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的臉上已浮上一層醉色，防風邶從她手裡奪過酒壺，放到自己身側。
小夭無奈，倒也沒說什麼。
“防風邶，我們做個交易，各自問對方一個問題好麼？”小夭開口道。
防風邶一臉沒興趣的樣子，“這個交易不划算，我倒是沒有什麼疑問想要問你。”
“那你覺得怎樣才是划算。”
防風邶想了想，“暫時沒想到，想好了我再告訴你。”
小夭捉住防風邶的衣袖，興奮道:“那我可以先問你了麼？”
防風邶沒說話，只側頭喝著酒。
小夭猶疑了一下，“防風邶，你有過心儀的女子麼？”
防風邶淡淡掃了小夭一眼，道:“為什麼是有過，而不是現在。”
小夭心下一驚，囁嚅道:“那你現在有麼？”
“這是第二個問題。”
小夭怒了，“你第一個問題還沒答呢。”
“有過。”防風邶語氣淡漠，彷彿這件事和他無關，這兩個字也不是從他口中而出。
“她，是誰？”小夭滿懷期待。
防風邶側頭看她，“王姬對我的私事總是如此感興趣。”他的眼神倏然壓迫，“我倒是想問問王姬，你心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你可分得清楚。”
小夭愣住了，思索了半晌，仍不明所以。
防風邶見小夭的模樣，嘴角牽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危險笑意，不知是嘲弄還是苦笑。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小夭開口:“若你心儀一個人，會是因為恩情，還是因為真心喜悅？”
防風邶震驚地轉過頭，盯著小夭看了一會兒，莞爾一笑，“你還知道些什麼？”
小夭恢復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煞有其事道:“你這種人，乍一看著親和好說話，好似什麼都不在意，其實最是心如寒鐵，一般人很難走進去。”
小夭高深莫測地頓了一下，“除非，恩義如山，或者所經所歷過於刻骨銘心，終生難忘。”
小夭的目光飄向遠方的天空，像是要穿越時間洪流，到達另一個時空。
防風邶哈哈一笑，“既然你都這麼覺得了，為何還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小夭悠閒地將雙手往腦後一放，“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死纏爛打，終有一日也未必不能成功。”
防風邶倜儻地勾唇，傾身靠近小夭，“就算成功了又能怎樣？”
小夭直視著防風邶，“那便日日綁在身邊，一輩子不離不棄。”
防風邶樂了一下，“你們這些王姬王孫的招數果然老套。”
小夭也不羈一笑，“管他老不老套，管用就成，我就不信我日日捂著，就化不開你這坨冰。”
防風邶側頭笑出了聲。
“你別不承認，若是你好奇我為何如此瞭解你，”小夭目光灼灼地看向防風邶，“是因為，我們本就是同一種人。”
防風邶的眸光閃爍不明，似藏著千言萬語，最終卻化作一個淡漠的微笑。
“你為何能變幻成男子？”防風邶問。
小夭愣了一下，正要開口，聽防風邶又道:“是因為你體內有駐顏花麼？”防風邶盯著小夭的臉，目光逼視著她。
小夭呆住了，卻很快反應過來，她極力掩飾住心裡的慌亂，“你說什麼花不花的，神族變幻容貌本就平常，又有什麼可稀奇。”
防風邶定定看著小夭，小夭沉靜地回視，不敢有絲毫閃躲。
防風邶眸子裡彷彿燃燒著一團火焰，那火焰越來越小，漸漸熄滅，最後冰凍成寒霜。
防風邶坐直了身子，伸手拎起酒壺，指尖用力得發白，酒瓶穩穩地被他拿在手裡，終未出現一絲裂痕。
自這日之後，防風邶再也沒出現過，小夭日日坐在桃源樓苦守，日出日落，失望而歸。
這些年裡，防風邶就像長在了桃源樓，只要小夭想見他了，總能在這裡找到他。
但是這次，卻始終不見那人的身影。
一晃入了冬，漫天雪花飄飄灑灑，飛舞如畫，一如那人的白衣白髮，清冷絕塵，卻美得讓人心驚。
冬去春來，瑲玹如願在遊湖時，以笛聲與神農馨悅的琴聲相和相識。
這幾年，瑲玹早已把中原的局勢和人際脈絡爛熟於心。只是怕打草驚蛇，引起王叔們的注意，才遲遲沒有動作。
可他如今勢單力薄，又能拿什麼和五王和七王相爭。若是能拉攏四大家族，必將成為他今後問鼎軒轅山的最大助力。
在軹邑城蟄伏了這麼久，這步棋他必須要走。
瑲玹聽從了小夭的建議，從與赤水氏和神農氏都有關聯的神農馨悅入手，很容易便以清遠悠揚的笛聲獲得了神農馨悅的好感。
幾人在船上飲酒烤河鮮，瑲玹更是藉機私下向馨悅表明了自己和小夭的身份。
馨悅驚訝的同時，自是對瑲玹更加傾心，並將他引薦給自己的哥哥赤水豐隆。
豐隆見到小夭時眼中閃過驚豔，卻更是與瑲玹相談甚歡，他們在高辛的宴會上本就見過面，再次碰面，更是十分投緣。
豐隆當即在小炎灷府設宴款待瑲玹與小夭。席間豐隆與瑲玹越聊越投機，彼此間更是生出了相見恨晚和惺惺相惜之情。
飯後豐隆拉著瑲玹下棋，馨悅識眼色地邀請小夭去園子裡逛，邊逛邊聊些女孩子感興趣的話題。
因著前世馨悅的所作所為，小夭並不喜歡她，此時卻不得不耐著性子應著她熱絡的奉迎。
瑲玹與小夭從小炎灷府中出來時，天已經完全黑透。
他們的車輦行至一段偏僻路段時，忽然從四面八方湧現出一批黑衣人。
他們訓練有素，團團將車輦圍在中間，形成一處方陣。
瑲玹的暗衛迅速從外圍突破，與黑衣人廝殺到一處，將陣形打散。
小夭的暗衛護著小夭和瑲玹從車裡出來，將他們二人護在中間，隨時擊殺攻過來的黑衣人。
雙方人數差不多，瑲玹和小夭這邊漸漸有碾壓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