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充滿悔恨的悲劇走完結尾,厚重帷幕沉墜落下。

四周有濃霧瀰漫而來,昏暗環境中,僅能看到一條被霧遮擋了盡頭的長路,而閔夢正佝僂著身子行在路中。

他腳步不停地走著,路卻沒有要走完的意思。

沒有光亮了,沒有希望了,沒有期盼了。他的心中湧現出複雜又巨大的絕望情緒。

我是要去哪裡啊?好像忘記了。

怎麼在這裡?似乎也不太記得了。

應該還有一件事,我想去做的,是什麼來著?

太久了,太久了,想不起來了。

良久後,他終於抬起頭來,眼睛是瞪得渾圓的,只覺得眼眶酸澀無比,細看眼白布滿了紅血絲,面容極其蒼老萎靡。體感上是許久沒有睡過覺以後,那種最睏倦狼狽的樣子。

身下步履維艱,他才發現自已的雙腳其實早已爛了,鞋子磨得像塊破布料,黏在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的腳上,拖著鞋底在地面留下長長的血痕。

不知疲倦,不知疼痛,不知來回,不知生死。

早就模糊不清的執念就像吊在驢身上的那根始終望得到,卻永遠也吃不著的胡蘿蔔,誘著他迷失的靈魂。

不知過了多久,清晨的第一束光,才從昨夜沒有關嚴的窗簾裡透了進來,恰好照在沙發上。

閔夢的身子顫動了一下,猛然地睜開了眼睛。

他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自已的腳,還好,是自已的,沒爛。

毫無疑問,他這是無意中被拉入了昨夜在小路遇見的那隻“攔路”鬼的記憶和空間裡面了。

他使勁搓了把臉,深深撥出了一口氣。那鬼的記憶感受非常強烈,他一時還有些出不來,胸口鬱堵地厲害。

“真是……”他自語道。“怪不得會形成那麼小範圍的地縛情況。”

有的鬼會因為地形困勢被縛在某個地域,有的會因為個人作下的重大業力被困在死去的地方。

而有的就是像這樣,被自已的執念牢牢鎖在原地。

閔夢等慢慢緩過了勁後,才從沙發上翻坐起來,去衣帽間拿了換洗的衣服,準備泡個熱水澡。

比體溫稍燙的熱水沒過肩頭,溫暖,柔和,很是舒適。

他卻不自覺模糊視線,想起了昨夜那長長的,長長的夢來。

套著睡衣出了浴室後,他又轉步進了廚房。被拉入他鬼的空間這種事,總是格外耗精氣神,也格外容易餓。

沒什麼心情細緻準備早餐,胡亂往嘴裡塞了兩塊冰涼的切片面包,再衝了一杯熱咖啡送服,勉強算是填了肚子。

他沒有再回床上休息,端著咖啡壺徑直上了二樓的工作室。

等再回過神來,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多。每次創作的時候,他的思緒都會徹底投入腦海的構思和畫稿中,忽略了時間和身體感受。

這麼說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困住人的執念。

他想到這,對自已戲謔地笑笑。

“既然畫完了,那還是起來做些別的事吧。”他邊從椅子上起來伸懶腰,邊自言自語道。

端上杯子,腳步穩健地走下了樓梯。

二樓工作臺的桌面上,攤開著一本畫本,夏日的溫熱晚風從忘記關上的窗戶外吹進來,擅自翻看起來。

最上面的畫上是一個男人,和他穿著校服剛上完補習班回來的女兒。男人肩膀上挎著女兒的書包,父女並肩談笑走著,在巷口路燈的照耀下往巷子裡面家的方向走去,留下一大一小被拉長的兩道影子。

下一幅畫是女兒站在家門口等待的樣子,她的同學走在巷中,前面約好了來家裡接她一起去上課。

再下一幅是父親踩著單車載了女兒回家,正從巷口拐進來,風吹鼓了他們的衣衫,天邊圓月光華普照。

閔夢此時在樓下用昨天剩下凍起來的米飯給自已炒了個什錦炒飯,什錦,就是冰箱裡有什麼就隨便加點什麼的意思。

端到客廳就地盤腿邊看紀錄片邊吃著,他發現自已眼角的餘光裡似乎出現了什麼髒東西。

把頭轉過去一看,客廳那幅山寺壁畫裡,那座濃霧中的寺廟,在其中走出了兩道人影。

乍一看有種風雪山中客,披霧夜歸來的意趣。

但他記得自已沒這樣畫過。

人影逐漸走近,身形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接著一顆熟悉的頭伴著黑氣從畫中探了出來。

他徑直伸長了脖子一路探到閔夢的碗裡,左右看了看,仔細瞧了瞧。

“夢哥,堅強的。”沈路面色沉重地點點頭說道,嘴巴抿出了包子褶。

雖然閔夢並看不到他的面色,但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顏藝發揮。

在一邊跟著來的王執聞言,也好奇地飄過來看了眼閔夢的晚飯。

“這水平,在我家連李媽那一關都過不了。”他直言說道。

“李媽是誰?”沈路緊跟著問。

“我家傭人前來面試做工的第一關,都是李媽審的。”王執回。

閔夢冷靜地往嘴裡扒完最後一口炒飯,將吃得乾乾淨淨的碗放在桌上,對這倆鬼露出一個禮貌的假笑。

“有什麼事嗎,二位?”他咬著牙根問。

但是人天生長得乖巧,看起來倒是沒有一點不對勁的感覺,反倒讓人覺得挺可愛的。

“哦哦,我們是來……來幹嘛的來著,一時給忘記了。”沈路撓撓頭,還是沒想起來,就望向了王執。

王執向他轉過頭來,欲言又止。

閔夢見他們這樣,心想大概真的有事找自已,於是也沒再糾結剛才倆鬼對自已做的飯肆意評價的事情,把碗收了就端著果盤到客廳,準備認真聽。

進到客廳裡,卻見到他們已經關了燈,降下了幕布,在電視裡搜尋起了鬼片來。

“按這裡,對對,別看日本的,看泰國的!”沈路指揮道。

王執拿著遙控器,像老人家拿著智慧手機一樣,把按鈕湊到眼皮子底下去看,再把手伸到最遠處對準電視機大力按下。

“對,往下往下,誒停,就看這部吧,看封面很嚇人的感覺!”沈路指揮完了就把自已摔進沙發裡,力度一下沒控制住陷了進去,又讓王執把自已摳了出來。

閔夢端著果盤站在燈光的明暗交接處,臉色也明明滅滅。

自已真是信了這倆貨的邪,他們會有什麼正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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