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知年是被梁叔叫醒的。

梁叔一大早過來,推開門。

看見文知年穿著單薄的睡衣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腳邊是兩瓶空了的酒瓶。

梁叔趕緊把他叫醒,為他披上薄毯,“怎麼不去床上睡?小心感冒了。”

梁叔低頭收拾著地上的狼藉,嘴裡還不忘叮囑,

“文先生,昨晚是遇到煩心事了嗎?怎麼喝這麼多?胃痛不痛?”

文知年手揪著肩上的毯子,穿上拖鞋往樓上走,語調淡淡地否認,

“沒有,我很好!”

“不疼!”

梁叔抬頭看著他的背影,嘴裡小聲唸叨了句,“崔先生看到又該心疼了,哎!”

文知年洗漱完吃了早飯,收拾了點東西就走了。

抱著花推開病房門,文知年看到陳智升半坐在病床上看平板。

姚文靜在一旁削蘋果,一臉的小女兒嬌羞。

昨晚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文知年輕咳了聲,兩人聞聲看過來。

陳智升看到文知年,一下就坐直了,語氣很是驚喜,“知年,你來了!”

文知年把花遞給姚文靜,喊了聲嫂子。

姚文靜耳朵一紅,去一旁插花。

文知年看著陳智升說:“我剛剛問了醫生,說再觀察一下,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陳智升眼睛一直盯著文知年,眼神從他襯衣領口裡無聲掠過。

發現他纖長脖子上面白皙無痕,嘴角才揚起慣有的三分笑意。

“嗯,謝謝知年,我就說不用住院,你們非要我住。”

“住,當然要住,這醫藥費還應該崔墨巖出。”唐宇推開門,大著嗓門走了進來。

文知年臉上淡淡的, 沒有接話。

醫藥費他剛剛就已經付過了。

兩人陪著陳智升聊了會兒,姚文靜在一邊插不上話,只能乾坐著,眼睛入迷地盯著陳智升。

唐宇發現了她的眼神,拍拍大腿,“升哥,我們就先走了,晚上過來接你出院。”

人家小情侶三個月未見,這時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文知年在這裡待著也尷尬,和唐宇一起出了門。

一出病房門,唐宇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拉著文知年往樓下走。

“崔墨巖和林嬌也在這裡,我剛剛過來看見了。”

文知年嗯了一聲。

昨晚的電話他是聽到了的。

這裡是全市最好的私人醫院,環境好,醫療條件頂尖,他們會在這裡也很正常。

唐宇:“走,我們去看看,打探打探他們兩個誰得癌症了。”

文知年不想去,被唐宇一路拽到了樓下。

病房門半掩著,唐宇和文知年站在門外,病房內的談話聽的一清二楚。

“小巖,昨晚辛苦你了。”劉月半躺在病床上,虛弱著聲音,看著崔墨巖說。

“劉姨,你客氣了。”崔墨巖淡淡答道。

劉月看看崔墨巖,又看看一旁的林嬌,眼珠子轉了轉,囁嚅著試探,

“小巖,你看,我們家就我和嬌嬌了。”

“我們兩母女,家裡沒個男人,出個什麼事兒也沒有人頂著。”

劉月說著說著攥緊了手裡的被子, “你和嬌嬌,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完婚啊?”

話一落,林嬌就捏緊了手指,一臉緊張又期望地看著崔墨巖。

崔墨巖筆直地站著,面上古井無波,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沒有回話。

劉月有點著急了,語氣急促很多,“她爸當初可是和你父母一起出事兒的。”

崔墨巖睫毛顫了下。

“你可是答應了他爸要照顧我們母女的,你倆年紀也不小了,老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

崔墨巖眼眸一沉,眼睛看向窗外,“劉姨,你好好養身體,其他的不要多操心。”

“哎呀,媽!”林嬌看崔墨巖臉色已經隱隱有點不悅了,趕緊站出來打岔。

“媽,我和巖哥有自己的規劃,你就別操心了。”

劉月眼睛在兩人臉上轉了一圈,選擇適時閉嘴,“行,你們年輕人流行晚婚,我就不過多操心了。”

“工作忙,還是要愛惜身體。”

“想不想吃家鄉菜?等我出院了給你們做幾道,把劉一也叫上。”

......

後面的話,文知年已經不想再聽。

他冷著臉,抬步越過唐宇直接朝電梯走去。

唐宇還想再偷聽幾句,見文知年已經走了,只得悄悄跟上,用氣音喊:“蚊子,等等我,走那麼快乾嘛?”

文知年放慢腳步,唐宇跟上後,嘴巴叨叨地都沒有停下。

唐宇一臉失望,“我還以為是崔墨巖生病住院了呢,原來是林嬌她媽啊。”

“崔墨巖還真是講義氣,答應照顧,都照顧到娶人家女兒的地步了,嘖嘖嘖!”

文知年抿緊了好看的唇,走到電梯口,按下下行鍵。

“話說林嬌不是知道你們的事情嗎?這種男人她也要?真是什麼都吃的下。”

唐宇話剛落,電梯旁樓梯口就傳來一聲嗤笑,

“怎麼?再怎麼著,巖哥也比你這個不學無術的二百五強!”

唐宇一腳踢開門。

劉一正在樓梯口抽菸,他慵懶地站著,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唐宇。

唐宇:“我靠,今天出門忘記看黃曆了,竟然遇到你這坨臭狗屎。”

劉一勾唇一笑,捻滅菸蒂,朝唐宇走近。

氣氛劍拔弩張。

唐宇還沒有反應過來,劉一突然抬手薅了一把唐宇的頭髮,“說我是臭狗屎?臭死你這個二百五!”

唐宇推他,怒吼:“滾,不許摸我的頭。”

唐宇從小就極臭美,頭髮的每一根朝向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劉一算知道他在乎形象,逮著他的弱點使勁兒薅。

“不讓我摸?我偏要摸!”

唐宇火燒腦門,一腳踢劉一小腿上,“我草,你個摳門精,臭狗屎,離我遠點。”

劉一比唐宇高半個頭,和崔墨巖都是搏擊俱樂部的會員。

唐宇這個整天吃喝玩樂的富二代哪裡是他的對手?

劉一把唐宇死死地壓制在牆壁上,一手捏著唐宇的雙手,一手不停地薅唐宇的碎髮。

不一會兒,唐宇出門前精心吹的新潮髮型就成了亂雞窩。

唐宇臉都氣紅了,恨不得一口咬劉一臉上,“靠,老子跟你沒完。”

說完,一腳又踢了過去。

劉一低頭看著自己西裝褲上清晰的兩個腳印,鬆開唐宇,後退一步,冷笑,

“我一會兒要去見客戶,踢壞了你賠,三千!”

“你個摳門精,你捨得花三千買條褲子?老子就踢了你兩腳,休想訛我。”

劉一拍拍褲子上的灰塵,無情地嘲諷,“怎麼,唐小少爺,怕是三千都拿不出來了吧?”

唐宇被劉一一擊命中。

最近他的零花錢被他爸砍半,這都到月底了,確實拿不出多少錢了。

唐宇冷哼一聲,眼睛上上下下嫌棄地打量著劉一。

故意譏諷,“嘖嘖嘖,你這褲子三千?我以為四十呢。”

“真是人長得醜,奢侈品都能穿出地攤貨的質感。”

唐宇這話屬實是惡意造謠了。

劉一雖不像崔墨巖那麼受造物主格外照顧,但五官、長相、身材、氣質也是也可挑剔的。

他大學那麼摳門,還是會有女孩子看在臉的面子上主動追求。

更別說現在有錢了,穿著打扮都上了不少檔次,跟醜是絕對不沾邊的。

劉一一把將唐宇懟牆上,左手又薅了一把他的頭髮,“說我醜?再醜能醜的過你?”

“我老家山雞做的雞窩都比你好看。”

唐宇:“老子跟你拼了!”

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了,電梯到了,叮鈴一聲,門開啟。

文知年雙手插外套兜,看著面紅耳赤的兩人,語氣淡淡,“小宇,走了!”

唐宇一把推開劉一,白皙的臉氣成的通紅,“走著瞧!”

唐宇一邊整理頭髮一邊氣呼呼地走進電梯。

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瞬間,唐宇朝劉一豎起中指,罵道,

“傻逼玩意兒!”

劉一剛剛還得意的臉,一下就陰沉了下去,“靠!有種別走!”

正想追進去報復,電梯門閉上,劉一隻得憋著氣回到病房。

劉一走到崔墨巖身邊,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巖哥,我剛剛看見嫂子了。”

“在哪兒?”

劉一回頭示意了一下,“剛坐電梯下去。”

崔墨巖推開病房門疾步朝外走,到樓下,剛好看見唐宇的車屁股。

崔墨巖呼了口氣,拿出手機給文知年打電話。

“年年!你剛剛來醫院了?”

“嗯!”文知年聲音冷淡,“有事兒?”

“我和林嬌不.....”

“智升在這裡住院,不要誤會。”

兩人的話同時響起,又同時止住。

崔墨巖沒再接著說,剛剛還挺溫和的語氣,已經完全沉了下去。

他反問道:“是嗎?”

“是!”

掛完電話,崔墨巖眼看著唐宇的車子匯入車流消失不見,才轉身回了病房。

劉一因為要見客戶,跟劉姨聊了會兒就提前走了。

把劉月安頓好,崔墨巖和林嬌準備去公司。

車上。

崔墨巖扭頭看著窗外,沉聲開口,“林嬌!”

“巖哥,怎麼了?”林嬌軟軟應道。

“那個娃娃親,只是我父親和你父親的口頭玩笑。”

林嬌手一下就揪緊了,低頭咬著紅唇,“巖哥,可.....我們互相也是送過結親禮的。”

崔墨巖平靜地看了林嬌一眼,“沒有在祖宗牌位前拜過的都不算。”

林嬌眼眸暗淡了下去,“我......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了。”

崔墨巖將視線轉向窗外。

“可巖哥,”林嬌看著崔墨巖稜角分明的側臉,語氣帶著些許祈求,

“我媽媽身體不好,可以不要跟她說嗎?”

崔墨巖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崔墨巖父母意外去世的時候他才15歲,在縣中住校。

崔墨巖不在的日子,劉月主動照顧過崔爺爺很長一段時間。

崔墨巖對她很感恩,把她和林嬌當親人。

所以,這也是崔墨巖剛剛在病房沒有第一時間向劉月解釋的原因。

崔墨巖按下車窗擋板,閉上了眼,靠著椅背養神。

林嬌就這麼明目張膽地、貪婪地看著他帥氣的側臉。

這個男人,她愛了十幾年。

從青春懵懂到現在,其中的執念,又豈是幾句玩笑可以釋然的。

本以為,他們可以順著父母心意,順理成章地走向婚姻。

可誰曾想,大學,他遇到了文知年。

林嬌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她看著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低頭,把自己中指的指環取下,換到了無名指上。

她拿出手機開啟攝像頭,悄悄把左手移到了崔墨巖左手旁,按下拍攝鍵。

下午,文知年坐在工作室瀏覽朋友圈,看到了這條動態。

【林嬌:幸好有你!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大哭表情)】

配圖一:病房內,崔墨巖攙扶著劉月的背影。

配圖二:兩隻靠在一起的手,男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女的手指白嫩,兩人左手無名指上都戴著一款銀色素戒。

在表達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文知年將手機息屏扔到一邊,起身走向衛生間。

他出神地看著鏡子裡眉眼精緻的自己,抬手解開了上面幾顆襯衫釦子。

鏡子裡,形狀好看的鎖骨周圍,全是男人留下的清晰吻痕,淡粉色在他白皙的面板上尤其顯眼。

崔墨巖像狗狗一樣,喜歡在他身上到處標記,明明既往一年,他都習慣了。

可此刻,他突然覺得這些吻痕都好刺眼。

文知年眼睛眯了下,伸手扯了張洗臉巾打溼,水都沒擰乾,放鎖骨上來回兒起勁兒地擦。

他像是沒有痛感似的,不停地用力。

到最後,胸前面板已經緋紅一片。

眼看皮都快擦破了,他才停下動作,雙手撐著洗手檯,鬆了口氣。

文知年就那麼垂著頭,看著水流不停地往下流,過了很久,他把洗臉巾重重地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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