些錯愕。
原來，死亡曾離他這麼近。
頭顱墜地的那一刻，他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恐懼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直到現在，他依舊如墜冰窟，渾身僵冷。
正在此時，圍在皇上四周的人忽然高聲一喊。
“保護皇上！保護皇上——”
“啊——皇上！”
“殺了狗皇帝，揚我聖教！”
“殺了狗皇帝！”
……
廝殺聲，兵刃聲，不絕於耳。
龍傲天和爾剛被人流推推搡搡，磕磕絆絆擠到皇上跟前。
皇上被保護在最中間，周圍全是窮兇極惡的殺手，下手毒辣，招招致命。
這些人訓練有素，和普通的暗殺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皇上身後忽然竄出來一人，那人速度奇快，掩飾得也極好，偏偏讓爾剛發現了。
爾剛目光落到龍傲天身上，咬了咬牙，將龍傲天狠狠一推，交給他信得過的近侍。
“照顧好五阿哥！”周遭嘈雜無比，爾剛只能發力吼出。
緊接著，身形一閃，越過眾多將士，來到皇上身前。
那人剛好竄出，爾剛拔出寶劍與之交鋒。
局勢亂成一片，龍傲天又被人硬拽著，他四處張望，心跳如雷，身上溫度逐漸迴轉。
那人先是拿著一柄長劍與爾剛交鋒，見局勢不利，竟然調轉了頭，拔出一柄短刀。
哪怕是在人群中，也像一條泥鰍似的，移動速度極快，轉眼之間，已經來到皇上面前。
爾剛瞳孔一縮，顧不得其他，將身做擋。
“爾剛——”
方才兵刃交接之際，龍傲天已經尋得爾剛蹤跡，緊接著就看見他衝著那刀子擋了過去。
不！
不可以！
龍傲天的雙腳忽然不受控制地動起來！
他擺脫了近衛的束縛，衝到爾剛面前。
“欻——”
鋒利的匕首刺入胸膛！
“五阿哥——”
爾剛一轉身。
龍傲天，倒在了自已面前。
與此同時，那人悶哼一聲，來不及慘叫，已經被人一劍封喉。
龍傲天疼，渾身都疼，疼的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他的腳，為什麼不受控制了？
明明他的腦子是畏懼不前的，可行動卻無比迅速！
還有，他明明記得，原著劇情裡並沒有這次暗殺。
難道……難道是一開始就有這次白蓮教的暗殺活動，只是因為小夾子受傷，皇上中途離開，這才沒有成功……
龍傲天渾身難受，眼前一會兒黑一會兒白，他覺得自已真的是要死了……
周遭兵器聲嘈雜無比，可龍傲天卻覺得那些聲音逐漸遠去……
他是……要死了吧。
可惜了，他還沒有完成攻略任務……
只聽“叮！”的一聲，四周徹底沉寂，陷入無邊黑暗。
龍傲天恍恍惚惚，他覺得自已身子輕飄飄的，不知道身在何處。
“五阿哥……”
“老五……”
“五哥……”
……
他感覺自已身體逐漸透明，這種感覺很玄乎。
“五阿哥，你會沒事的。”
“五阿哥，那些人已經被處決了。”
……
又是這個聲音，這些天裡，一直有個聲音在呼喚著他。
忽然，他的身體一僵，像是被什麼東西吸附住一樣，下一刻，身上傳來陣陣劇痛，痛意自胸口蔓延開來。
龍傲天緩緩撐開眼皮，強光刺眼，他眼眸半眯。
爾剛守在床頭，見龍傲天眼球滾動，忽然又豁開一條細縫兒，當即驚愕。
直隔了三秒，他才猛然回神。
“醒了！醒了！胡太醫，五阿哥醒了！”
驀然間聽見爾剛的聲音，龍傲天還有些恍惚，他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只是喉頭乾澀，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胡太醫聽聞，趕緊提著箱子迅速趕來。
胡太醫替龍傲天診治的同時，爾剛低頭對屋內伺候的人吩咐了幾句。
胡太醫半眯著眼睛，看不出喜怒。
沒一會兒，得了訊息的皇上，就帶著一堆人急匆匆趕來。
“老五怎麼樣了？”皇上過來的時候太醫正好診治完畢。
“回皇上的話，五阿哥洪福齊天，已無大礙，只是傷口太深，身子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待臣開些養身方子，日日服用即可。”胡太醫道。
“明芳，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朕要重重地賞！”乾隆帝大手一揮，在胡太醫肩上重重拍了兩下。
胡太醫跪地謝恩不提。
皇上來到龍傲天床前，爾剛知曉皇上是有話要對五阿哥說，便領了周圍的人退後幾步，他們二人留下足夠的空間。
“皇阿瑪……”龍傲天見皇上前來，喉頭一緊，竟然說出話來，只是聲音沙啞低沉，聽上去顯得整個人更加虛弱。
皇上一聽，更是心疼萬分，歉疚不已。
“乖孩子，快躺著，先別說話了。”皇上親自幫他掖了掖被角。
“這次多虧了你，朕才能平安回宮，老五，你是個好的。”皇上眼角隱約有淚花閃動。
“早知道，皇阿瑪先前就該聽你的話，不去湊那些個熱鬧，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了……”
皇上又說了很多貼心的話兒，龍傲天也沒有回，就這麼靜靜地聽著。
其實，不論皇上有沒有去湊那個熱鬧，白蓮教刺殺都會進行，只是時間點上的早晚罷了。
只是，皇上既然這樣說了，那他承下這個恩便是，皇上畢竟是一國之君，好歹還是能分出來的，他說這一番話，不過是為了讓旁人明白，五阿哥此次功勞甚大。
除了護駕這一大功外，更能未雨綢繆，防範於未然。
龍傲天看著面前的皇上，心中複雜。
面前之人，他不只是大清權勢最盛的帝王，也是一位父親。
從前龍傲天礙著他的身份，同他接觸，總是刻意端著，皇上自然也是，身為帝王，自然明白情感不露於面，始終要營造出一種難以捉摸之感。
可，經歷了這次白蓮教事件，二人心中都有了細微的變化。
龍傲天其實心中有愧，他當時奮不顧身衝過去，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救爾剛。
只是，這個真相，怕是沒幾人會信。
一面是臣子，一面是高高在上的親爹，一般人都會下意識認為是在救爹。
皇上心中感慨頗多，拉著龍傲天說了好久的話，只是，龍傲天身子不爽，多數時候還是皇上自言自語，他偶爾迎和幾句罷了。
皇上見龍傲天身體虛弱，也不忍多加打擾，仔仔細細吩咐了底下人幾句，又送了許多珍奇的物件兒，這才安心離開。
爾剛也被安排留下，負責照料五阿哥。
“五阿哥，你也累了，休息會兒吧。”爾剛道。
龍傲天剛準備應下，房裡的小丫頭就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過來。
“五阿哥，這是奴婢剛熬好的藥，喝了再睡吧。”小丫頭將湯藥端上來。
龍傲天瞅了一眼那東西，這還沒湊近呢，就聞到一股濃烈的中草藥味，但是聞著這味兒，便知這湯藥絕對苦得慌。
龍傲天天不怕地不怕，還就怕喝藥。
他原先無父無母也無錢，哪裡生得起病？吃得起藥？曾有一次病的厲害了，才去開了幾味中藥，那味道，他這輩子都不想喝第二遍了。
“我現在很困了，這藥就先擱這吧，我待會兒便喝。”龍傲天眼神躲閃道。
他眼底的嫌惡，卻被爾剛瞧了個徹底。
“可是五阿哥，這藥要趁熱喝……”小丫頭左右為難，也沒了主意，“福大爺，這可怎麼辦啊？”
爾剛無奈地搖了搖頭，將那碗藥接過，“你先下去忙吧，這裡交給我便是。”
小丫頭千恩萬謝地退下了。
龍傲天見爾剛接了那碗，心裡暗叫一聲不好，趕緊扯了被子將頭矇住。
“爾剛，我累了，先休息了。”
“五阿哥。”
龍傲天全身蒙在被子裡，只當做沒有聽見。
“五阿哥，該喝藥了。”
爾剛聲音溫柔，帶著一絲蠱惑性。
龍傲天心裡竟然鬼使神差地產生了一絲動搖，隨即趕緊將那一絲動搖抹去。
龍傲天心裡碎碎念：爾剛是潘金蓮，爾剛是潘金蓮……
潘金蓮的藥那能喝嗎？！
“五阿哥，快喝吧。”
還沒等龍傲天再次拒絕，爾剛已經用湯匙舀了一勺，先是放在自已的嘴邊，輕輕吹了吹，確定不燙了以後才遞到龍傲天嘴邊。
屋內的丫頭露出曖昧的笑容，心裡紛紛羨慕不已。
福大爺對五阿哥這個朋友都能如此體貼心細，他日後若是娶了妻子，那該是多好的一位丈夫啊……
龍傲天瞪了屋內丫頭們一眼。
只是，那些丫頭忙著看爾剛的丰神俊朗，沒有時間看他。
“爾剛，我牙疼。”龍傲天捂住自已的嘴。
“哪邊疼？”爾剛溫柔道。
“右邊疼。”
“哦？那五阿哥為什麼捂著左邊？”爾剛眼睛半眯，透著笑意。
龍傲天有種自已早已經被看穿的感覺，但是，他不信邪，不認輸！
龍傲天又將手捂到了另外一邊，“是這邊，我都疼忘了。”
“嗯……其實剛剛是我看錯了，五阿哥你捂的的確是右邊，不過，為什麼現在又變成左邊了？”爾剛笑的真誠，他越真誠越欠揍。
龍傲天：我TM！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跟我過不去！
“良藥苦口利於病。”爾剛那勺子紋絲不動，依舊倔強地停在龍傲天嘴巴旁。
龍傲天看著那一勺子藥，“爾剛啊，我如今才發覺你的功夫是真的不錯啊。”
不等爾剛說話，他又喋喋不休道：“你瞧，你這一勺子藥放在我嘴邊已經有一會兒了，可依舊紋絲不動，一滴不灑，實在是太神奇了！”
“你這功夫要沒個三五十年，是練不成的吧……唔唔……”
龍傲天一張不老實的小嘴正在喋喋不休說個不停時，猝不及防地就被爾剛餵了一勺子黑乎乎的藥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