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靜心。”防風邶提醒的聲音穿透風雪傳入小夭耳中。

小夭手中的弓箭緊了緊,弓箭手們不斷變換著方位,個個靈力高強又隱匿著身形,極難尋覓蹤跡。

小夭只能依靠防風邶的指引做出判斷,可看他如此分身乏術,又遍體鱗傷,小夭心裡慌亂難安。

暗衛們一個個地倒下,瀟瀟狼狽地站在瑲玹身前,已然失去了戰鬥力。

防風邶的靈力耗損得太快,冰牆有些維繫不住,開始融化。

可他手中的彎刀卻是越戰越勇,隨著刺眼的白芒閃過,帶出朵朵凌厲的冰色霜花,所過之處羽箭紛紛折損墜落。

很快,弓箭手們看出,要想殺掉瑲玹,須先殺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強大對手。

於是,所有羽箭十分默契地射向防風邶,防風邶一時應對不及,身中數箭。

小夭氣血一湧,撲到防風邶身前,防風邶一把將她護在懷裡,手中的彎刀如同屏障般旋舞著隔開射來的羽箭。

“小夭,你若不快些射殺剩下的弓箭手,我們幾人今日就要一起死在這裡。”說話間,防風邶迅速將小夭拉至身後,看了一眼虛空中的一個方向。

小夭凝力舉箭射出,一人墜落。

忽然,一個龐大的白色身影俯衝而下,擋在防風邶身前。

毛球忽扇著翅膀,平地颳起驟風,一些羽箭被捲入其中,可隱藏著的弓箭手們靈力高強,仍有幾支箭矢攜著靈力穿過驟風射在毛球身上。

毛球痛苦的鳴叫幾聲,卻仍死死護著防風邶。

防風邶一抹靈力送出,將毛球變小收入袖中,操作間,數支羽箭穿透身體。

可他像不知道痛似的,周身殺氣更盛,仍竭力將小夭和瑲玹護在身後。

小夭仿若被萬蟻噬心。她眼前是一身血衣卻仿若身披戰甲的防風邶和搖搖欲墜陷入絕望的瑲玹。

她極力控制住顫抖的雙手,強鎮心神。瞬間,眼中仿若燃起騰騰烈焰,她根據箭矢射來的方位,兩次一箭數發,隨著不斷傳來的驚呼聲,剩下的弓箭手接連中箭墜落。

小夭的箭都塗著劇毒,不及時醫治很快便會斃命,一時間危機解除。

瑲玹和瀟瀟洩了心神,雙雙暈了過去。

防風邶拄著彎刀,吐出一大口鮮血,緩緩俯倒在雪地上。

小夭飛奔上去,抱住防風邶,讓他倚靠在自已身上。

防風邶滿身鮮血,身上插著數不清的羽箭,小夭驚恐得手足無措,無聲地大顆落淚。

她一口咬開手腕上的血管,放到防風邶唇上。

防風邶搖頭,“沒用的。”他手掌覆上小夭腕上的傷口,直至不再流血才放開。

小夭拼命搖頭,“有用的,相柳,我的血怎麼會對你沒用呢,你快吸我的血。”

相柳緩緩抬手,撫上小夭浸滿淚水的臉,“小夭,別怕。”

前世的記憶湧現在小夭眼前,一身白衣白髮的相柳被萬箭穿心,孤零零地躺在孤島上,身體化為黑血噴湧,屍骨無存。

小夭哇地吐出一口血,聲音顫抖,“相柳,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你不要離開我。”

“小夭,我不會死……乖……等我……”相柳氣息漸弱,垂下了手,再無一絲生氣。

“不要,相柳,不要,你不要離開我。”小夭不管不顧地去抱相柳,相柳身上的箭羽劃破了小夭的面板,她的臉上、胳膊、手掌上出現一道道血痕。

那些羽箭隔著她和相柳,她抱不緊相柳。小夭伸手一支支拔下那些羽箭,動作瘋魔又溫柔,好似怕弄疼了相柳。

可相柳一動不動,沒發出一點聲音,連傷口處都漸漸凝固,幾乎不再流血。

“不要!不要!”小夭淒厲地哭喊著。

風雪越來越大,遮天蓋地的雪花層層墜落,仿若要將一切都掩埋。

相柳身體的餘溫漸漸散去,變得和雪花一樣冰冷。

小夭的淚似乎流乾了,她呆呆傻傻地抱著相柳,坐在雪地裡一動不動。

瑲玹被剛剛趕來暗衛喚醒,踉蹌著撲過來,怔愣了一下,“小夭,他……”

小夭不說話,彷彿什麼都聽不到一般,只更用力地抱著相柳。

瑲玹猶豫著,伸手去探防風邶的脈搏,小夭猛地推開瑲玹的手,大喊道:“你走開!不要碰他!”

瑲玹拽著小夭的胳膊,“小夭,你不要這樣,哥哥一定會給你選一個全天下最好的夫婿。”

“哥哥,你別說了!我誰也不要,我只要他。”小夭看也不看瑲玹,把臉貼在防風邶臉上,情緒激動。

“小夭,他已經死了,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打要罵衝著我來,千萬不要傷害你自已。”瑲玹痛苦說道。

“死”字像是觸動了小夭,她抬頭認真看著瑲玹:“哥哥,他沒有死,只是睡著了,晚些就會醒來。”

瑲玹眼中的痛苦更甚,“小夭,你別這樣,不要這樣嚇哥哥,哥哥只剩你這一個妹妹了。”

“哥哥,我沒有騙你,他真的沒有死,他永遠不會拋下我一個人。”

瑲玹眼中有淚水滑落,“好,小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但是此處不安全,你先跟我回神農山好麼。”

“哥哥,你先走吧,回去療傷,等他醒來,我會回神農山看你。”小夭看到瑲玹滿身血痕,心口疼痛更甚。

她示意暗衛先帶瑲玹回去,瑲玹傷得不輕,需要抓緊止血療傷。

“小夭,我不走,無論你去哪兒,哥哥都會陪在你身邊。”瑲玹聲音哽咽。

“哥哥,你相信我好麼?我會好好的,我現在很擔心你的傷,你別再給我添亂好不好?哥哥,算我求你了,你先回去吧。”小夭難受得眼眶通紅,眼淚撲簌簌地落下。

瑲玹眼中滿是疼痛悽楚,他不說話不動作,只跪坐在雪地上,默默地看著小夭。

“圓月!”

圓月收到指令,劈手敲暈瑲玹,著人將他送回神農山。

圓月上前勸道:“王姬,此處不宜久留,應儘快離開。”

小夭木然地點點頭,她將臉埋入相柳的脖頸間,稍微思索了一會兒,抱著相柳乘上雲輦,飛往神農山上的草凹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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