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聽到相柳的話心裡驚了一下，早知會這樣，她就該騙婆婆說她倆是夫妻，倒更省事些了。
“相柳，咱倆又不是真的姐弟。”小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那咱倆是什麼關係？”相柳把臉轉向小夭，反問道。
“我們……”小夭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盯著相柳瞅了一會兒，留下一句，“那你小心別從樹上掉下來受傷。”便匆忙回到馬車裡。
小夭躺在早已鋪好被褥的車座上，和自己生了一會兒悶氣，便睡著了。
樹上的相柳眸光閃爍，他目光悠長地望向天上的彎月，不知在想些什麼。
清早，小夭是被馬車外的鳥叫聲吵醒的。
她這一夜睡得不怎麼安穩，半睡半醒間時常伸手去摸身側，再探向對面的鋪蓋。但她總能輕易地覺察出馬車裡並沒有其他人的氣息。
小夭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看向車廂對面鋪得整齊的被褥，如昨夜無二，絲毫未被動過。
心中暗罵:臭相柳，還真是一次都沒回來過。
小夭在馬車裡發呆時，相柳挑開車簾走進來。
他手裡拿著一片大葉子，裡面盛著一汪清水，襯著碧綠的葉片，那汪水看起來清澈甘甜。
相柳把水送到小夭嘴邊，“很甜，我從很多葉子上收集起來的。”
竟然是露水。已入仲秋時節，天氣轉涼，這時候的露水最是甘甜。
小夭就著相柳的水一口氣喝了，還吧唧了一下嘴，暢快道:“是很甜。”她討好地對著相柳笑了起來。
相柳嘴角勾起，也笑了出來。
小夭愣了一下:相柳這是真的笑了，那他是從心裡覺得開心麼？是我喝了他辛苦採來的露水開心？還是我討好他開心？
相柳的笑容就像春日裡的陽光灑在小夭的心上，照得她的心裡又軟又溫暖。
如果可以，她真想留住相柳的笑容，相柳笑起來也是真的好看。
小夭想象著相柳現在是滿頭銀髮，因為自己開心他也跟著開心，不再對自己隱藏，不再對自己迴避，不再讓她看不懂。
那樣不再冷冰冰對著她的相柳，光想象，便覺美好。
在小夭愣神的功夫，相柳已經轉身下了馬車。
小夭掀起車窗簾子看到相柳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隻野兔，已經收拾過了，正架在火上烤著。
旁邊河水裡的魚又小又不怎麼鮮美，比起上次潭水裡的魚口感差太多了，小夭和相柳昨晚已經品嚐過。
吃魚的時候，小夭順口說了一嘴，不知道是相柳有心聽進去了，還是他湊巧捉到了一隻野兔，總之，早飯就換了樣吃食。
野兔的香味飄了起來，相柳衝著津津有味欣賞他做工的小夭喊到:“調料得你來撒。”
相柳怕生火時升起來的煙嗆到在車廂裡睡覺的小夭，所以生火的地方離馬車有點遠。
小夭提裙下了馬車，馬兒已經被餵了草，肚子鼓鼓的，正閉著眼瞌睡。
小夭臉上掛起笑意，心道:相柳現在是越來越有“人味”了。
她心情大好，步履輕快地走到火堆旁，坐在相柳為她擺放好的石頭上，細細地給兔子撒了料調味。
又拿來婆婆烙的餅，放在火上烤了烤，和相柳分食。
相柳靜靜看著小夭的動作，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這個時候的相柳是極其溫和的，忘記了在死鬥場時的傷痛折磨，也沒有渺茫無望的未來可擔憂，只安然感受這近在眼前的平常和溫情。
吃喝完畢，兩人繼續駕馬車遠行。
中午時分，好好的天氣突然陰雲密佈，下起細雨。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兩日，第三日轉成了大雨。
二人見雨勢沒有停歇的意思，便拐進了途經時的一座小鎮，正好可以補充些吃食。
小夭用靈力為相柳隱去氣息，變換了容貌，和相柳進了一家客棧。
小夭要了一間上房，又點了一些酒菜送到房間裡。
相柳估計沒喝過酒，喝了兩杯後臉色開始發紅，眼神也變得迷茫。
小夭伸手捏著相柳的臉，嘻嘻地笑著，“相柳，你喝醉的樣子好可愛。”
小夭笑眼彎彎，臉頰上兩個淺淺的酒窩，笑起來很甜。
相柳呆呆地看著在眼前不斷重影的小夭，臉上露出困惑。
他伸出手摸了摸小夭的臉，小夭的臉紅潤嫩滑，看起來很是美味。
相柳將臉湊上去聞了聞，又探出舌尖品嚐了一番，似是很滿意，眸子裡現出一抹赤紅。
小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睜得大大的，她臉頰滾燙，嗓子也有些幹。
她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給自己倒酒，抬頭卻見相柳已軟軟地伏趴在了桌子上。
小夭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上前扶起相柳，將他扶到床上躺好，自己也躺了上去。
小夭側頭靜靜地看著相柳，輕輕地將唇印在相柳的唇瓣上，在其上溫柔地輾轉。
“相柳，相柳。”小夭無聲呢喃。
小夭緊緊摟住相柳的腰身，將頭埋在相柳的脖頸間，似是想把自己融進相柳的身體裡。
相柳的睫毛微微顫動，卻沒有睜開眼睛。
窗外雨聲大作，室內一片安寧。
第二日風停雨收，一派好天氣。吃過早飯，小夭帶相柳到街上採買。兩人都絕口不提昨晚為何會睡在一張床榻上。
小夭不知道早上相柳是何時醒的，她睜眼時天色已經大亮，相柳正一動不動地垂眸看著她，她則像個八爪魚一樣，手腳都纏繞在相柳身上。
相柳的表情清清淡淡，倒顯得自己太過主動。
她心下一氣，在相柳的粉唇上咬了一口，不待相柳反應，轉身氣定神閒地下了床榻。
兩人在街上買了很多吃食，少年相柳對吃的並不挑剔，全憑小夭個人喜好，他只管幫忙拎著。
小夭又到鋪子裡給相柳選了一些衣衫鞋襪，自己也備了一些。想著要在極北之地待上那麼多年，多備些總是沒錯。
獙君臨行前為小夭帶足了銀錢，小夭在街上看到什麼都問相柳喜不喜歡，喜歡的都可以買給他，相柳卻一直搖頭。
小夭撇嘴，看來相柳還是如前世一般，不願意花女子的錢。
小夭已經感覺到體內的神力正在漸漸消失，日後他們不會再進城，她怕自己護不住相柳，所以需要的東西都買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