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總會團聚的
“姑娘，紅紅不願離開是怪我嗎？所以她才纏著志兒，是我對不起她，我、我去陪她。”
秦亦雙無奈的嘆著氣：“你還不懂嗎？紅紅從來沒有怪過你，若是她真的想害人，你們家早就不得安寧。”
“她不願離開，是怕程志和她當初一樣，沒人看顧，所以她才不走。”
程娘子痛苦的閉上眼，女兒打記事起就懂事，如今人都死了還掛念著家人。
她跪著爬向櫃檯，對著紅紅站著的方向嚎啕大哭。
“紅紅，娘答應你，以後一定好好陪著弟弟，我的乖女兒，你安心的走吧。”
程志雖還年幼，可看著孃親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滿臉擔憂。
不一會兒，他抱住孃親，扯了扯孃親的衣角，“娘，姐姐說她要走了。”
紅紅聽著程娘子的懊悔，知道自已的孃親會好好照顧弟弟，終於是心安。
她明白自已是時候離開。
“不行，紅紅不要走。”聽到兒子說女兒即將離開，程娘子慌了神。
她猛地衝著秦亦雙磕頭，“姑娘，大師！求求你幫幫我，讓我再見見女兒。”
一般情況下，如果不是像她和妮妮那樣天生擁有陰陽眼，秦亦雙是不允許生人輕易見到陰靈的。
她怕陰陽牽連太深，亂了秩序。更怕活著的比死人還有執念，擾的死人無法安息。
秦亦雙仔細瞧著，程娘子與紅紅親情線未斷，讓這人鬼相見也不是不可。
正巧門口有一株老柳樹，秦亦雙沒做多想，從樹上擇下兩片青綠細長的柳葉，又取來一盆井水，將柳葉浸在水中。
片刻後，她吩咐程娘子：“你閉著眼默唸紅紅的名字，將這兩片柳葉蓋住眼睛，我讓你拿走再睜開眼。”
程娘子欣喜若狂，她沒想到還能見上女兒一面，忙按照秦亦雙的吩咐將柳葉覆在眼前。
隨後，秦亦雙用左手大拇指扣住中指和無名指，食指和小拇指分別指向程娘子的左眼和右眼。
右手點起幾滴井水彈在程娘子臉上，口中唸唸有詞：“天地清明，賜我神靈，靈光開眼見邪魔。”
“睜開眼。”
程娘子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女兒的名字，聽到秦亦雙的聲音後緩緩睜開雙眼，漆黑的視線漸漸明亮。
光明中，一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浮現在眼前。
她僵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兒。
“紅紅！”
她的身上還穿著出事時粉色的裙子，那是她六歲生辰時，程娘子親手縫製的。
“娘，你能、看見我了？”因為秦亦雙在身旁，紅紅怯怯的問道。
程娘子手腳並用，扶著櫃檯踉踉蹌蹌往前走了幾步，不受控制的癱在紅紅面前。
她唇角輕顫，伸出手想抱住自已的女兒，“是你嗎？紅紅！”
她的雙手穿過紅紅的身體，整個身子沒有止住勁倒了下去。
程娘子難以置信，又起身試了一次，還是抱不到女兒。
“娘，沒用的。”紅紅看著孃親的手穿過自已的身體，搖著頭想讓她停下。
她雖然年紀小，可做鬼這麼多年，也明白了許多事情。
比如，她看得見爹孃，可無論她在爹孃面前怎麼晃悠，爹孃都看不見她。
比如，活著的人即使能看見她，也觸控不到她。
紅紅蹲在程娘子跟前，假裝拂去她眼瞼中的淚水，又看了看自已的弟弟，眼中充滿不捨。
“孃親，照顧好弟弟，紅紅要走了。”
程娘子已顧不上哭，她掙扎著想握住紅紅的手，“紅紅不要走，娘真的好想你，娘每天都在後悔，寧願那日死的是自已。”
“姐姐，你不要我了嗎？”一旁的程志見紅紅的身影越來越淡，啼哭聲越來越大。
秦亦雙見原本飄渺的紅紅在二人的痛哭流涕下，又慢慢變得豐實起來，大感不妙。
果然，活人的執念會讓陰靈不願離開，若不是發現的早，紅紅妥妥的變成一個地縛靈。
“程娘子，你想讓紅紅永遠困在此處，再也投不了胎嗎？”秦亦雙厲聲道。
她將紅紅拘在一邊離程娘子母子遠遠的。
“你們母女緣分未斷，紅紅你切勿耽誤，現在去投胎，還能和程娘子再續母女情。”
她又憤憤的看向程娘子，毫不客氣的說道。“趕緊閉上你的嘴，再哭下去你家女兒死都不能超生！”
程娘子這才止住哭聲，抽噎著聽秦亦雙開口。
“你倆情緣未了，我仔細觀察你們的面相，有三世母子緣，現下第一世已經過去了就不要糾纏著不放。程娘子，你現在安心的送紅紅走，緣分到了你們總會團聚的。”
“紅紅，時候到了，你速速投胎去吧。”
紅紅本就被拘著，雙腿動彈不了。就在她手足無措之時，秦亦雙打來一束光影。
她只覺得自已越來越輕，再看向孃親和弟弟已有些模糊。
程娘子悲痛欲絕，她沒來得及好好告別，紅紅已經消散乾淨。
她明白，女兒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你不要過於傷心，小心哭壞了身子。”秦亦雙淡定的扶起她。
“程娘子，你的月事已推遲一月有餘吧？”
程娘子此刻還沉浸在女兒消散的悲傷中，被秦亦雙問的有些糊塗。
月事？似乎確實推遲了。
作為一名成功的商人，她的腦子很快就轉過彎來，這姑娘說紅紅與我有三世母子緣。
若是我再孕，那肚子裡的，就是紅紅？
她輕輕撫摸著肚子，眼帶疑問的看著秦亦雙。
秦亦雙只是笑了笑，有些事情不能明著說破，只希望這次，程娘子能好好照顧她！
從成衣鋪出來時，秦亦雙滿眼藏不住的開心。
這趟出來實在是值，不僅白嫖了幾套衣裳，還免費得了程家成衣鋪買衣服終身成本價的承諾。
她讓程娘子將妮妮的新衣直接送去棺材鋪，自已手裡拿著冰糖葫蘆，漫無目的在街上逛著。
冰糖葫蘆還沒吃完，秦亦雙瞧著幾個衙役領著蕭振聰匆忙的迎面而來，應該是去往貢院的方向。
她原想避開，見蕭振聰已然看到自已，只能厚著臉皮上前，“見過蕭大人，蕭大人行色匆匆，又遇到什麼棘手的案子？”
蕭振聰施了施禮，沒有避諱的說道：“那個被學究判了作弊丟了功名的考生，昨天夜裡吊死在會試榜單旁邊的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