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好多天,姜溯都沒怎麼出過氈帳,最多也就是在氈帳旁邊走走,吹吹風,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還有呼延祉給的卷軸,姜溯來來回回,左看右看,起初真的沒發現有什麼問題,每一招每一式也沒什麼問題,但很明顯這並不適合姜溯學,那呼延祉為什麼拿給她。

“阿萱,你看這個卷軸,有沒有覺得,它好像比一般卷軸要厚上許多啊?”

姜溯拿著卷軸展開,捏了捏卷軸厚度,拿著它,給棠萱看。

棠萱接過卷軸,“這個確實好像比一般卷軸要厚上許多阿,沒見過卷軸這麼厚的。”

姜溯突然反應過來,對啊,就是要更厚。迅速去箱子裡拿出剪刀,沿著卷軸側邊,將附在卷軸上面的一層揭了下來。

映入眼簾的是兩份東西,一份是正常的功法基本功,還有一份,是漠北王室主要人物的介紹。

看到這兩樣東西的時候,姜溯內心說沒有一絲觸動是不可能的,莫名有一絲慚愧,自已對呼延祉是沒有太多信任的,即使經歷了之前的一次談論和那麼多事,但是現在,姜溯覺得呼延祉似乎是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已的盟友。

人活在世上,總得學會相信一些人,有些人是一直信任著的,有些人是後來慢慢產生信任的,呼延祉就屬於後者。

姜衡的信是幾天後收到的,是何易交給姜溯的。

兩國的盟約似乎自姜溯從雍城出發的那一天開始就即時生效了。有益處有弊端,她這一次聯姻最大的目的達到了,弊端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在姜溯和姜衡的預想範圍之內了,姜溯知道姜衡有些事情隱瞞了她,她的這個弟弟註定是要成為一代君王的人,呼延祉有一點說得很對,姜衡與父皇不一樣,作為姐姐他只希望姜衡這一生能平安,這也是姜衡所希望的。

在這個位子上待久了,人是會變的,變得不再如當初那樣,姜衡是一個看得很清楚的人,姜溯擁有的天真歲月的那段時光,是姜衡沒有的,他完全清楚自已所要面臨的路。

阿姐的決定打亂了他的計劃,但同時也在他列出的多條迂迴曲折道路里,選擇了最直接的一條路。

姜衡明白,只要姜溯踏上和親的路,就註定了一些東西,命運,無奈,責任,姜衡在最大限度之內為姜溯爭取到了所能爭取到的一切,將御林衛最好的將士調撥給了姜溯,這些姜溯都能看到,也能感知得到。

有些事情不必多說,其實他們就能明白對方想要做什麼。

姜衡其實對姜溯的決絕感到疑惑,但他決定不多問,因為阿姐從來不會做不利於他的事。這或許就是屬於他們之間的默契,即使相隔萬里。

“殿下,大秦和漠北的通商交易已經開了很多,會不會出現風險?”

“會,一定會,但皇上應該已經想到了這些,他能給我送這封信就說明他已經考慮得足夠周全,阿萱,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守好漠北這條線了。”

姜溯看著手中的卷軸,心裡想,承諾呼延祉的事情,我也應該要做到。西戎的事有阿衡,有李將軍,她想,她要做的是維繫漠北與大秦之間的關係,成為盟友。

“阿萱,你說,我這麼想,是不是太天真了,用一個利益去換取另一個利益,我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棠萱將手搭在姜溯的肩上,用了用力,彷彿在告訴她,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殿下,這是你權衡很多的結果,這麼久下來,我相信三殿下的為人。大秦,也需要這次機會。”

“放開我,放,你們放開我,求你們了。救救我...”

氈帳外聲音嘈雜,二人聽到了有女子的求救聲。對視了一眼,還是決定出去看看。

遠處一堆人圍在那裡,裡面是一個女子,在乞求周圍的人救救她,驚恐得指著後面的一隊人馬。

姜溯往那些人後面看,遠處的一堆人騎著高馬,趾高氣昂得向那女子的方向走來。那女子渾身是是傷,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力氣了,只是一直在說救救她。

若是從前的姜溯,這個時候該衝上去了,但,這是在漠北,她必須要謹慎,不能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阿竹和幾個姑娘來送些衣物。

他們看到那女子,一眼就認了出來。

用漠北話說著“怎麼是她,天啊,怎麼被打成了這樣。”

“咱們少管點閒事吧,你也不看看他主子是誰!”

“阿念,你剛剛說她主子是誰?”

阿念有些慌了,指著前方越走越近的那對人中為首的那個,顫顫巍巍得說“大,大殿下。”

呼延礽,居然是呼延礽,他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了。

本來圍在女孩兒身邊的人全部都退開了,給呼延礽讓路,他坐在馬上,以一種睥睨的眼神看著那個女孩,剛開口就是“你居然敢逃。給我把她帶回去。”

幾個手下立刻下馬,把那個女孩圍住,拿著繩子想要把女孩捆住,女孩使勁掙扎,邊哭邊求周圍的人救救他,可是誰又敢求情,那人是漠北少主,世子的頭號有力競爭者。

“如果今天她被帶走了,結果是什麼?”

“她曾經是合鄴部郡主,但因為整個部被滅,被髮賣來居延部,被大殿下看上了,按照這種情況,恐怕無論過程如何,最終只有死。”

姜溯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那女孩的身子下都被拖出了血痕,也不能忍,就當朔陽長公主是個不諳世事的,擺出公主的架子吧。

“你們都給我住手!”

何易擋在姜溯前面,指揮幾個人阻止那些漠北人的動作,棠萱上前給那個女子鬆綁。

“居然敢動殿下要的人,不想活了嗎?”呼延礽旁邊的人大聲嚷道。

那人剛想把劍架在姜溯脖子上,就被何易擋了回去。

“什麼人?不認識我?”呼延礽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吾乃大秦朔陽長公主。”姜溯挺直腰背,以大秦的方式向呼延礽行了一禮。

“我聽說漠北男兒,心在廣闊天地,志在四方南北,一人一馬行天下,都是心胸開闊之人。想必大殿下更是甚之,定不會與這位姑娘計較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呼延礽立時就在馬上笑了起來。

“我自然是不會與這女人計較什麼,若不是她偷了孤的東西,孤何至於此,這麼水靈的女子我可捨不得下手。”

姜溯聽出呼延礽意有所指,頓時覺得有些倒胃口,倒是那個女子此時再次開了口。

“我,我,沒有,沒有偷任何東西。”她已經虛弱得說不出來什麼話了,斷斷續續的,看她想要爬起來,棠萱和姜溯上前想要把她攙扶起來。

“公主殿下,我們大殿下今日前來,就是特意來接您前往上京城的,這女人賤命一條,我們會把她帶回去慢慢審問的,公主殿下就不必過問了。”

“我,沒有,沒有,真的沒有,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救我...”。

女子拉住姜溯的袖衫,那一雙眼睛全是血絲,臉上遍佈汙漬,還有一條深深的血口,似是已經半結痂,看起來十分可怖,這是一張女孩子的臉阿,臉已是如此,更別提身上了,她連鞋子都沒穿,腳上磨得都是血泡。

“殿下,敢問她究竟是偷了什麼東西,讓你們對一個柔弱女子施了這麼大的刑罰?”

姜溯緊緊盯著呼延礽。她也想明哲保身,她也不想在第一次見呼延家族的人就惹上麻煩,但讓她姜溯就這麼看著這個姑娘被他們帶回去折磨,她做不到。說不定帶回去,命就沒了。

“公主殿下,這裡是漠北,您還沒進上京城呢,何必給自已惹上麻煩!”

呼延礽旁邊的濃髯濃眉大漢用陰陽怪氣的語調對著姜溯說。

“瞧瞧,這些個秦兵都是在做些什麼呀,何必如此呢!”

“吾入漠北,為的...”話還沒說完,就有馬蹄聲直往這邊傳過來。

“喲,這不是我三弟嗎?”

呼延祉翻身下馬,擋在她們前面朝著呼延礽行禮。

“大哥,此番前來還是正事為重得好,這麼多人在旁邊看著,莫要多生事端才好。”

“我說三弟啊,你怎麼也愛多管閒事了?還管到大哥我頭上來了?”

呼延祉笑笑,走近呼延礽,輕聲在他旁邊說:“您忘了?這朔陽長公主到漠北來可是要與世子聯姻的,她嫁的可是世子殿下,這可事關漠北邊關的通商和鐵礦,況且,您還得何公主多多相處打理好關係才是,不能剛開始就讓這位遠道而來的公主心生芥蒂,到時候到父王那裡給您再告告狀,這還得多費口舌。”

“媽的,老子還得看這女人的臉色不成!”

這聲音大的站在稍遠點兒地方的姜溯都聽到了。

“一個女人而已,有的是,沒必要弄到這個地步,到時候派人給她作了,一了百了就行了,面子上過得去就行。”

“好,看在我三弟的面子上,我就發發善心,偷就偷了,孤也不是什麼度量小的人。”

隨後又一臉諂媚的笑看著姜溯,“公主殿下,是孤處理不當,這人,你想帶回去便帶回去吧,今個晚上還請公主一定要出席孤設的宴席。”

姜溯草率回了一禮,就想帶著這個姑娘快些去看大夫,已經陷入昏迷了。

真的是渾身的傷,慘不忍睹,連王大夫看了都說這姑娘太慘了。姜溯看了也是心驚肉跳,這姑娘身量不大,小小的,可是傷痕看起來卻彷彿比她整個人都要沉重。

“剛剛裡面人太多,我不方便進去。你不該救她的,你知道她是誰嗎?”

“知道。”

“知道你還救,合鄴部從前本就與呼延礽母氏部族牽扯甚多,呼延礽很明顯就是要想搞死她。”

“我知道,但我沒辦法看著她就死了,能救一個是一個,你就當我看不得死人。”

“行,你就保持這樣吧,當你的嬌縱跋扈公主我看也挺好。”自從姜溯認識呼延祉以來,就沒看見過他真的上臉發火,看來這個女子比姜溯想象得還要棘手,不過棘手就對了。

“抱歉,是我欠考慮,我,...”

“你救人,一點問題都沒有,可偏偏你救了她,等她醒了,我勸你快點把人送走,越遠越好,別和你扯上什麼關係,離她遠遠的,聽懂了?”

“她的背景很複雜,絕不單純是合鄴部郡主那麼簡單,是不是?”

呼延祉真的有點頭大,這女人你說她聰明,她確實聰明,但固執和執拗也是一等的,你越不讓她知道,她明天就能給你查一個底朝天出來,心這麼善,在這個戰場上,她不合適。

唉。那老頭子說的話,他終究還是聽進去了。

“你今天怎麼趕回來的那麼匆忙?”

姜溯想換一個話題。

“接到訊息,呼延礽來了,還是騎兵營一起來的,事情不簡單。”

簡簡單單幾個字,呼延祉就轉頭把袖子擼起來,去前邊櫃子上拿什麼東西。

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受傷了?”姜溯看著呼延祉手臂上的刀傷,傷口不太大,但是很深。

“給,這個更好。姜溯這一次出來,別的帶的不多,藥帶的絕對是最多的。”

看來肯定不止狼牙營的事情,能讓呼延祉受傷的人不多。

呼延祉是有些吃驚的,但只是吃驚了一下下。

“謝謝。”

呼延祉伸手接過。

姜溯看出來他不太方便,而且他居然不叫夏侯尚進來,估計也不想讓別人發現這個傷,這就更加印證姜溯的心猜想了。

看著呼延祉左手倒騰右手,右手倒騰左手的,姜溯奪下藥瓶。

“別亂動。”

給人上藥這事,姜溯熟的很,已經感覺是某人的專屬醫官了,心裡又泛起了酸楚。

上了藥,包紮好,姜溯準備離開,突然轉身“哦對,這藥兩天換一次,切記飲食,不能喝酒,藥效很好。”

呼延祉點了點頭,“記下來。”目送姜溯離開。

姜溯換上漠北的衣服,因為身高的原因,一點都不壓,從遠處看,真的有一種英姿颯爽的巾幗女將軍之感,這一看就不是養在深宮裡的嬌嬌弱弱的小公主啊,不行,得再去和姜溯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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