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面前這位渾身是傷,一見面就被人扔進池塘,遭人厭惡,面對著諸多惡意的正是她寫了很久的“著作”《狼系暴君有點甜》的男主角,也是666說的會發瘋黑化毀滅世界的男主角——裴九安是也。

但此時此刻,越昭暮面前的只是一個被故國拋棄、受人欺凌的悽慘少年,對於未來種種,越昭暮完全沒有實感。

裴九安,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正當流行的美強慘男主角了。

裴九安不知道越昭暮心裡的彎彎繞繞,甚至他都看不見她,他抬步就走,猛地穿過越昭暮散發著淺淺光暈的靈魂。

!!!!

心裡尖叫!

又又又散了,這才剛來這個世界沒一會兒,越昭暮已經數不清自己因為接觸活人消散多少次了,她十分熟練的凝神聚氣,將自己重新聚成一個完整的身體。

“誒?顏色是不是有點變淡了?”

越昭暮伸出雙手,隱約感覺剛到這裡的時候自己的形態似乎更偏實體一樣,雖然只是看著像,但現在這樣可不太對,好像又透明瞭一些。

越昭暮舉起手,裴九安高挑沉穩的背影居然能透過她的手心,若隱若現。

難道我接觸活人消散太多次靈魂也會受到影響?

越昭暮想著,趕忙跌跌撞撞飄起來,跟上裴九安的步伐,畢竟現在她只認識這麼一個人,單方面的認識也算認識了。

而且這會兒她想起來,666走之前說的那幅存了能量的畫就在裴九安的寢宮,她不認識路,只能跟著他。

裴九安不徐不疾走著,腰背挺直,即使穿著樸素的舊衣,依舊看不出什麼窘迫的姿態,天橫貴胄不過如此,不愧是她的男主角,賊棒!

趁著走路這會兒功夫,越昭暮終於能好好回憶一下劇情,整理整理思緒,小暴君時期她只是一筆帶過,在正文回憶裡偶爾提到過幾次,現在猛地一下還真想不出來做質子這段時間裴九安身上發生過什麼。

小說裡的裴九安,帝后獨子,最為尊貴的嫡長子,出生即是祈國太子,但一歲時皇后因謀害皇嗣被幽禁於京郊別苑,他也一併被關押了起來,皇后從此只是空有虛名,不多時便發了瘋。

可以想象,一個瘋了的皇后,一個年幼的太子,二人生活並不容易,不僅要面對時不時的刺殺,幼時的裴九安還常常受到母親的折磨,僅僅是因為他和那個所謂父親有些相似的面容。

十歲時,沉痾已久的皇后終於病逝,他也得以離開困了他十年的別苑,被接回了皇宮,但一個沒有任何助力又被皇帝所不喜的太子,更是處處危機,在吃人的皇宮裡能活下來已是不易。

十二歲時祿國大敗祈國,大軍長驅直入,破了邊關,有支隊伍還差點打到祈國都城,還好一位將領奇才的出現,挽救了一邊倒的頹勢。

經過長達半年的談判,祈國不僅要割地賠款,還十分沒有尊嚴的賠上了一個“地位尊貴”的質子,於是裴九安這個處處不受待見的太子便成了這場政治戰爭中的犧牲者。

他或許是最合適的人,祿國一開始以為他這個太子能拿捏住祈國,而祈國很多人早就巴不得他消失,好把太子之位騰出來。

現在想想他已經在祿國待了兩年多,看著他明顯短了一截的衣袖,越昭暮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早知道,就不寫男主小時候過的那麼慘了,但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呀!而且小說裡不經意間提到的過去成了現實,其間的諸多不易就連越昭暮這個作者都不知曉。

“嘎吱”

沉重的狹窄的宮門被推開,喚醒了還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越昭暮。

“就這?”

越昭暮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灰濛濛的宮殿,長滿雜草的牆根,明顯破舊的宮門,

再往裡,前院角落裡有一棵高大茂密的樹,幾乎遮擋了大半的陽光,更顯陰森,樹的不遠處是一口不大的井,還有個上鎖的破舊房屋。

正對著的所謂“寢宮”的門敞開著,或許根本沒有關的必要。

破舊,陳腐,是越昭暮對這裡的全部印象。

祿國簡直太不做人了,這樣的地方,哪裡能住一個小孩子?!更何況他好歹也是一國太子,這太侮辱人了!

年僅十五歲的裴九安在將將好滿十六的越昭暮眼裡被看作是小孩兒了,和孤兒院裡她要照顧的那些弟弟妹妹沒什麼不同,即使他已經高出她一個頭。

但是,他比孤兒院的孩子生活的還要艱難許多,或許未來他的暴君之路就是由前面這些傷害一點點鑄就的。

越昭暮看著面前的如玉少年,她清楚知道他未來內裡的陰鷙和瘋狂,那是她親手為他寫下的宿命。

可是即便如此,此時此刻,她仍舊感到憐惜和悔恨,為他所遭受的執筆者寫下的種種磨難。

這樣的命運,或許不該讓一個孩子揹負。

——

裴九安十分熟練的拿起井旁邊的木桶接水,手臂上繃出青色脈絡。

他一手一個桶往裡走去,越昭暮跟著走到寢殿門口才反應過來,他是要洗澡,於是趕忙轉身。

很快,裴九安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出來,難得穿了一身藏青色長衫,腰間一根月白色腰帶勾勒出精瘦的腰,高高的馬尾放了下來,簡單擦了擦,潤潤的垂在他清瘦的脊背上,莫名有些沉靜的書生氣。

只是這樣一來,他臉上的紅腫就更加明顯了,如玉的面龐憑白添了些礙眼的瑕疵,越昭暮煩躁地踢了踢腳,移開了視線。

裴九安將剛才打溼的衣服拿了出來,洗乾淨晾起來。

此時天色已經漸暗了,越昭暮跟著裴九安去到寢殿內,看他和衣躺在了床上,隨手拉過一條並不厚實的“薄被”,閉上眼睛,似乎是要睡覺了。

看他躺下,越昭暮才想起來恢復能量的事情,趕忙四處張望,很快就在裴九安床榻對著的地方找到了666說的畫,一幅簡單的山水畫,畫的中上部有大面積的留白。

越昭暮不懂,此時也不太有心情,她站在畫前,輕輕伸手一碰,

一陣柔光閃過,她的身影消失不見,畫的中央出現了一抹端莊的白色身影,眉眼微垂,看不清面容,神色悲憫,平平無奇的畫此刻真正注入了靈魂。

床榻上本該入睡的裴九安緩緩睜開雙眼,皎潔的月光透過未關的窗撒進來落在了畫上,那抹白色鍍上一層瑩潤的光輝,他默默看了許久,眼裡盤懸著猛烈的風暴,但最終都歸於平靜。

越昭暮不知道自己休息了多久,總之等到她感覺自己精力充沛離開畫裡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應該是第二天吧?

越昭暮想著,四處張望著找裴九安的身影,很快便看少年端坐在窗前看書的身影。

四周安靜的很,連一絲蟲鳴鳥叫都沒有,越昭暮跟著裴九安看了一會兒書,發現這裡的文字她認不全,連蒙帶猜勉強能看懂一些字,

但裴九安看得快,“咔咔”翻書,看了一會兒,啥也沒看明白的越昭暮覺得十分沒意思,開始自己找樂子。

圍在裴九安身邊,左邊看看,右邊看看

“砰!”

宮門猛地被推開,或許不是推,是踹?

正在樹上看風景的越昭暮嚇了一跳,趕忙飄起來,兩個穿著青色制服的瘦小內侍趾高氣昂走了進來,一人手裡拎了一個木製飯盒。

“裴公子,用膳啦!”

尖利難聽的聲音響起,越昭暮抬眼望去,兩個侍從打扮的人將食盒“嘭”的一聲放在桌子上,嘴上說著什麼公子,動作卻一點沒有恭敬的樣子,眼神裡滿是不屑與嘲諷。

隨著他們的動作,桌上漸漸出現一碗幾乎已經撒了大半的清粥,一碟看著灰濛濛的糕點,還有兩盤看起來就算不上新鮮的小菜,見不到一點兒葷腥。

越昭暮看得直皺眉,就這?她記得昨天她見到裴九安開始就沒見他吃過東西,就這些,能吃飽嗎?他這會兒正長身體呢!

裴九安動作不變,絲毫不受影響,甚至還翻了一頁,視兩人為無物。

這兩個自討沒趣,瞥了少年一眼,轉身就走。

只是還沒跨出去門去,就聽到他們毫不顧忌的談論,

“也是倒黴了,這段日子分到咱們給他送飯!”

“就是說啊,一個戰敗國的質子罷了,神氣個什麼勁兒!看看,咱們來送飯都不給好臉色!”

“呵!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大小還是個太子呢!”

“狗屁太子!真那麼重要怎麼會送他過來,還不是個廢子!”

話題的主人公就站在越昭暮面前,但她清清楚楚看見他的面色沒有絲毫的改變,似乎真的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就你們會說話!狗眼看人低!我們小九早晚有一天閃瞎你們的眼!”

越昭暮比裴九安本人反應更激烈,對著兩人背後張牙舞爪,作勢又揮拳頭又伸腳踹,惡狠狠的樣子,實在有些好笑。

宮門關上,小小宮室又恢復了平靜,裴九安放下書,過來開始吃飯。

越昭暮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這些人沒有上帝視角,拜高踩低才是常態,嘆了口氣,她又開始盯著裴九安吃飯,他動作優雅端方,看起來倒還有些貴氣。

“不愧是我的崽,吃飯都這麼賞心悅目!小九,以後咱們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啊!現在不過是一時的落魄罷了~”

越昭暮捧著臉,神色認真,還用力點了點頭,作為某種程度上的親媽,她這話倒是沒說錯,還非常自然的給裴九安起了個暱稱,就一夜的功夫,越昭暮已經把裴九安看成自己人了,自來熟得很。

裴九安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越昭暮並沒有注意到這微弱的變化。

裴九安這裡根本就沒什麼娛樂活動,除了看書練字就是在小院裡練武,是的,練武,男主嘛,一般得是全才,文武雙全必然不在話下。

剛開始的時候越昭暮還很是驚訝了一陣,少年打起拳來也是虎虎生威,動作乾淨利落,好看極了。

但再好看,看久了也沒意思,主要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裴九安又是個悶葫蘆,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越昭暮居然都沒聽到裴九安開過一句口,連一個音節都沒發出來過。

要不是自己是作者,她都得懷疑這小孩是不是有什麼隱疾了。

越昭暮還是習慣做人時候養成的良好作息,晚上早早就進畫裡休息,第二天天剛亮再出來,她出來的時候裴九安已經在院子裡練武了。

過一會兒他又收拾收拾去看書了,果然是要當皇帝的人,自律性,絕了。

越昭暮實在無聊,坐在窗戶上,朝著院子,看天發呆,想著那個世界的院長、弟弟妹妹們,想著自己還沒追完的電視劇,沒看完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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