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墨巖下班回到家。

脫掉外套,坐在沙發上。

離開公司,不需要偽裝成高高在上的領導,崔墨巖挺拔的身子終於鬆了下來。

他靠著沙發,腰背微彎,在黑暗中,就那麼木然地坐著。

這座別墅,是決定要去找文知年的時候,崔墨巖才買的。

而在這之前,他一直住在公司對面一個普通的小區,三室一廳的佈局,裝修簡單,工作和出行都很方便。

他出身微末,對生活環境沒有那麼高的要求,也沒有很大的物質慾望。

可他怕給不了他的寶貝最好的。

他想,他的寶貝,從小就錦衣玉食,金貴非常,他值得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所以他買了這棟位置好,環境清幽的獨棟別墅,專門為他裝修了畫室和琴房。

無論工作多麼累,壓力多麼大,崔墨巖回到家,就覺得有盼頭。

去廚房為他做一頓他愛吃的晚餐,等他回家,再笑著看著他吃光。

在三樓陪著他畫畫,練琴,及時為他遞上一杯水,一盞茶。

晚上再親親他,抱抱他,然後擁他入眠。

崔墨巖就又充滿了電。

他覺得滿足。

人生從不曾這樣的滿足過。

可現在,這偌大的別墅,空了!

他的寶貝,他短暫擁有過的寶貝,再也不會回來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臟就一抽一抽地開始痛。

他苦笑了聲,拿出包裡的煙,抽出一支,點燃。

在黑暗中,一口一口,不知疲倦地抽了起來。

梁叔臨時外出了一會兒,推開門,開啟燈,看到的就是崔墨巖這副頹廢的模樣。

他坐在煙霧繚繞裡,眼眸複雜地看著窗外,彷彿聚焦了,又其實很散漫。

菸灰缸裡塞滿了菸屁股,而他,抽完一支,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支新的,點燃,放進嘴裡。

梁叔擔憂地看著他。

崔墨巖沒有煙癮,除了應酬,他私底下幾乎不抽菸。

文知年來了後,他更加不抽了。

可最近,他每天都會抽很多很多。

梁叔早上給他收拾房間,都會在床頭櫃看到很多菸頭,晚上不知道抽到幾點才睡。

梁叔走到他身邊,語重心長地叮囑,“崔先生!”

“別抽了!”

“身體該抽壞了。”

崔墨巖沒有說話,眼眸依舊看著窗外,好似聽到了,又好像沒有聽到。

抽菸的動作,仍舊沒有停。

梁叔無聲地嘆氣,突然想到了什麼,跟崔墨巖說,“崔先生,蒲公英的被子,品牌方今天送過來了。”

“我已經換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崔墨巖終於轉過頭來。

蒲公英的被子啊!

崔墨巖低頭沉默了會兒,熄滅手裡的煙,撐著身體站起來,朝花園走去。

A城的冬天,崔墨巖的花園還是綠意盎然,花意常開。

他沿著石階走到那幾棵大樹下,仰頭看著那座漂亮的樹屋。

設計師的審美很好,工人的技術也很不錯,成型的樣子,和設計稿一樣漂亮。

他沿著木梯一步一步往上走,腦海裡一直回放著文知年那晚喝醉後的可愛。

“牆上要掛我喜歡的畫。”

“還要給小鳥做一個窩。”

“我晚上還要蓋有蒲公英圖案的被子睡覺。”

“年年想做什麼,都可以。”

“那我怎麼上去呢?”

“搭一個梯子。”

他癟著嘴,顯然對自已的答案很不滿意。

“我抱你上去。”

他立馬笑彎了眉眼。

崔墨巖到現在還記得他那個笑容,那麼的天真爛漫,閃耀不已。

可是後來啊,崔墨巖再也沒有見他那樣開懷地笑過。

文媽媽說的對,他跟著自已,從來就沒有開心過。

不然,為什麼不那樣笑呢?

崔墨巖微揚的嘴角又淡了下去。

他走到樓上,推開樹屋的門。

入目的是一個小客廳,活動區域沙發、桌子等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崔墨巖越過客廳走到臥室,臥室中間就是一張原木的大床。

蒲公英在被套上肆意飛揚。

崔墨巖看著那飛揚的蒲公英,想到它被滿懷期待地誕生,又永遠都不會被他的主人所看到。

他的心口就酸澀無比。

他又想抽菸了。

崔墨巖抬手摸兜裡,正想拿一支出來點燃。

突然又想到,年年不喜煙味。

他又把煙放了回去。

他不知道自已在固執些什麼。

年年永遠也不會來了!他抽不抽,又有什麼關係?

崔墨巖在原地站了會兒,看見臥室裡有好幾個包裝沒有拆開。

崔墨巖拆開,是幾幅裱好的畫,和找木藝師傅做的鳥窩。

畫都是文知年最喜歡的畫家畫的畫,崔墨巖專門找人去國外拍賣,運送回來的。

沒有想到,都已經送到了啊!

他把包裝開啟,踩到凳子上,小心翼翼地掛了上去。

然後站在下面,仰頭看著牆上的畫,嘴角揚了一下,看起來是在笑,那笑意又沒有噠眼底。

他轉身慢慢走到床邊。

指尖緩慢撫摸著被子上的蒲公英,摸著摸著,突然把手指蜷縮了起來。

他垂著頭,嘴角扯了個自嘲的笑。

然後轉身,將那個鳥窩放進了客廳的櫃子裡。

他關上樹屋的門,下樓。

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上去過。

而彼時,遠在國外的文知年,被團友們拉去酒吧喝酒,獵豔。

團友們都去跳舞了,他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喝著悶酒。

五光十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氣質清雅,像高傲的清竹,誤墮入了人間。

拒人於千里之外。

好幾個外國人過來找他搭訕,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絕。

他看著舞池裡,隨著舞蹈含情脈脈對視,又旁若無人擁吻的男男女女。

想到曾經,也有那麼一個男人,用這樣滿含愛意的眼神,專注地注視過他。

捧著他的臉,入迷地親吻他的五官。

他知道他格外喜歡自已的嘴唇,他很多次想跟自已接吻,都生生地忍住了。

文知年以為他可以等到那一天。

他們可以拋開協議,全心全意地相擁。

自已可以像舞池中的情侶一樣,毫無芥蒂地跟他接一個漫長的吻。

為什麼後來的後來,一切突然都變了?

文知年仰頭,又喝完了一杯酒。

然後醉醺醺地躺在沙發上,在喧囂嘈雜的酒吧裡,閉上了眼。

今晚,你會來我夢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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