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心裡長長舒了一口氣,又有點想仰天長笑。
誰叫相柳這廝實在欺負得她太狠,話都不與她好好說。
臨死,連狠話也不和她說了,直接矇騙了她那麼一大串,卻又讓她想發洩也無處,他連個骨頭渣子都不剩。
自己的狌狌鏡也得由著那廝的性子胡來,一點兒不尊重她的想法。
不就是仗著他靈力高強,可以隨便欺負人。
天道好輪迴,這回終於輪到她揚眉吐氣了,還不得好好欺負回來,才不枉她玟小六瑕眥必報的性子。
想到這裡,小夭對著面前呆傻的少年故作兇狠地說道:“蓋了個章,以後你就是我的人。”
想著自己既要對他負責,也不算是太欺負人。
卻看到少年表情鉅變,小夭在相柳的腰上掐了一把,“怎麼?不服氣麼?你打得過我麼?”
相柳的眼神越來越冷厲,周身氣息漸寒。
“相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要你做我的夭奴,你永遠都是自由的。”小夭急忙解釋道。
相柳的表情怔了一瞬,卻並沒有緩和多少。
小夭覺察到自己玩笑開大了,有些不好收場。主要是怕把相柳氣壞了,真哄不好可就事兒大了。
小夭一把摟緊相柳的腰,雙唇貼上相柳的唇,輕輕一印便離開。
小夭忽閃著顯得無辜的大眼睛,聲音軟軟地賣萌道:“相柳,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別真生氣。你若不想做我的人,那我做你的人可好?”
少年相柳被小夭說得不知所措,“你的人”、“我的人”,此時把他繞得有點暈。
小夭的唇很糯很香,比小夭的脖子還要香甜,像有魔力般誘人。
相柳感覺自己那會兒像被吸進了一個渦流中,頭暈目眩,辨不清方向,只由著小夭引領著他。
他隨著小夭在渦流中越漂越遠,彷彿沒有終點。
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有點無助,有點慌張,卻又忍不住沉淪,陷入其中。
小夭卻停下來了,還突然對著他兇巴巴的,臉上似是掛著壞事得逞的表情。
他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但這種被算計的感覺卻不賴。
但他心裡還是忍不住生出火氣,想把什麼摧毀才甘心。
他想狠狠地在小夭柔滑的嘴唇上親回來,卻被小夭柔若無骨的手捏到了腰上某根敏感的神經而恍了神。
她還嘲笑自己打不過她,明明她前一天晚上還在崇拜著自己,說自己以後會成為十分厲害的人物。
相柳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挫敗,他不想讓小夭瞧不起他。他一定要刻苦修煉,成為那個以後可以保護小夭,又令小夭崇拜的人。
可沒一會兒,小夭又對他動手動腳的,便讓他又云裡霧裡起來。
“女子這種生物都這麼難捉摸的麼?”相柳在心裡悶悶地想著。
相柳眼中的紅色漸漸褪去,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小夭的問題,乾脆不答,只冷著臉不說話。
“你不答,就是還沒想好,那等你以後想好再告訴我也不遲。你先去車裡換上我給你買的衣裳。”
小夭溫言軟語地哄著相柳進到馬車裡,把幾件袍子一一展示在相柳面前任他挑選。
又拿過一個小包袱遞給他,“這些都是穿在最裡面的貼身衣物,都是白色的,不用挑。”
小夭看到相柳的臉又有些泛紅,便自顧自地下了馬車,“你自己選吧,我在外面等你。”
沒過多久,相柳從馬車裡走出。
少年一身湖綠色帶暗紋的長袍,倒是和小夭身上的衣裳顏色相近。袍子的款式和布料都很普通,可穿在白髮少年身上,卻顯得高雅貴氣。
小夭想到了髮色的問題。
小夭和相柳吃了些買來的吃食後,她拉著相柳回到溪水邊,把路上採摘的木槿葉細細磨碎放在盆子裡,摻了些水攪拌均勻。
小夭讓相柳躺在一塊舒適的大石頭上,細細地將汁水塗抹在相柳的每一根頭髮上。
待頭髮全都上好了色,又用清水沖洗了幾遍。小夭拿過毛巾,輕柔地替相柳擦乾頭髮。
其實小夭可以用靈力為相柳烘乾頭髮,但她就是想親手為相柳做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相柳始終未說一句話,一直溫馴地配合著小夭的動作。他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微微地顫動,薄唇輕抿,顯得專注又認真。
小夭覺得眼前的少年真是美好,簡單又純粹,堅韌又赤誠,讓她心生羨慕。
小夭仔細地為相柳束了發,戴上特意為他買回的玉冠。
小夭將相柳從石頭上拉起來,仔細地端詳著。
染回黑髮的相柳少了幾分清冷。
此時的他,面上掛著一絲忐忑和羞怯,眸子有些閃躲,不太敢看小夭。
似是想看小夭的反應,卻又害怕被失望。
這是小夭前世今生都未看到過的相柳,此時的相柳,就像是尋常人家裡的男孩子,倒有些招人疼愛。
小夭忍不住上前輕輕抱住了相柳,將臉埋在相柳的胸前,嘴裡喃喃叫著:“相柳……相柳……”
眼淚卻是濡溼了少年的衣衫。
“小夭。”少年的語氣有些慌張,他想拉開小夭看她的表情,小夭卻不肯。
他聽見胸口處傳來女子悶悶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