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姑娘,天可憐見,我除了幫你可是什麼壞事都沒做呢。”
白公子接過金鈴,雙手一攤,滿是無辜地看著上官夭。
“你幾次生死未卜,都是我出手救你的,你怎麼能懷疑我對你的用心?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啊。”
“是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心知肚明,我問你,我身體裡突然多出一個人,是不是你做的?”
“呀。被你發現了啊?你也別急著生氣嘛,我這都是為了你好,要不是我將我的一縷神魂放進你的身體,壓制那個上古神脈出現,你的身體早就被她搶走了。”
“你什麼意思?”
上官夭怔在了原地。
“你知道你身上有盤古血的對吧,我在為你煉化那兩顆妖丹時,為了保證你在不死的情況下將效用最大程度發揮出來,我……把你靈魂帶著的封印開啟了。封印一除,那個符牙,哦,就是那個盤古的十三滴血啊,她就會慢慢覺醒。”
“她覺醒了,我就會消失,對嗎?”
“誒,所以嘛,我這不是隻能出此下策,控制她晚點醒過來嗎。好歹你給我贏了賭局嘛~”
白公子颳了刮自已鼻尖,嘻嘻笑道。
“我消失了,不就是死了嗎?怎麼幫你繼續贏賭局?”
“你不是早夭的命格麼,只要你活過二十,你不就是贏了嗎?你現在多大來著?”
“十六,再有三天就十七歲了。”
上官夭訥訥地回應。
“三年啊,還行吧,我應該可以壓得住,就是不知道她中間會不會醒過來幾次。”
白公子掐著手指頭算了半天,才肯定地回答道:“你放心,我盡全力保你,三年肯定沒問題。”
“不吸靈力,沒有法力,身死。吸了靈力,解開封印,魂消。嗤,真沒意思啊。你說我到底在掙扎什麼?搶來搶去,只不過是多搶出三年。”
知道自已最多能存在這個世上三年,上官夭只覺得自已這一年經歷的苦難都不過是一個笑話。
解什麼亡魂心願,殺什麼惡妖厲鬼,練什麼心法口訣。到頭來,還是要順應天命。
“你也別這麼悲觀啊,長久地活著也很痛苦的。比如我,什麼慾望都沒有,只能愛錢。很慘的。”
白公子勸慰上官夭,試圖用自已的感受來告訴她活著多麼不好。
“不會安慰人的話,你可以選擇不說的。”
有氣無力地說完,上官夭閉上了眼。
內心的憤怒在現實面前被打磨得一絲不剩,她甚至感到了厭倦。
算了吧,掙扎沒用的。
她就是一個廢物,逃不過命運的捉弄的。
等死好了,還努力什麼啊?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只要你能壓制住符牙,那樣既不會身死也不會魂消,就可以長長久久地活著了。”
白公子努力地想鼓動起上官夭的鬥志,他甚至想好了下一個賭局是什麼了。
凡人女子,鬥天道命格,鬥上古神魂。
多麼有意志力,多麼有噱頭啊!
肯定能大賺一筆!
“你和符牙面對面對上,幾分勝算?”
上官夭沒有因為白公子的激動起來,反而沒頭沒腦地問出一個問題。
“……四六開吧。”
白公子猶豫了片刻後回覆道。
“誰四,誰六?”
“她四招過來,我六道輪迴。”
很不願承認,但白公子還是說了實話。
符牙那是什麼?肉身無敵的祖巫,身負創世神的力量。
雖然只有十三分之一,可是那也絕不是自已能打敗的存在。
“那你還說我能壓制住她?你一個手指甲蓋都能砸死我,你都比不過她,我拿什麼比?”
“要不你現在吃了我吧。累了,扛不動了。”
上官夭伸出一隻手放到白公子眼前,一副愛吃不吃的態度。
“別啊,別啊,你不試試你怎麼知道啊?你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護衛小道長,想想白淼。他們捨得你死嗎?你又捨得他們傷心嗎?”
“捨不得。可是早死晚死都是死,他們總歸會傷心的。你知道人間有一句俗語叫長痛不如短痛嗎?與其讓大家都提心吊膽地為我數著日子過,不如我脆生一點趕緊死了清淨。”
上官夭打定主意不再與天道命運抗爭了,她盡力了,也就只有這樣了。
要麼,就讓白公子把自已吃了,一了百了。
要麼,自已趁死之前瘋玩瘋鬧一回,將沒做過的事都做一遍,安安心心地等著天道收拾自已。
總歸沒有第三條路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想到一個法子。既然當年混沌能封印符牙,那,只要你能找到混沌之力,就可以繼續壓制符牙。你現在修為不低,抗個天雷不是什麼問題。只要符牙不出現,你還是你,長命百歲千歲萬歲的你。”
白公子握拳擊掌,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再說吧。”
上官夭喚來妖僕給自已打水,什麼生生死死的日後再議,自已身上黏黏膩膩的血漬得趕緊洗掉了。
哎,看自已這副樣子就知道這個符牙不好惹了。意識喪失前,自已面對那頭巨獸使出了渾身解數,可還是不敵。
眼看著那頭巨獸要一口將自已吞下,絕望之際意識就沒了。
再醒過來,除了有些脫力外,毫髮無傷。這一身的血,不用想也是那巨獸的。
當懸殊的力量有了現實的比較,一切的努力都成了徒勞。
被推著出了門的白公子還試圖再勸說兩句,就看見一直守在門外的丁去疾攔了過來。
“這位掌櫃的,男女授受不親。上官需要休息,你別打擾她。有什麼問題,和我說便是。”
那眼神之冷冽,那姿態之高傲,那態度之堅決。
越發讓白公子想籠絡他做自已的手下。
瞧瞧瞧瞧,不愧是仙門調教出來的,和那幫子妖魔鬼怪氣質就是不一樣。
這樣的手下帶出去才叫有面兒,才能彰顯自已的品位。
可惜了可惜了,一個月得一兩銀子。
哎。
“護衛小道長,你要是有空,多幫我勸勸她,活下去才有希望嘛,別想不開就放棄自已。”
惆悵地拍了拍丁去疾的肩膀,白公子轉身踹到一旁的妖僕身上。
“學學人家!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氣質,真丟份兒。”
只是路過卻無辜挨一腳的蛇妖委屈得不行。
我什麼氣質?
我是整個菜花蛇族最年輕帥氣,玉樹臨風的蛇妖了好不好?
看看我光滑的肌膚,溼潤的信子,哪裡比不上那個渾身灼燒到皮開肉綻的凡人?
老闆就是心氣不順找自已撒氣!
不敢當面反駁只能背後嘟嘟囔囔的蛇妖瞥了一眼當門神的丁去疾,內心更是看不上。
哼,區區凡人,也配和我比較?
就看丁去疾指尖燃起一團火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已:“再看,我就燒你了。”
嗚嗚嗚嗚,配和我比較還不行嗎?
老闆都認識的什麼人,怎麼都和他一樣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