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修側眼望著李安棋,無聲張了張蒼白的唇。

李安棋關上門,靜靜坐在李安修身邊。

“大廈將傾,棋娘娘力挽狂瀾欲不倒,安修……死也瞑目了。”

說著,李安修扯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半睜著的眼落下兩滴淚。

李安棋定了定神,微微蹙眉,開口問。

“到底是誰,斷了兄長的腿?”

李安修彷彿沒聽到,就這麼看著李安棋。

李安棋鬆開眉頭,平靜為李安修將棉被撫平。

“……兄長不說,本宮也能猜到。兄長對嫂嫂的這番苦心,嫂嫂恐怕還不知道。”

李安修臉上帶著無力的淺淺笑意,虛聲道。

“你果然是我的知已,什麼都瞞不過你。”

李安棋暗自握緊雙拳。

“兄長的斷腿之仇,本宮先替兄長記著。定不會讓兄長平白無故受這份苦。”

她語氣平靜,篤定的目光中深藏著一絲凌厲。

李安修收起笑容,朝李安棋微微搖頭。

“冤冤相報何時了。娘娘救了所有人,我已經知足。”

說罷,李安修愣神,眼中不禁露出一絲落魄。

李安棋忽然紅了眼。

她隱忍剋制,聲音帶著一絲嗚咽和憤懣。

“兄長有君子之姿,治世之才!如今竟斷了仕途和雙腿,成為浮萍塵埃!”

李安棋狠狠蹙一下眉,轉頭擦掉滴落的淚。

“老天爺真是不公!”

“……”

李安修神情哀傷,失神沉默。

許久後,他重新勾起嘴角,道。

“也不全是壞處。斯芸不離不棄,而今好像變了一個人。從前或許是我太過苛刻,總記著她輕浮無禮的樣子。如今看來,有她相伴度過餘生,也算圓滿。”

“兄長……”

李安棋忍著淚眼,心中充斥著痛惜和無奈,終是無語凝噎。

李安棋雙眼微紅,從李安修房間出來時,發現左斯芸正坐在院子裡的石桌邊。

“嫂嫂。”

李安棋來到左斯芸身邊,緩緩坐落在石凳上。

左斯芸安靜地望著泛黃的屋窗。

“他怎麼樣?”

“雖然兄長嘴上說著不在意,但本宮知道,兄長心中的那道疤,遠比想象中要深,要疼。”

“我打算讓秋月照顧安修。”左斯芸靜靜道。

李安棋怔怔看了她一會兒,隨即轉回眸子,似是想到什麼。

“秋月是個好奴婢,忠心耿耿,她留在安修身邊侍奉,我也放心。”

左斯芸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李安修房間的窗子,似是神思飛遠。

她接著道。

“日後若有機會,我會適時同安修提一提,將秋月納為妾。”

李安棋看向左斯芸。

見左斯芸臉色帶著幾分白,木訥得彷彿在說著與自已完全無關的事。

“……”

李安棋有些意外。

左斯芸對李安修的愛,向來是獨到專橫的,並且不容許其他人沾惹半分。

為何會忽然有所轉變?

“若沒有秋月,那日,被人買走受辱的就是我。”

左斯芸永遠無法忘記,那個胖子噁心的眼神,和篤定擋在自已面前的瘦弱背影。

她眼中似是有兩根線,這兩根線互相矛盾,正痛苦地拉扯糾纏著。

李安棋大概明白,左斯芸此時的心境。

“嫂嫂想好了嗎?”李安棋問。

左斯芸朝李安棋扯起一絲苦笑。

“秋月現在的苦,都是替我受的。就算李家再次沒落,就算她和安修一樣,殘廢得下不了床,我也會下地幹農活,養她一輩子!”

李安棋心中忽地感慨萬千。

直到今日,她才真正認識左斯芸。

“嫂嫂曾是左府萬金之軀,人中龍鳳。如今李家沒落至此,若嫂嫂拋下李家、回到左府,也是情理之中,無人會責怪。但嫂嫂不僅願與兄長同甘共苦,還能捨愛報恩……本宮說不敬佩是假的。”

聽李安棋提起左府,左斯芸變了臉色,心似沉到谷底。

“父親無情,我不能無義。”

左斯芸臉上毫無血色。

“即便那日父親派人來救我,我也不會棄靖國府於不顧。我是安修的妻,安修是我的夫,他的家就是我的家,他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雖然父親根本沒打算救我……”

左斯芸垂下眼,似是想起什麼痛苦的回憶,皺起了眉。

“我不過和靖國府一樣,是他眼中的棄子。”

“……”

李安棋不知如何安慰左斯芸。

她輕輕將手搭在左斯芸的手背上,就這麼靜靜陪著左斯芸坐著。

離開寧安莊前,李安棋專門去看望了秋月。

即便有父母陪伴在身邊,秋月還是那副丟了魂的樣子。

唯有提起李安修時,她眼中才會閃過一絲亮光。

於是李安棋放棄將秋月帶回驍王府的念頭,只是叫秋月好好照顧自已,並未再多言其他。

流雲徵得李安棋同意,離行前,也去同自已的舅母告別。

李安棋這才知道。

原來流雲的舅母原先也在靖國府,和秋月的親孃一樣,是更房的奴婢。

小順子和車伕駕著馬車,將李安棋和幾個丫鬟,從寧安莊載回驍王府。

一路上,流雲都在打量著石茗。

見石茗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流雲不禁流露出幾分嫌棄和防備。

“娘娘。”

流雲湊到李安棋耳邊。

“娘娘為何要收留一個如此怪異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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