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銘走上前,眼神發木,盯著姜純鳶喃喃道:“阿鳶,你在說什麼?”

姜純鳶看了他一眼,想對他笑一笑,可實在笑不出來,半晌,仍舊看向衛恆。

“前輩,你既然沒有練成錐心錄,那練成之事,恐怕落於我們二人之身。”

姜純鳶擰緊了眉頭:“且先不說最後的錐心心法是否能夠練成,但就練成此功的前提條件我們目前都不滿足。”

摯愛之人,她有摯愛之人嗎?

那個人?

姜純鳶回想他狹眸微蹙,風光霽月的清俊模樣,想起他滿目深情,告知屬心於她,想陪她渡過以後時光的認真模樣。

她心中有震驚,有悸動,但更多是以往從沒體驗過的柔情蜜意。

那是愛嗎?

姜純鳶實在不知,她想即使那是愛,也定然稱不上摯愛。

況且,徐逸白又不在這墓室,她和衛恆的處境幾乎一樣。

再說衛銘,二人僅僅是朋友,何談摯愛?

衛恆畢竟是過來人,他一眼看出姜純鳶並沒有對自已這傻兒子動情。

但看衛銘這神思怔愣,如遭雷擊的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隨即深深的看了衛銘一眼,低下頭去,嘆了口氣。

姜純鳶看衛恆神色,又隨著他的目光看向衛銘。

姜純鳶渾身一震,頭皮發麻。

這樣的眼神,她並不陌生,衛銘眼中的光熾熱灼亮,將她的思緒拉回從西筱返程中原時經過的邊城。

那夜下著瓢潑大雨,她和徐逸白二人落於懸崖,在崖底時她婉謝了徐逸白的攙扶,當時徐逸白的眼神就是如此熾烈,他說出的話咄咄逼人,姜純鳶耐不住,將手臂放入他的掌心。

在冰寒雨夜中,那透過他手掌的熱氣,從手腕一路燙到了她的心肺。

姜純鳶不自覺的揉了揉臂腕。

心緒迴轉,眼前仍舊是暗淡的墓室。

衛銘似乎意識到自已剛才在驚恐失措中暴露出的眼神,此刻低著頭顱,坐上了旁邊的石階。

姜純鳶看著他的背影默了一陣,轉頭對衛恆道:“前輩,錐心錄最後一層功法和核心其實是錐心心經吧?”

衛恆道:“是,練功之人必須經受錐心刮骨之痛,才能功法大成。”

姜純鳶道:“好。”

說完就緩緩走向臺階,在衛銘身邊坐下,偏頭看了他一眼,輕輕笑了笑:“我竟不知,你藏的很好。”

衛銘掌握成拳,想告訴她,他從來沒有藏過,只是表露都不如剛才明顯而已,她關心他,悲憫他的遭遇,可都是站在朋友的立場,自然不知她將手臂搭上徐逸白時,對徐逸白軟語相勸時,他捂住的那顆心有多痛!

“啊!”

姜純鳶嘆了口氣,語氣故作輕鬆:“想不想出去?”

衛銘知道出去的代價是什麼,此處沒有她摯愛之人,可卻有他摯愛之人,這煌煌人世如果沒了身邊的女子,對他來說,出去之後也不過是進入了另一個大一些的墳墓罷了。

衛銘沉默的搖搖頭。

姜純鳶輕道:“你不打算報仇了?方辰蓉還好好活著呢,離屏派仍舊是中原江湖的大門派,聲名顯赫,神冥教卻是煙消雲散了。”

衛銘低著頭,眼眶通紅,手指握的青白,仍舊固執的不接話。

姜純鳶繼續道:“可我還想報仇呢,你知道的,我當初能活下來,就是為了殺掉十年前的下毒之人和追殺義父的人,我不能死在這裡,我身上揹負著義父和陳伯兩條命。”

衛銘驀然抬頭,語氣含著戾氣:“可你出不去,如果我做了,我能出去,他能出去,為師祖準備的埋骨地成了你的墳墓,那我和宋賀那個狗東西有什麼區別?”

石室寒氣逼人,姜純鳶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口中撥出的氣流撫動了火摺子的微光。

晃動的火苗將二人的身影打在地上,隨著竄動的幽光拉長。

姜純鳶神色變得堅毅,認真道:“我有辦法,你信不信我?”

衛銘緊蹙了濃眉盯著她,沉肅森靜的眼神直看到她心裡,好似在努力的辨別她說出的話,良久才道:“我不信!”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含一絲猶豫。

面對姜純鳶的性命,他不會有任何的猶疑,那辦法即使是真的,也必定危險無比,他不想賭,也賭不起。

姜純鳶神色帶上一絲狡黠:“我沒那麼舍已為人,我當你是朋友,可說實話哦。”

她頓了頓,拍上衛銘緊繃的臂膀,道:“我說實話,你可別生氣啊,我出去之後可還想讓你當朋友的。”

衛銘並沒有因她故作輕鬆的姿態鬆懈半分,冷凝的盯著她。

姜純鳶道:“我不會為了讓你和衛前輩出去就獻出自已的命的,我沒那麼偉大,這世上能讓我奮不顧身的只有我義父,你呀,還差那麼點份量。”

她伸出手指,用拇指掐著小指頭,露出一點點小指,臉上帶著笑。

在昏黃的燭光下,衛銘看不真切,只是感覺到她的輕鬆的笑容下藏著森重。

姜純鳶見說不動他,仍舊循循善誘,她竟不知自已可以說這麼多話,絕境之下,實乃逼人潛力的妙地,怪不得宋賀要斷了出路,如甕般的奪命困境,才能激發出深埋的潛能。

“如果你不練錐心錄,那過不了多久我們都只能死在這裡。”

她環顧四周道:“衛前輩之所以能在這裡活二十年,無非是食蟲就蟻,蒐集那道狹縫中漏下的雨水,僥倖保命。可如今,這裡有三個人,我們就是將這處墓室翻個遍,也不會得到足夠的食物,過不了多久,就會食水枯竭而亡。”

她嘆了口氣,道:“你阿孃等你父親二十年,你父親為了見你阿孃,在如此境地下堅持了二十年,你忍心因為我們的到來反而絕了你父親的生路?讓他苦熬二十年後,眼睜睜看著自已的兒子死在面前?”

衛銘眼中的冷肅化作無盡的悲傷。

他忍不住抽泣出聲,道:“可我怕,我怕你出事,如果你死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已。”

姜純鳶眼中也蒙上水汽,卻只道:“我說了,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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