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有點可憐
浴室外。
鬱姜並不清楚江言酌是怎樣形容癲狂地自殘的，她一向心大，聽亞倫如此信誓旦旦地確認江言酌一個人並沒有任何問題後，也就開始放空大腦了。
一直緊繃的神經開始放鬆下來。
鬱姜方才是真情實感的擔心著江言酌傷勢，但其中也不乏試探之意。
江言酌問都沒問便爽快吃下了她喂到嘴邊的藥丸……
這智商證明了江言酌對她目前並沒有太多防備之心。
可同時，鬱姜又隱約察覺到江言酌對她的信任過甚。
他們滿打滿算才認識了一個半月，哪怕江言酌不懷疑她的身份，哪怕她身上的氣息有安撫精神力之效，但這份信任和親切也實在不合乎常理，令鬱姜心中隱隱不安。
鬱姜雖然自信，但也不會託大到認為江言酌是對她心生愛戀，才如此待她。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無論是對於鮫人還是龍族，甚至是人類來說，都是很短暫的，又哪會有什麼全然信任的感情出現？
鬱姜覺得自已看不透也猜不透江言酌。
她甚至不敢肯定這份過早的“信任”和“親近”於她的計劃而言究竟是利是弊。
鬱姜想著，眸子微斂。
她並不是善於偽裝，工於心計的；甚至屬於就算極力掩飾，也會被善於察言觀色之人看出端倪的型別。
俗稱，掛臉。
掛臉得厲害。
好在亞倫只是個機器人罷了，他可不會透過外在看錶象，根本不會注意到鬱姜此時的失神。
亞倫動作很快，偌大的臥室一會兒就清理完畢了。
他禮貌地向鬱姜告別後便離開了臥室。
房間頓時寂靜了下來，鬱姜也徹底卸下自已並不太嫻熟的表情管理，愁容滿面地長嘆一口氣。
江言酌真是好奇怪一鮫人。
她在心中暗自評價著，卻絲毫沒有審判過自已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
否則，屆時怕就不只是探究一人的奇怪之處了，連自已也要算上，豈不更要頭疼。
江言酌穿著睡衣走出浴室時，正看到鬱姜坐在燈下，皺著一張臉，眉宇間滿是苦惱的樣子。
“怎麼了？”他停止了用毛巾擦拭頭髮上水珠的動作，緩步走了過去。
“沒什麼。”鬱姜幹搓了一把臉，自以為把情緒偽裝得很好後，這才抬頭看向江言酌，“你洗好了？”
“嗯。”江言酌看破不說破，坐在她身邊輕應了一聲。
鬆鬆垮垮的睡衣裹在他身上，頸部和胸前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要怎麼形容有多大多白呢？
大抵是哪怕鬱姜並沒有側目看他，但餘光依舊能依稀瞥見白色隨著呼吸輕微移動著。
沐浴露的清香傳入鼻間，鬱姜有些不自在。
方才一口應下睡在一起時她還沒感覺有多難為情，畢竟這只是完成任務的一環而已。
但真的身處於這樣的環境下……
曖昧的氣息真的有些讓人無所適從了。
偏偏江言酌似乎是看她交流慾望不強，也沒再繼續說話，而是偏著頭繼續用毛巾緩慢擦起頭髮。
江言酌是鮫人王，御水之術了得，沐浴沾染到髮絲上的這點水，彈指間他就能將之瀝盡。
但他今日便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最樸實的方式擦乾。
水珠不可避免地隨著江言酌的動作甩出幾滴落到鬱姜臉側。
溫熱的臉上莫名多出一抹冰涼觸感，鬱姜下意識眨了下眼，而後終於憑藉本能回頭。
正對上江言酌為方便擦拭而伸長的脖頸。
白皙又脆弱。
鬱姜能明顯看到被細膩肌膚包裹著的青色血管。
她不禁抿住雙唇。
“怎麼這樣看著我？”江言酌微抬雙眉，嘴角噙著淺淡笑意。
“……你這麼弄乾頭髮不嫌麻煩嗎？”鬱姜眼神微移，問道。
星際科技發達，哪怕鬱姜沒有意識到江言酌可以依靠鮫人天賦瞬間弄乾溼發，也知道浴室內應該配置了幾秒就能烘乾頭髮的儀器。
“我不喜歡被火烤著的感覺。”江言酌甩了甩長髮，“熱氣也不喜歡。”
水珠再度甩在臉上，鬱姜沉默地抹了一把臉，她強耐著性子說道：“你這麼扭也不怕閃了腰牽動傷口？”
聞言，江言酌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滯。
“可能是你餵給我吃的那個藥生效了，現在感覺還好。”他伸手捂住受傷的部位，閉眼仔細感受了一下，“偶爾會有陣痛，但也沒有剛才那樣難忍了。”
“動作幅度小點，別自已感覺不到但是傷口已經裂開了。”鬱姜不贊同地說道。
江言酌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能作又不遵醫囑。
等等……
為什麼會是一如既往？
鬱姜心裡莫名湧出了這句話，她詫異於自已的用詞。
一如……既往？
“不會的，你別擔心。”江言酌說著便當著她的面輕輕捲起上衣下襬，“你看，我好著…呢……”
江言酌說到後面停頓了下來。
因為繃帶上赫然滲出了一片血跡。
他掩耳盜鈴般手忙腳亂地放下衣襬，企圖掩蓋這一切。
但鬱姜卻皺著眉頭制止了他的動作。
“這是好著呢？”
“……”江言酌心虛地別開眼，“我不知道會這樣……”
“以前我受傷也是這樣的，傷口也沒有再裂開過。”
“這都不知道，你是三歲小孩嗎？”鬱姜覺得江言酌簡直比她這個“三歲”的人還要沒有常識。
“之前，醫生給我包紮完之後，當天就不會再管我了。”
鬱姜莫名從他的聲音中聽到了一絲委屈感。
“我自已也不會總是掀開衣服看傷口的情況。”江言酌說著，一寸一寸地從鬱姜手中抽出下襬，“只要感覺不到疼的話，就算裂開也……還好，不用去管它也沒關係的。”
視線重新被衣服遮擋，鬱姜看不到那團紅色了。
可難言的感受卻突然在心頭盪漾開來。
她莫名覺得江言酌現在的樣子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