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悅每日都來小夭院子,小夭時常懨懨的,對什麼都沒興趣的樣子。

馨悅哄著她,跟她分享如何調和胭脂顏色,分析什麼樣的髮髻更適合她,幫她染腳指甲,告訴她,男人更喜歡偷看女人的腳,要好好保養。

小夭心中冷笑,她的相柳可不是別的什麼男人,上一世時,連她糙漢子時的樣貌都能和她種情人蠱,腳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女為悅已者容,她如今還是願意為相柳打扮梳妝的,便也虛心地學了一些。

豐隆很是禮貌,即使想接近小夭,卻也待小夭在府中熟悉習慣後,才偶爾和馨悅一起來看小夭。

豐隆表現得磊落自然,把小夭當作朋友對待,小夭也是落落大方,三人一起時,倒也自在。

一日,小夭正在練箭,馨悅站在小夭身旁看了一會兒,笑道:“豐隆想邀璟哥哥入府暫住一段時日,怕你介意,讓我先來徵詢一下你的意思。”

小夭本能想拒絕,猶豫了一下,笑道:“我雖和他並不熟識,可這麼大的府邸,若不相約,想見面也難,他來與不來與我又有何干系。”

馨悅看了小夭一會兒,道:“那你忙吧,我去和哥哥說。”

傍晚,馨悅來找小夭,道:“璟哥哥住在木樨園,今晚我們要在那裡用飯,你要不要過去?”

小夭道:“好,與你們一起為他接風洗塵。”

小夭與馨悅到時,塗山璟和豐隆已經在了。

亭中放著兩張長方形的食案,中間擺著圓形的酒器,盛滿了美酒。塗山璟和豐隆已各坐在一張食案前。

塗山璟起身對小夭行禮,小夭也回了一禮,徑直坐到豐隆旁邊。

馨悅面上一喜,坐到了小夭對面,和塗山璟同案。

馨悅吩咐侍女都退下,不要擾了他們的自在。

雪影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小夭,小夭點點頭,她才轉身離開。

豐隆笑指著酒器,對小夭說:“我今日就要試試你的酒量。”

小夭笑嗔道:“盡力陪你盡興。”說著自已舀了一勺酒,倒入杯中。

小夭舉杯敬酒:“今日我哥哥不在,我代他敬你們一杯。”

說罷,一飲而盡。

豐隆和馨悅笑了起來,同時滿飲了一杯。

塗山璟舉著酒杯,不知在想什麼。

小夭道:“青丘公子是怪我誠意不夠麼?”說著,慢悠悠地向杯中舀了一勺酒,舉杯示意,似又要飲下。

塗山璟抬手製止,“王姬多慮了,王姬對我有救命之恩,你敬的酒我怎會不喝。”說完,便飲了杯中酒。

小夭大咧咧地往椅背一靠,“青丘公子倒是好記性,你不說我都快要忘了。”

“救命恩情,莫不敢忘。”塗山璟唇角揚著淡淡的笑意。

“沒忘就好,我定讓你還了這恩情,此後兩不相欠。”小夭目光灼灼。

豐隆和馨悅見兩人說得無趣,便起鬨說二人是在故意逃酒喝。

豐隆向小夭敬酒,小夭毫不推拒地飲下。

小夭對豐隆舉杯,兩人連飲了三杯。小夭又對馨悅敬酒,兩人各飲下一杯。

小夭猶豫了一下,對著塗山璟舉杯,兩人默默喝下杯中酒。小夭心道:“願你此生平安順遂。”

小夭假意喝多了要回去休息,大喊著雪影的名字。

雪影很快出現在小夭身側,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小夭口中嚷嚷著:“下次,下次再和你們喝酒!豐隆,馨悅,下次我定要把你們都喝趴下。”

豐隆和馨悅都笑:“小夭的酒量不過如此!”

豐隆說著,更是邊搖頭邊嘆息。

塗山璟捏起酒杯,自已默默飲了一杯。

進了院子,雪影要把小夭放下來,小夭卻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別裝醉,下來!”雪影清冷的聲音自上方傳來。

小夭假意迷迷糊糊道:“我真的喝多了,頭好暈。”

“撒謊!快點下來!”雪影的聲音裡含著怒氣。

“我就不,是你自已抱著我的,別想甩開。”

雪影一下鬆開了手,小夭猝不及防地摔到了地上。

小夭嘴裡疼得哎呦哎呦的,就是不起身,可憐兮兮地喊著:“雪影,你摔疼我了,我起不來了,你快來扶我。”

苗圃馬上衝了過來,想要上前扶起小夭,小夭使勁瞪了苗圃一眼,示意她趕緊走開。

便繼續賴在地上哎呦著不起來,一邊還嘰嘰歪歪地數落雪影太狠心,還真把自已往地上摔。

說著說著,還真就委屈地擠出了兩滴乾巴巴的眼淚。

雪影拗不過她,也沒眼她撒潑打滾的樣子,一把將她扶了起來。

小夭卻一副手腳無力的樣子,軟靠在雪影身上。

雪影無奈,再次將小夭抱起,快速進了屋子,放到的榻上。

正要轉身離開,小夭一躍而起,掛到了雪影身上,飛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雪影眼睛睜得大大的,似是無法理解小夭的行為,畢竟他們兩人此時都是女子。

小夭似是明白雪影的想法,在雪影耳邊輕聲說:“相柳,你女子的樣子也很美,無論你是何樣貌,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雪影側過了頭,臉色染上紅暈,在燈光下,不甚清楚。

小夭卻眼尖地看到了,她把頭靠在雪影的肩上,呢喃著:“相柳,你不要生氣,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無論你人在哪裡,我的心裡也只裝著你,你不要總是不相信。你若不信,就把我的心掏出來看看。”

小夭酒勁上了頭,頭迷迷糊糊的,心也柔軟得一塌糊塗。

她此刻真想把相柳放進心口,讓他好好看看自已的心意,相柳安心了,她的心才能安生些。

“傻話,人沒有了心,就死了,縱然我有九條命,也只有一顆心。”

“是啊,你有九條命,心卻只有一顆,全都給了我。我是這世上最幸運之人……我也把我的心給你……”小夭稀裡糊塗地說著,漸漸沒了聲音。

雪影靜靜地抱了小夭一會兒,才將小夭安置到榻上,看著她的睡顏,輕聲道:“我沒有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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