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不可以
但是鬱姜從來都知道，她不可以。
“沒什麼意思啊。”鬱姜抬起一隻光潔的胳膊，看著水珠順著肌膚不斷往下滴落，匯入水流中消失不見，眼神中流露著複雜的情緒。
隨後她徹底把整個人埋進了水中。
直到人類的軀體逐漸呼吸困難，這才終於猛地浮出水面。
不要想太多。
族人等了她成百上千年，幾萬日夜的供養她才得以甦醒，因此她從醒來那一刻就沒有胡思亂想的權利。
這是鬱姜一直以來告誡自己的。
*
江言酌是否對她的身份不再懷疑這個問題困擾了鬱姜近一月的時間。
這段日子裡他們依然像第一天一樣一起吃早飯，每天雷打不斷，分毫不差地共同度過六個小時。
鬱姜實在不愛看書，每次在書房時總想偷偷摸索一下有沒有密室之類的存在，卻又因為不確定江言酌對她的懷疑程度而不敢輕舉妄動。
於是每天坐在書房的沙發上就如同坐牢一般，屁股長草，無所事事，只想睡覺。
但一個月過去了，她再沒有莫名昏睡過。
不過可惜的是，鬱姜同樣也沒有再找到合適的機會撩撥江言酌。
這讓鬱姜覺得除了每天吃飯喝下午茶的時間以外，剩下的每一秒都極為漫長。
這真的太無聊了！
鬱姜抱著書偎在沙發內，一臉生無可戀。
在她已經無所事事到摳著指甲望著天花板發呆的程度時，江言酌看了月餘終於是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道：“小鬱閣下如果實在不喜歡看書可以不看的。”
自從鬱姜執意要叫江言酌為言酌殿下後，第二天她就成了“小鬱閣下”。
簡單的四個字每次被江言酌用那如沐春風般的嗓音讀出時，都會讓鬱姜感覺到耳朵輕微發麻。
“但不看書，我也沒什麼事情幹呢。”她順手將頭髮折到耳後，誠實說道。
總歸不能把書房當作演武場和試煉木偶大戰三百回合揮灑汗水。
“你不是有光腦嗎？隨便玩點什麼唄。”江言酌撐著下巴，隔空點著她手腕上的光腦。
“沒什麼可玩的呀……”鬱姜歪了歪腦袋，脫口而出。
事實也確實如此，除了每隔幾日就要發在社交平臺上的內容，以及時不時跟自己人保持正常維持“友誼”的聯絡外，她就很少用光腦了。
“可以玩遊戲。”江言酌放下胳膊，邊說邊站起身，“你光腦裡沒有下載嗎？”
“沒有。”鬱姜短暫思考後，回答道。
聯邦的小殿下是沒有時間玩遊戲的，而拉斯星的平民女孩則沒有錢玩遊戲。
算不上是個漏洞。
“要我幫你下載幾個嗎？”江言酌走到沙發前站定，垂著眸子，嘴角噙著淡淡笑意。
每次鬱姜近距離看他這張臉時，都會有些恍惚。
流言蜚語果然害人，她很難把長著這樣一雙清澈眸子，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儒雅的男人和傳聞中殺人如麻，茹毛飲血的鮫人聯絡到一起。
甚至看久了還總有種似曾相識般的親切感。
彷彿她們這樣目光流轉過許多年……
“需要嗎？”見她不答，江言酌再次問道，垂落在身側的手指也悄悄捻了捻指腹。
別拒絕。
“好，好。”鬱姜彷彿聽到他心聲一樣，點頭接受了江言酌的好意。
並且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留出足夠大的位置坐下。
江言酌的笑意更加真切了幾分。
於是肩膀摩擦著鬱姜衣袖坐下。
明明右邊有足夠大的位置，可兩個人卻一起蜷在中部偏左的地方。
在鬱姜無聲地用目光丈量了江言酌另一側的空餘之後，他又立刻像剛察覺到二人之間的親密距離似得調整了坐姿。
透過衣服傳到手臂肌膚上的溫熱感消失，鬱姜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江言酌。
正對上那堪稱完美的側臉。
呼吸有一瞬間停滯。
“手給我吧。”江言酌扇動著他那兩雙又長又翹的羽睫，輕啟泛著晶瑩光澤的雙唇。
鬱姜下意識嚥了咽口水，而後乖巧地將手遞了過去。
她不是第一次被這張人畜無害的臉迷惑了。
不是她花痴顏控，而是這張臉的每一處都長在她審美點上了。
江言酌才是禍水吧。
總是引得人無端悸動。
手腕上傳來輕柔觸感，江言酌摘下了她的光腦。
光腦脫離時自動放大了許多。
為了方便操作，這東西是完全憑藉主人意願而變換大小的。
“喜歡什麼型別的遊戲？”江言酌開啟應用軟體，偏過頭問道。
鬱姜的身子正向他這邊傾斜著，於是銀髮不可避免地擦過她的臉頰，留下酥麻癢感。
“我不知道，都有什麼？”鬱姜下意識輕撓臉側被劃過的肌膚。
很快留下了一小團微紅印記。
江言酌看著那抹紅，眸光微暗，心下暗自揣度著她口中的“不知道有什麼”。
鬱姜平日裡最喜歡吃喝玩樂了，為什麼會不知道呢？
真話假話無從分辨。
“種田、生存模擬、機甲作戰、角色扮演，有感興趣的嗎？”
鬱姜聽著江言酌嘴裡吐出的詞彙，一臉茫然。
“嗯……”她糾結了半天才終於問道，“你玩什麼？”
江言酌是不玩遊戲的。
其實他和鬱姜的性格喜好差距都比較大。
哪怕如今科技發達，遊戲都是全息的，突出一個身臨其境的效果，但江言酌也依舊更喜歡能觸控到實體的事物而不是虛擬世界。
可鬱姜就很喜歡遊戲這種躺著就能經歷各式各樣人生，跨過大江南北的感覺。
不過愛情一向不講道理又毫無規律可言。
他們相差這麼大，卻依舊相愛過。
相愛過。
江言酌心臟有點不舒服。
“我不太玩。”他垂眸，視線完全落在螢幕上，“看看簡介決定吧。”
“好。”鬱姜點點頭，伸手準備從他手中接過光腦。
可江言酌卻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只是自顧自點開了排行榜第一的遊戲簡介，然後自然而然地將光腦放到兩人中間。
這下銀色髮尾直接垂落在鬱姜發頂和脖頸上。
她縮了縮脖子，剛要伸手推開，可心念一轉，又將手收了回來。
不放棄一切近距離接觸，是創造曖昧氛圍的不二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