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季明書,”伏曉問,視線看著窗外,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在刻思精神病院裡的那些行為也都是演的?”段佑麟現在要去找的人一定是他最信任的人,而在刻思病院裡所見到的季明書其表現出的形象可一點都不靠譜。

“你可以這麼理解,在刻思的一切你都不用當真。”

“哈。”伏曉給出一記短促的嘲笑,隨即不再說話。

車廂裡沉默下來,段佑麟開啟了空調,秋風蕭瑟中車內還是暖意十足。車開出去一會兒,有電話撥進,伏曉轉頭瞥了眼螢幕,來電顯示一串加密數字。

段佑麟接起,開了公放。

“嗯,這麼快接電話,看來你們安全撤退了。”季明書悠哉的聲音響在車內,聽上去感覺很愉悅。

“國會那邊怎麼樣?”段佑麟問,心情不錯,用手指敲擊方向盤打著拍子。

“我說,段家人還真是一點耐心都沒有,會議剛開始就丟擲了生化研究的資訊,搞得會議不得不暫停叫了軍事部的人去調查。其實從殷雪山當著所有人面直接讓軍方介入去調查就該知道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假的,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段家想跑也跑不掉——最後結果當然如你所願,生化研究的指證是陷害,段瀟瀟的人當場被控制住,他們想把你咬出來,殷雪山及時堵了他們的嘴。”

“國會還開著嗎?”

“開個屁,殷家和段家出了問題,誰的心思還在國會上啊?只留了一些小角色繼續裝裝樣子,大人物都去處理這件事了。”

“好,段家那邊就交給段威,他自已會應對,不會讓段家這麼快完蛋的。我們儘快去和殷雪山碰面,確定下一步計劃。”

“我讓林雪棋定位了你們和段瀟瀟他們那邊人的位置,有異常會給你發資訊,一會兒見。”這應該是句結束的話,但季明書卻沒有結束通話,空擋了三四秒,他那帶著笑的異常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哦對,我都忘了,伏隊長,還沒和你打招呼,感覺怎麼樣,今天過得還開心嗎?”

段佑麟轉頭去看伏曉。

伏曉牽了牽唇:“都已經不在刻思了,還有必要裝得這麼討人厭嗎。”

段佑麟噗嗤一下笑出聲。

電話那頭季明書也在笑:“伏隊長,我真的很喜歡你,有機會我們應該促膝長談一次,你就會知道我其實沒那麼讓人討厭。”

他說罷,段佑麟上揚的嘴角往下按了按,也不知道是因為“很喜歡你”還是因為“促膝長談”,他打斷道:“見面再說。”主動結束通話了通話。

伏曉對此並未察覺,他一直扭頭在看窗外。

車子平穩地駛在路上,林雪棋發過來一條安全路線,段佑麟開啟了半自動行駛模式。

“明書情商不太高,你不要介意。”段佑麟邊看著前面的路邊說,以介紹同伴的口吻,像是已經把伏曉劃為了自已團隊的成員。

“你們兩個不相上下。你比他還差一點。”遠處的雲沉得很低,大團絮狀的白色,被秋天漸落的日頭鑲上一層金邊,是小孩子高高舉起來的棉花糖,蓬鬆,甜軟,有種歲月靜好的意味。伏曉盯著它們看,口吻不自覺和緩下來很多。

段佑麟並不介意他的嘲諷,看著他的側臉,無聲地笑了笑。

車又向前開了一段,不出一公里,忽然伏曉敏銳覺察到一種尖銳的危險,他下意識地低下頭,順手也按下段佑麟的腦袋。

“?”段佑麟前額重擊在方向盤上,他立刻踩了剎車。

一枚子彈從右到左貫穿了前駕駛室的玻璃。

“有人襲擊。”伏曉短促地說,“給季明書打電話,這附近有沒有你們的人?”他們橫在一條寬闊的馬路上,這條路平時人少,幾分鐘看不到一輛,道路兩側是筆直的行道樹,現在也都掉光了葉子,向外延伸是空闊的平地,隔著兩三百米有幾座水泥灰廢棄廠房。

伏曉開口的同時段佑麟已經按了呼叫鍵,連按三次,毫無反應。他邊踩油門邊拿出手機,只看了一下便神色凝重地:“訊號被遮蔽了。”

他和伏曉對視一眼,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訊號遮蔽只能在區域內實現,對方大概不會允許他們開出這個範圍。

“砰!”果不其然,他們對視的下一秒車胎便被人打爆,車輛立刻失去平衡。

“不能停!往前開!”伏曉一把拉住方向盤,“我控制方向,你有沒有帶槍?”說話的同時後胎也被打爆。

“帶了,”段佑麟拉開儲物盒拿出兩把手槍和幾隻裝滿子彈的彈夾,身手靈活地放下駕駛室的座椅一翻身到後座,看了眼右側窗外,語氣沉肅,“埋伏,不是段瀟瀟的人。”

“不是守護者還能是誰?殷雪山?沈會影?知道你路線的有幾個?”

“除了季明書,沒有別人。”

伏曉已經坐到了駕駛室的位置上,聞言皺眉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嘴唇沒說話。

“但應該不是季明書。如果是季明書,現在我們已經死了。”段佑麟若有所思。

他說的並非沒有道理,車在持續往前開,第四槍卻遲遲未至。

絕不是他們超出了射程,更不可能是敵人只准備了三顆子彈。

那為什麼?

“輪轂要撐不住了,我們——”伏曉說,隨即看到前方對向車道有一條駛向左側平地的小路,聲音頓時被掐在嗓子裡。他大概知道對方為什麼沒開第四槍了。

段佑麟也看見了那條路,臉色很沉。

“進去吧,四周很空曠,目測沒有埋伏,直走我估計他們不會讓我們離開的。”

“是,我看他們沒想要我們的命。”

伏曉聞言輕笑:“如果第一槍不算的話。”他說完,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一樣,嘴角漸漸拉平,眼底的神色凝固住。他把已經左打了的方向盤又打回去,同時一腳把油門踩到底,“不行,不能去。”

“你這麼開,他們再來一槍我們就得翻車。”

伏曉雙手握緊,嚥了口唾液,語調有點艱澀:“翻車也不能去。”

“伏曉?”

“等我以後和你解釋。”

伴隨著從窗外隱約響起的金屬摩擦聲,轎車又往前開出四五百米,隨後被一顆子彈逼停。這顆子彈沒有打在僅剩的兩隻輪胎上,而是打在方向盤上,也是從正右側,自右向左。

這證明對方所埋伏的不止一個點位。

伏曉也清楚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他深吸口氣,回身,認真看著段佑麟的眼睛:“什麼都不要說。”視線向下,“也別開槍。我來解決。”說罷開啟門鎖,拉住門口準備下車。

段佑麟一把扯住他:“你瘋了?”

“你覺得這幾塊玻璃有掩體的作用嗎?”

“他們是什麼人?你認識是不是?”

伏曉沒開口。

“是Ruby?”

“Ruby沒必要這麼對我。”

段佑麟盯著他,並不放手:“總之,我不會讓你下車。”

“你這樣很幼稚,你以為是在拍電視劇嗎?”伏曉被他的行為逗笑了,“你讓不讓我下車都阻止不了事情發生,與其在這裡攔著我倒不如想想怎麼聯絡上季明書。”

“我已經聯絡上了。”

伏曉一怔。“這裡有訊號?”

段佑麟把手機展示給他看:“有訊號。”

可這並不能讓伏曉安心,縱然他清楚風住城到處都是鴿子的人,十分鐘內支援不在話下,他反而更加擔憂,附近設有埋伏點,但卻沒有繼續做訊號遮蔽,這是什麼意思?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從道路盡頭逆行過來幾輛車,遠遠地停在距他們幾十米的地方,第一輛車車門開啟,從上面下來一個人。

伏曉和段佑麟視力都很好,隔著這樣的距離照樣能看清那是誰。

付安。

“這傢伙。”段佑麟明顯憋著一肚子火,看到付安就想起當初拍賣場的事,火愈燃愈烈,燒得他眼底都是一片暗暗的光。

與他的反應不同,伏曉相當冷靜,似乎早知道對方會出現。

“這是我的家事。”他最終還是這樣說了,攥住段佑麟的手腕把他的手扯下來,回頭短暫地瞥了他一眼,“你別下車,記住不要開槍。”

段佑麟第一次處於被命令的地位,雖然這個人是伏曉,他還是感到萬分的彆扭,但也正因為這是伏曉,他按捺住翻湧的情緒,老老實實地坐在後排沒下車。不過他開啟了手槍保險。

付安站在原地沒動,兩隻手抄進外套口袋,臉上有幾分盈盈的笑意。

伏曉本來也沒準備在段佑麟可能聽到的範圍內講話,往前走了十幾步,但也只是十幾步,隨後他停下腳,深吸了口氣,立在原處等付安上前。

付安很自然地按照他的意願走近,一隻手拿出來放在胸前,略微欠了欠身子。

態度有些玩味,不過很恭敬。

“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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