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說話沒腦子了，你若真的不適就不去，我可不想做惡人。”
程婕妤說話底氣都沒有剛來時足了。
“我今天必須捨命陪君子。”
姜千晨一錘定音。
看著莫名心虛的程婕妤，又安慰道。
“多穿一點，走慢一點，沒事的。”
三人又坐了一會兒，聽崔才人講程婕妤為了見蕭乾承一面都幹過什麼蠢事，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等到日頭起來的時候，姜千晨穿上跟崔才人一樣的裝備，帶上浩浩蕩蕩的一群宮人，跟著一起出門去。
程婕妤原本還有幾分愧疚，一看這架勢，當即翻了個白眼。
“你看看你們倆這樣，行動都不便了，以後我可不帶你們出門了！”
嘴上嫌棄著，但她還是放慢了腳步，或是忍不住走出去遠了，就會回來找找兩人。
姜千晨理所應當地和崔才人走在一處。
“健康的感覺真好啊！”
看著程婕妤靈活輕快的身子，姜千晨感慨道。
她有些懷念從前的自已。
“宸姐姐用的是什麼藥？要不我託父親在宮外替你打探打探。”
崔才人皺眉，看上去十分擔心。
姜千晨微微有些驚訝，很快便笑著應下。
“回去我就讓宮人謄一份給你，多謝了。”
她也想看看，崔才人是否真心。
若是真心，多個人多條路。
她實在是迫切地想要治好自已的病。
“姐姐不必如此客氣。”
崔才人淡淡一笑。
“進宮前父親說了，一定要盡一切所能輔佐陛下。想他所想，為他不能為。”
這語氣，聽著不像是妃子，倒像是謀臣。
姜千晨有些怔怔地看向她。
崔才人莞爾：“況且陛下，也的確是個值得輔佐的明君。”
“我朝有他才能長治久安，不是嗎？”
“自然。”姜千晨下意識地認同。
或許，她該重新考量崔才人的定位。
“崔才人和程婕妤的關係好像很好？”
她貌似不經意地詢問。
“程姐姐仰慕陛下，跑到我父親處去唸了兩年書，一來二去的，就熟識了。”
崔才人說著，笑著搖了搖頭。
“進了宮中，便是一點點的感情都要放大了。”
姜千晨點點頭，深以為然。
這宮中的日子到底難熬，她才過來幾日，腦袋裡幾乎沒空過。可一旦有了點閒餘，便很難不陷入憂鬱。
這裡沒有手機電腦，又無人可信，沒人能說知心話。
每日圍著一個男人轉，光閒都能閒出毛病來。
要不回去給自已設立個攻略？
就像小時候玩宮鬥遊戲一樣，一步一步地達到自已的目標，也好有個奔頭。
對應一下，眼下應當就是新手期踩地圖的階段。
姜千晨苦中作樂地想著，忍不住嘴角微彎。
“程姐姐是個直爽的性子，藏不住話，有的時候也會欠缺些分寸，宸姐姐不要介意才好。”
崔才人跟姜千晨解釋，態度很是誠懇。
“這性子挺好的，我喜歡跟這樣的人相處。”
姜千晨這話說得發自肺腑。
如果可以，誰不願意做這樣肆意的人呢？
兩人絮絮叨叨交流了不少資訊，姜千晨也算是想通為何崔才人從一開始就願意對她抱有善意，甚至還暗暗相助。
原來是為了蕭乾承。
同是文臣，她倒是覺得，崔家比李家更有風骨。
那種純粹的忠君操守，姜千晨自認做不到，但也很敬佩。
她能看得出，崔才人並不是因為家中的安排，而是她，打心眼裡認可這份責任。
若她是個男子，還能入朝為官施展抱負。
可她是女子，在這個時代，也只能被困於宮牆之內。
“呦，皇后娘娘您看，這不是身嬌體貴的宸美人嗎？”
“不是說身子不適，每日晨昏定省連面都不露，眼下倒是能來逛園子！”
正想著，就遇上了一臉高傲的李婕妤。
她正親親熱熱地挎著姜皇后的胳膊，看過來的眼神裡是控制不住的嫉恨。
“我就知道逛御花園會出事。”
姜千晨輕聲嘀咕，跟崔才人對視一眼，兩人俱是無奈，一齊向對面行禮。
“我好不容易把人拉出來走走，你可別給我嚇回去了！”
走在前面的程婕妤發現不對，連忙拎著裙子快跑回來解圍。
還站在姜千晨和崔才人前面行禮，隱隱有保護之勢。
李婕妤抓著姜皇后的手抖了抖，差點沒想往後退。
她不想惹這個不知道輕重的，但是嘴上又快。
“這裡是皇宮不是程府，程婕妤能不能有點宮嬪該有的樣子！”
程婕妤不會懟人，又自覺自已確實有些不成體統。
她知道不應該這樣，可是沒忍住。
急得直抓裙子，臉漲得通紅。
姜千晨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把戰火引回自已身上。
“事急從權，程婕妤也是怕我有什麼妨礙。”
“況且陛下心胸豁達，必然不會介意，還會讚賞程婕妤颯爽。”
“真的嗎？你保證！”
程婕妤眼睛一亮。
姜千晨失笑：“我保證。”
姜皇后原本一直冷眼旁觀，她聽了姑姑的話，只看著李婕妤衝鋒陷陣。
但姜千晨跟程婕妤這副“姐妹情深”的樣子，實在讓她覺得很刺眼。
“宸美人說得對，陛下尚武，定然更會喜歡程婕妤這樣的將門之女。”
她笑容虛假。
“是嗎？陛下明明日日宿在觀雲殿，有些人可是連陛下的面還沒見過呢！”
李婕妤陰陽怪氣。
“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恢復了自信的程婕妤直接就要衝著她去，被崔才人拉住了。
“你也少說兩句。”崔才人輕斥。
程婕妤撇撇嘴，竟真聽了。
姜皇后接續笑：“瞧瞧，皇上久不進後宮，姐妹們火氣都這麼旺。”
“宸美人，為了後宮和諧，你可得多多為大家美言啊！”
後宮和諧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皇后。
姜千晨在心中翻白眼，明目張膽地挑撥離間啊。
李婕妤冷笑一聲。
“若是會說，早就說了，依我看，宸美人只會恃寵而驕。”
“皇后娘娘你看看，不過一個小小美人，出門排場倒是比誰都大！”
“還‘怕我有什麼妨礙’，你以為你比皇后娘娘還金貴嗎？”
“李芷怡！老孃真是受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