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叫我,我和你們沒關係。”伏曉的態度很冷淡,不等他回答,徑自問,“把我們攔下來幹什麼?”

“主人的意思,想請段先生去做個客。”

“……”伏曉動了動唇,吞下滑到嘴邊的話,只撿著後半句問,“為什麼?”

付安抬手看了眼時間,貌似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們的人很快就到,那我長話短說。小主人,”他執意這樣稱呼,眯起眼睛,“首先我為上次的行為和您道歉,沒想到我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您還是沒有放棄任務,直到命運把我們推到現在的位置上。”

伏闇人講話的特色,總是冗餘又繁複,伏曉見怪不怪,也不回應,盯著他讓他繼續往下講。

“恕我直言,您可能還不清楚您目前所陷入的境地有多危險,國會這場遊戲沒那麼簡單。段家的一支,段瀟瀟奉命培養了一批死士,您可以理解為是私人武裝部隊,用於未來的軍事政變,而您身後的段先生對此很清楚,他所設計的國會矛盾並非為讓兩個家族產生破裂,而是為讓這支力量暴露出來。請問,這件事他有告知您嗎?”

付安蜜糖般的眼睛裡有幾分笑,十分篤定,但沒有嘲諷的意味。

伏曉所能做的只有用力咬咬牙。

“你接著說。”

“段先生很聰明,可惜段瀟瀟也沒那麼笨拙,他早就做好了另一手準備,或許他根本就是在等待這個一展身手的機會,畢竟現在的段家已經失去了掌控他的能力。您很快就可以得到情報,國會的火絕燒不到他身上,他此時就是潛藏在暗處的蛇,就像我們,找準機會給獵物致命一擊。”付安不緊不慢地講完這段話,“那麼請問,您覺得段先生料到了嗎?他有準備應對方案嗎?”

伏曉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他不知道段佑麟是根本沒打算告訴他這些還是沒來得及告訴他,他心底有種莫名的情緒在翻湧,幾秒鐘,被他強按下去。

他回過頭。

“別和我賣關子,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沒有時間了小主人,而且我只知道這麼多,我向您提出的問題我自已也沒有答案,誰知道呢?”付安說到這裡略微收斂了點唇邊的笑,“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段家內部,段家和殷家,這三方勢力很快就會爆發戰鬥,而您就是戰爭的導火索,我們不能旁觀這件事發生。”

“帶走段佑麟不如帶走段瀟瀟,這樣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這是主人的命令,您放心,我們不會傷害段先生的。”付安說道,向後面招了招手。他所帶來的三輛車車門齊開,從上面下來幾個人。“小主人,你不會讓我為難的,對吧?”付安笑著問。

季明書趕到時伏曉一人坐在駕駛室裡,車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後車門大敞著,段佑麟不見蹤跡。

“怎麼回事?怎麼就你一個,段佑麟呢?”季明書語氣急切,問得飛快,把這輛四處漏風的車看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車前蓋都掀開找找。他撐著門俯下身,眉宇間飛著焦躁,直勾勾地盯著伏曉,恨不得上手去抓他的衣領讓他快點回答。

伏曉將發生的事情簡明敘述一遍,隱去對方是伏闇的身份。

“只抓了段老大?”季明書重複,臉色狐疑,“卻把你扔在這裡?”

“你覺得是我做的?”伏曉轉頭,很鎮靜,“你是說在你們聯手把我矇在鼓裡以後我還能提前安排人劫走段佑麟?”

季明書也是馬上想到了這點,臉上懊惱的神色一閃而過。

“抱歉伏隊,我剛才太著急了,我不是懷疑你,這裡不安全,我們先回去再說。”季明書直起身,讓開車門。

“段佑麟失蹤,我們的合約到此為止。”伏曉說,“你們走吧,我等你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誒,別——”伏曉一隻腳剛邁出去,季明書又立刻按住他的肩把他按回到座位上,那張溫潤的臉上露出苦色,“伏隊,你走了我怎麼和段佑麟交代?等他回來發現你不在,我的命還要不要?”

伏曉不動聲色:“我完成了協議裡的任務,他不會為難你。”

“不是,這和任務沒關係——”

伏曉不等他說完,見他沒有要讓開的意思,轉而從副駕駛下車。只是他剛剛下車站穩,季明書就從車前面繞過來重新堵住他:“伏隊,行行好吧,我已經焦頭爛額了,給我留條命好不好?我還想留著改革以後娶媳婦呢——”他這麼說著,隨他同行而來的幾個人也都圍近了一些,一雙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緊盯著伏曉,似乎生怕他眾目睽睽之下憑空消失。

伏曉並不妥協:“我的人也快到了,你們趕緊走吧,要不然一會兒見面恐怕會不愉快。”

“伏隊,”季明書見難以說服他,也不再裝委屈,而是長長沉沉地嘆了口氣,“不是我不想讓你走,實在是段佑麟之前明確提到過,你不在,我們也不用在。你應該知道他的脾氣。抱歉了。”

季明書的目光凝結成暗色,不難想象他是要硬來。伏曉早就做好了會打一架的準備,但他剛攥起拳頭就感到頸間一陣細微的疼痛,像被蟲子咬了一口,他抬手去摸,摸到一隻麻醉針。

“你——”他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旋即跌入黑暗。

鴿的大本營並非只有刻思,現在刻思已被廢棄,他們轉移到風住的另一處場所。

麻醉的劑量不大,伏曉還在車上時就醒了。季明書把他安置在副駕駛,彷彿這代表了一種尊重。

“醒了?我給你們的人留了字條。”季明書車開得很快,目不轉睛地看著前面的路。

伏曉首先看了眼後視鏡,發現車內只有他們兩個人。

“以防你有什麼話要問我。”季明書解釋這樣安排的用意。

昏睡時是躺在座位裡的,伏曉醒來後坐直身體,用手揉了揉脖子,扭頭看向窗外:“我沒有話要問。”其實他已經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他很矛盾,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矛盾,他好像不願意再和段佑麟以及鴿子有任何關聯,但又好像放不下。

至於放不下什麼,他毫無頭緒。

“我以為你會問我很多問題。”

“該說的段佑麟已經說過了。”

“除了這件事呢?”

“嗯?”伏曉轉過頭,“什麼意思。”

“段老大的事情你不想了解一下?”

“我對他個人沒有興趣。”伏曉淡淡地回覆。

季明書原本有點繃著臉,聞言眉毛稍揚,輕笑一聲。

“你們很不一樣。”

伏曉不願意和他討論有關段佑麟的話題,於是別開臉沒搭話。

“我曾經問過段佑麟一個問題。伏隊,希望你不會被嚇到,”季明書抽時間看了他一眼,“不過你在我的車上,你也跑不掉。”

伏曉依舊看著窗外沒有回應。

“我問他,如果你喜歡的人最後還是不喜歡你,怎麼辦。你可能還沒那麼瞭解段佑麟,他想做的就是解放這個國家,讓每個人都能獲得應有的權力,讓每個人都自由,所以沒有人會比他更不希望去束縛別人。但這個問題,他回答我的是:不知道,”

季明書永遠不會忘記在那個傍晚,昏昏沉沉的暮色裡,段佑麟說:不知道。頓了頓,接著說:沒準會把他鎖起來。這句話之後他們兩個都笑了。季明書以為他是在打趣,饒有興趣地繼續問:真的?段佑麟就那樣微微笑著看著窗外,眼底的神色難以看透,模稜兩可地輕哼:是吧。直到那時季明書才明白他沒在開玩笑。這不是個笑話。

記憶中段佑麟的側臉和伏曉的側臉漸漸重疊在一起,季明書看到伏曉回頭看向他,那雙眼睛很明亮,銳利,但是明亮。不像段佑麟的眼睛,是起霧的原始森林,濃稠的墨色,危險重重。

“不知道?”伏曉有點不明所以。這個回答有什麼可怕的嗎?

季明書把後半句話掐死腹中,沒有出口。他本想讓伏曉認清楚一點段佑麟的感情,他很擔心這兩個人最後會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但他也擔心伏曉知道以後會躲得遠遠的,那樣只會激化問題。

他很快笑笑,故作輕鬆:“你不懂就算了。”

很顯然,伏曉不懂也不想懂,他很快又扭回頭繼續保持沉默。

季明書基本是在壓著超速的邊緣行駛,半小時後他們駛入一傢俬立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伏曉忍了又忍,在車停好後還是問道:“你不會要告訴我這傢俬立醫院是你們的另一個辦公地點吧?”

季明書把車熄火,明白他言外之意:“同型別的操辦起來更順手,也有別的型別,不過這裡距離我們最近。”

一行數人,或者說幾名鴿子成員簇擁著季明書和伏曉登上電梯直上頂層。

季明書把伏曉交給等候在電梯口的一個女人:“這是伏曉,安排好他的住宿和許可權,一會兒帶他熟悉一下這裡,但是,”季明書說到這裡略有歉意地看了伏曉一眼,繼續吩咐,“暫時禁止他外出。”說罷匆匆離開了原地。

伏曉注視著他的背影,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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