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誇張，姜千晨也抖了，心中彷彿盛滿沸水的水囊被重重地揉了一把。
她發誓，她再也不笑話蕭乾承了。
唇瓣一觸即分，蕭乾承臉上滿是笑意。
“能知道玉妹妹的心意，我便知足了。”
“好好休息，我們來日方長。”
他慢條斯理地把寢衣穿好，有意無意地展示著肌肉的線條。
身上的傷疤已不再是讓他避之不及的恥辱，而是光榮的功勳。
兩人再次和衣而眠。
夜深人靜，情緒平復之後，姜千晨卻低落起來，苦笑著在心中一遍遍地重複：他的柔情蜜意，對的是姜冷玉，不是你，你只是個替身。
不要太真情實感，不要沉溺。
雖然這樣警醒自已，可她還是忍不住會去想。
“有朝一日你發現了我只是個替身，會是什麼反應呢？”
是會惱羞成怒，還是會……顧念那麼一點點相處陪伴的舊情？
剖白心意之後，姜千晨便也願意跟著蕭乾承一起順其自然。
為了自已不至於連睡覺都不安心，早上蕭乾承去上早朝之後，姜千晨便單獨喚來了香蘭。
“仲薇的身份想必你也已經知曉。”
她開門見山。
“日後觀雲殿只有你才是實際上的大宮女。”
“至於仲薇，我的事，尤其是進口上身的東西都不要讓她再沾手。”
香蘭嘻嘻一笑：“奴婢明白，美人放心吧。”
“正好屈羌新送來幾個宮人，說是親自挑的，可以補上這些事務，仲薇她就好好當個吉祥物就行。”
“特殊時期，你要多上心。”
姜千晨讚許地笑笑：“能者多勞，你的月例按雙份算。”
香蘭光是聽到“能者多勞”四個字，就已經躊躇滿志了，再聽到月例雙份，就差捧著自家美人的臉親一口了。
“那就多謝美人啦，奴婢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她歡歡喜喜地跑出去。
這般情緒也感染了姜千晨。
只是待殿內靜下來，笑容還是一點一點退了下去。
姜千晨有些怏怏地想著。
或許什麼時候，能有真正屬於自已的人。
再得力，也是蕭乾承的人。
自已還是要一個人揹負著巨大的秘密，還有太后那個知情的定時炸彈。
不過她沒能憂鬱多久。
香蘭去而復返：“美人，崔才人和程婕妤來拜訪您了！”
說話間，已聽見溫溫柔柔的女聲。
“你既欣賞宸姐姐，為何自已不來，還要我拉著你。”
姜千晨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已這個人設，竟還會有妃子上門交際。
香蘭則壓低了些聲音。
“美人放心，陛下吩咐過不能什麼人都放進來。”
“但崔才人是可信的，程婕妤的人品也不錯。”
“陛下也是希望您在後宮有自已的玩伴的。”
姜千晨未來得及多想，便被香蘭推著出了內室，就看見崔才人正在解披風，程婕妤則站在一邊，抱著膀有些嫌棄。
“這才剛入冬，你至於嗎？”
崔才人毫不在意地笑笑：“比不了你，我孃胎裡落了毛病，受不得寒。”
才進宮沒幾日，看著關係倒是挺好。
姜千晨面上仍是懵懵的，上前來給兩人行禮。
“是我的疏忽，還未去給姐姐請安，實在是……”
三人坐定，姜千晨便有些歉意地看向位份比自已高的程婕妤。
“宮裡面誰不知道你身子不好不愛動，沒事。”
程婕妤話硬邦邦的，卻讓姜千晨感覺到了她的善意，只是一時也不知道要接些什麼話。
“倒是我們，大清早的就來擾人清夢，宸姐姐不要怪罪才好。”
崔才人一句笑語，氣氛便正常了不少。
“哪能啊，姐妹們能坐在一起說說笑笑，我高興還來不及。”
場面話姜千晨還是會說的。
“陳姐姐今日身子還好吧？”崔才人撿了一個好聊的話題。
“還是沒什麼精神，不過我都已經習慣了。”
姜千晨堅定維護自已的人設。
“成日在屋裡，當然不好。”
“不如，咱們去御花園裡逛一逛吧？”
程婕妤冷不丁地又開口。
提起御花園，姜千晨真是十二萬分的警醒。
她並未答話，而是有些疑惑和為難的看向崔才人。
崔才人臉上的笑容亦有幾分無奈，開口解釋。
“除了觀雲殿，陛下一直未曾踏足後宮。”
“宸姐姐昨日和陛下共遊御花園的事，已經傳開了……”
“程婕妤是想見陛下？”
姜千晨微微有些驚訝。
“沒錯。”
程婕妤大大方方承認。
“可是陛下又不一定在御花園。”
姜千晨有些沒想通她的腦回路。
“可是除了你這裡，他只去過御花園。”
程婕妤有些執拗地說道。
“我只知道，日日等是沒有用的，得主動出擊，多出去走走，才能有更多的機會。”
身在後宮，爭得就是那一個男人，姜千晨清楚。
所以心中雖然有點不舒服，但更多地還是哭笑不得。
不過能把這心思大大方方說出來，她還真有幾分欣賞。
“想要見皇上，多來我這裡就是了，何必捨近求遠去御花園？”
她也沒想到，自已這麼快就能開始跟別人開玩笑了。
“那不行，那我成什麼人了！”
程婕妤語氣篤定的很。
“在御花園是我自已遇到的，在你這是我搶你的，這怎麼能一樣！”
姜千晨失笑，再看崔才人，跟自已是一樣的神色。
接觸到她的目光，崔才人笑眯眯地補充。
“宸姐姐不知道，程姐姐在閨中就仰慕陛下的英姿，卻一直未得見，眼下成了宮嬪，自然心心念念都是這一件事。”
“哦，還有這種緣故？”
姜千晨捧哏，跟著一起把目光轉向程婕妤。
程婕妤有些羞惱，猛地站起身。
“我是真心實意地覺得多出門轉轉對身體好。”
“你們兩個促狹鬼，不願意我就自已去！”
她作勢要走，姜千晨連忙和崔才人一前一後地把人拉住按著坐下。
“好啦，我知道你的心意。”
“且坐坐，我陪你去逛還不行嗎？”
反正身邊有會功夫的宮人，還有崔才人，哄哄程婕妤也無妨。
她相信蕭乾承不會讓自已身處危險之中。
姜千晨鬆口了，程婕妤反而有些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