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函軟綿的身體被扔在閻羅殿的正殿上,就在王座腳下,躺在冰冷的石路上。

釋之閻看著泛紅的石路,扯了扯江梟寒的袖子說道,

“你怕麼。”

江梟寒偏頭,表情疑惑,

“嗯?”

釋之閻深吸了一口氣,

“我說,血洗無望山,你腳下踩著的路上浸染了無數人的血,

你怕麼。”

五年前,釋之閻殺上閻羅殿,冥寒全開與高項尹一戰。

她掐著高項尹的脖頸,心想要麼殺了高項尹,要麼就死在這座大殿上。

不料她刺殺閻王的舉動引發了閻羅殿上想奪位之人的亂戰。

所有人在這王座之下拼命殘殺,釋之閻殺紅了眼,冥寒包裹之下的她毫無理智,寒芒肆意刺穿心臟,鮮血四濺,釋之閻很快就被染的通紅。

液體從眉梢滑落,目光空洞一眨也不眨。

她逼迫出了全身的靈力,自爆似的向高項尹撞過去。

靈力範圍內,殺作一團的惡人們全部被波及,嘶吼聲響徹天際。

釋之閻與高項尹雙雙倒地,一時之間整座大殿寂靜無聲。

釋之閻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感受著身下的液體由滾燙變得冰冷。

冥寒停止了殺伐,便爭鳴的在她體內亂竄,感受著體內極致的撕扯感,她痛的幾乎失去五感。

她以為她要死了。

她閉上了眼,靜靜的等待著解脫的降臨。

只是她忽然覺得很遺憾,她不明白自已這短暫的一生究竟是為了什麼,除了痛沒有任何其他的感受。

高項尹並沒有頃刻斷氣,他用了畢生修為保住了一口氣,睜開眼的時候,他心裡滿是勝利的囂張感。

沒有人可以殺死他。

他撐著身子站起來,踩上了她的腹部,

“果然鸞苑帶出來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上一個要殺我的人,就是她的手下,這一次又是她的手下。”

高項尹冷笑一聲,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

“她才是最該死的人。”

高項尹踩著釋之閻的肚子俯下身,

“放心,等你死了,你的好主子馬上就會下來陪你。”

然而他剛站起身來,銀杖還沒有從方才那人手中收回,背後一道凌空而來的紫綢帶著滔天的殺意狠狠的刺穿了他的心臟。

他不可置信的低頭去看,那紫袍卻又快速翻卷著從他心口抽出,活生生的掏出了那枚心臟。

然後碾碎。

釋之閻目光忪怔沒有焦點,她只能感到上方有血,洶湧的噴射在她的臉上幾乎窒息。

那一天鸞苑像個死人一樣走向她,用和高項尹一樣的眼神看著她,對她說,

“活下去,成為下一個閻王。”

閻羅殿片甲不留,血流成河。

鸞苑殺死了她的愛人,釋之閻殺死了自已。

江梟寒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釋之閻卻抖了一下。

那隻手好冰,冷的讓她打顫。

她便把自已的手附了上去,小心的握了握,

“你怎麼了?”

江梟寒搖搖頭,

“沒事。”

他來的太晚了。

釋之閻學著江梟寒之前那樣,運起靈力遊走在江梟寒周身,試圖去溫熱他冰涼的肌膚。

她不知道自已何時變得這麼膽小,害怕這個害怕那個,心緒總是會為這樣的小事高高吊起,習慣於去看少年的表情,去揣測他的反應。

她短短的人生裡單一的讓人唏噓,她似乎沒有辦法處理這些複雜的情感。

所以現在面對江梟寒的反應,夜色掩蓋了她的手足無措。

她只會笨拙的用靈力繞在少年周圍,再偷偷的觀察他的情緒。

江梟寒喉頭滾動,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一道細微的腳步聲被二人敏銳的捕捉到。

江梟寒攬著釋之閻閃身藏於黑暗之中,看著一個瘦弱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走進大殿。

那道身影緩慢的挪到微函身邊,蹲下身去。時間過了很久,那身影才顫顫巍巍的起來,蜷縮著小步向外跑去。

不難察覺,那人很害怕,她渾身都在發抖,出了大殿之後便迅速加快了步子,跑得飛快。

她來到一處崖邊,在一個暗穴裡取出了一隻機關雀,哆哆嗦嗦的搗鼓了好一會兒才將其放走。

她站在崖頂,看著漆黑的夜幕不知在想些什麼。

身後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小希。”

小希被這聲音嚇得渾身哆嗦一下,驚恐的轉頭看著那張帶笑的面容。

釋之閻目光溫柔的看著她,

“訊息傳回去了嗎?”

小希下意識的搖頭,一個勁兒的發抖。

她完了。

小希咬緊嘴唇向後退步。

不能落到釋之閻的手裡,她哪怕從這裡跳下去,都不能落到釋之閻的手裡。

她猛地回身想要跳下去,腰間卻被纏住,毫不費力的被拉了回去。

江梟寒扯動著腕間的纏絲藤,偏偏頭對釋之閻說道,

“阿閻,回去我們把纏絲藤再戴上,好不好?”

釋之閻無奈的瞥他一眼,這種時候還在惦記著這種事情,

“好。”

她說道。

江梟寒隨即便開心的笑起來。

小希拼命的向後拉扯著纏絲藤,卻未動分毫。

她聽見方才還頗為寵溺的聲音瞬間變得冰冷瘮人,

“本王原本以為,你不過是魔尊算計在計劃裡的一顆棋子罷了。

竟不知,你本就是他的人。”

釋之閻瞬間閃現至她面前,捏起了她的下巴,

“你第一次出現在千顧城,是故意出現在本王面前,等著本王救你,對嗎。”

小希吃痛,害怕的直點頭。

“可是本王沒救你,於是魔尊便故意抓走了偌佻,只不過是想讓我再一次遇見你,然後救走你。”

釋之閻想到這,幾乎被自已給氣笑了,

“若是本王還是沒有救你呢,他還會製造什麼意外?”

小希用力的呼吸著,恐懼使她大腦缺氧,她磕磕巴巴的說道,

“尊上說、殿下會、會救我的。”

“他說,他說我和殿下很像,殿下一定會,會動惻隱之心。”

釋之閻聞言手上的力氣猛地加重,她一把抓住了小希極為纖細的脖子,五指成爪狠狠的掐住。

是啊,當時不正是這一雙讓她無比熟悉的絕望眼神,使她改變了主意。

如今這原因從小希嘴裡說出來,讓她有一種永遠無法脫離釋摩掌控的感覺。

這麼多年,那個給予她痛苦的男人依舊可以一把擊中她的命脈。

釋之閻有些控制不住自已,她的呼吸粗重起來,手也止不住的發抖。

忽然身後一陣香氣湧來,淡淡的縈繞著她,無比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讓她躁怒的心神緩和下來。

一個寬厚的胸膛貼近她的脊背,溫暖包裹了她。

釋之閻平靜下來,鬆開手輕輕摩挲著女孩蒼白的臉頰,

“像本王嗎?”

釋之閻不贊同的搖搖頭,

“那小希得去一個地方待上一段時間,才能像本王。”

她再一次扼住小希的喉嚨,臨走前,她問道,

“小希這個名字,是誰給你取的?”

“是...是尊上。”

釋之閻點點頭,

“甚好,甚好。”

“成為魔尊的希望,是你的榮幸啊。”

無望海永遠不會被填滿,多一個小希,就像大海里多了一滴水珠罷了。

釋之閻將人送進無望海出來後,走到江梟寒面前。

他們的目光一起看向虛無之中的無望海,誰都沒有說話。

良久,釋之閻湊近,趴在少年耳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待事情了了,若我還活著,我便將這無望海里的人全部赦免,將此處永久封禁。”

江梟寒道:“為何?”

釋之閻牽住他的手,

“裡面的人早就贖完了罪,外面的人即使犯了錯...”

也不要被關進這裡了。

讓死亡成為罪惡的懲罰,這裡太痛苦了。

江梟寒似乎讀懂了她未說完的話,他小心的對釋之閻說著,

“阿閻,

可以帶我進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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