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騰飛一行所駕駛的越野車,賓士在前往宜川市的高速公路上。副駕駛的江騰飛此時正與身處宜川的李大河通電話:“大河哥,本來昨晚就到宜川,康南那邊的梁局長盛情難卻,就留了一晚,不耽誤啥事吧。”

“沒事,弟兄們也都跟著你連軸轉好多天了,正好休整一下,我這邊已經按照張局的部署,請宜賓的同事對貢布阿甲的通訊裝置進行監控,位置已經鎖定了,我現在正準備帶人前往那裡。你下高速後聯絡‘猴子’,我把他留在宜川市局和那邊技術部門的同事給我們提供資料支援。”

“好的,明白。”

“先這樣啊,你和‘猴子’匯合後,把這邊和家裡的資訊互串一下,咱們再定下一步行動方案,保持聯絡啊。”

“收到。”

結束通話電話後,李大河催促旁邊開車的秦劍開快一點,說嫌疑人甘阿桂極有可能和他的同村發小貢布阿甲在一起,早一點趕到就可能早一點收網,全大隊也能卸下包袱過個好年。開車的秦劍是解放軍某部特種偵查連汽車兵退伍,後來特招進錦山市局特警支隊,後來又借調到錦慶分局刑警大隊大要案中隊,要說行動隊王越超是把開車的好手,那這秦劍只強不弱。但是從宜賓市出來到定位的目的地孜羅鎮某酒廠的路真心不好走,一是山路崎嶇,另一邊就是孜羅江;二是這條路上長期大型貨車來往,路面雖然很寬,但卻年久失修不堪重負,很多地方路面翻漿了;三是他們開的桑塔納3000轎車,底盤太低速度根本提不起來,原計劃是江騰飛他們的越野車到了之後,換車去,可是江騰飛他們沒能及時趕到,定位資訊已經獲取,兵貴神速,李大河也就只能將就著先動身了。開車的秦劍,手裡緊緊握著方向盤,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左右攀援,儀表盤上的側滑警示燈時時閃爍,秦劍額頭上滲出密密的汗珠。這些情況江騰飛並不知情,一向疼愛江騰飛的李大河也不會對他說起,就在李大河小組的汽車聲嘶力竭的艱難前行的時候,一處急轉彎車道對向駛來一輛大貨車,瘋狂的按著喇叭,車頭的兩個警示燈頻頻閃爍。

“不好,對面貨車失控了,快躲。”李大河大喊一聲,本能的拉了一把方向盤,桑塔納轎車來不及制動,重重的撞向旁邊的山壁,大貨車擦著主駕駛那一邊的倒車鏡呼嘯而過。轎車擋風玻璃碎裂,安全氣囊全部開啟,副駕駛一側車身嚴重變形,李大河被扭曲的車門和車頂擠壓的半個身子坐在手剎杆上,頭部血流如注,昏死過去,車內濃煙密佈,清醒過來的秦劍第一時間用手搖晃著李大河的胳膊,呼喚著李大河的名字,後座兩人只是輕微擦傷,慢慢也醒過來,看著昏迷不醒的李大河,一時也方寸大亂。

秦劍拉開車門,試圖將李大河從主駕駛這一邊拉出來,後座兩人也從裡面幫忙往出推人,三人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拉出李大河,平放在車後的路面上,秦劍把自己裡面襯衣脫下來,幾把撕成長條給李大河冒血的頭上包紮試圖止血,另外兩人一個撥打急救電話求救,另一人撥通張曉磊局長的電話彙報現場情況。張曉磊急切指示道:“不惜一切代價搶救,我現在立刻聯絡宜川方面緊急支援。”

二十幾分鍾後一輛急救車出現在事故現場,醫護人員將渾身是血的李大河放到擔架上抬上救護車,秦劍和另一名組員坐上救護車離開,現場留下一人等待交警勘察。救護車上的秦劍二人,看著滿身鮮血,昏迷不醒的副大隊長兼大要案中隊長李大河,此時嘴上扣著氧氣罩,止血帶從頸部一直纏繞到頭部。秦劍這樣鐵打的漢子,此時也難掩心中的悲痛,滾燙的眼淚奪眶而出,內心中嘶喊著李大河的名字,祈求他快點醒來。秦劍雖然是從市局特警支隊借調過來,人事關係不在大要案中隊,但是跟大要案的這些戰友們共同經歷了幾次案件偵破的攻堅戰後,秦劍打心裡熱愛這支隊伍,對副大隊長兼中隊長李大河更是崇拜佩服,今天李大河在危急關頭,把危險拉到他自己那一邊,如同在戰場上用身體為戰友擋子彈,欽佩悔恨感恩和心疼,幾種情感疊加在秦劍心頭,讓鐵打的秦劍眼淚卻如同斷線的珠子潸潸落下。“不是男兒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處啊”。另一名戰友咬著牙,流著眼淚,緊握得拳頭指甲嵌進肉裡他都渾然不覺。

江騰飛剛下高速,就撥通了在宜川市公安局技術偵查支隊支援的大要案中隊民警“猴子”(本名侯立偉)的電話,電話裡並沒有傳來“猴子”獨特的打趣聲,反而是一段哽咽:“飛哥,李大,李大他們的車出事了…”。

驚聞噩耗的江騰飛一時竟火冒三丈:“你他媽放屁,一小時前李大還跟我通電話了,他能出啥事,艹,你特麼姓候的滿足嘴胡咧咧,老子踢死你。”

“嗚嗚…是真的…秦劍打來電話,說他們的車在趕往孜羅方向的盤山公路上,被一輛是失控大貨車逼到山壁上,撞了,李大現在已經在當地衛生院緊急處理了,初步診斷是腦溢血引發的昏迷,估計等會兒那邊救護車會送來宜川的大醫院。”侯立偉哭著說道。

“轟……”江騰飛的腦子一片空白,車內落針可聞,隨行幾人沒有人敢說話,都死死盯著面如豬肝的江騰飛。半晌……江騰飛眼淚奪眶而出,雙手用力拍打汽車副駕駛前的工作臺:“我操…我特麼操…啊……”一聲洪荒之力的怒吼,讓江騰飛的眼睛變得猩紅可怖。

“江隊,別這樣,李大身體那麼棒,一定會沒事的”後座的杜一寧雙臂環到前面,死死抱住發狂的江騰飛勸慰道。

“沒事最好,我師父要有個三長兩短,老子抓到狗日的甘阿桂,一定親手斃了他。”江騰飛紅著眼咬牙切齒道。“開車,去醫院”。

“轟……”王越超也不敢多問,一腳地板油把車頭揚了起來,竄到公路上。

宜川市人民醫院急救中心的走廊內,宜川市局刑偵支隊的幾個領導和大要案中隊民警侯立偉,都在焦急地等待著李大河轉院過來,江騰飛進來後一把抓住“猴子”的衣領,怒吼道:“你特麼‘臭猴子’,老子才離開大要案几天哪?就特麼把我師父給幹廢了,老子廢了你。”

“你以為我願意啊?咱隊上就兩臺越野車,一臺還是警車,不方便,另一臺就緊著你們12·28專案組用了,我們特麼就在那個破桑塔納上,一大早定位資訊就出來了,你們不到,李大就將就著跑到哪條破路上了,出這麼大個事,你當我願意啊?李大是你師父,也特麼是我師父。艹……”侯立偉哭喊著回懟江騰飛。

“翁…翁…”江騰飛的手被回過神來的幾人拉開,腦子裡又是一片空白。原來是自己在康南縣逗留了一晚,才間接導致李大河他們涉險,一股深深的自責和悔恨包裹了江騰飛全身,江騰飛如同被抽去了渾身全部力氣一般,瞬間癱坐在走廊的地板上,任憑旁邊的杜一寧、“猴子”等人勸阻著也一動不動,目光呆滯。幾人無奈只能強行把江騰飛拖到走廊一邊的椅子上。

不一會兒,一張掛著吊瓶的急救床,在幾名護士的快速推動下,從江騰飛的眼前一晃而過,江騰飛沒來得及反應,急救室的門就已經關閉,門上代表搶救中的燈牌隨即亮起。渾身血漬衣衫凌亂的秦劍,臉上的血汙被眼淚衝出了幾道溝渠,他蹲在江騰飛身邊,默默地低著頭,悶聲悶氣的說:“江隊,對不起,是我沒把住方向盤,害了李大,你要是心裡難受就衝我來,出出氣你也能心裡好受一些。”江騰飛依舊是一動不動,只不過目光一直死死盯著亮起的急救室燈牌上。褲兜裡的手機不停地響著鈴聲,他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聽不進任何聲音,也不做任何反應,就這樣默默地坐在那裡,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盯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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