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王妃說得對
軒轅瑾視線從三人面上收回，淡淡道：“本王身子尚虛，在女色方面暫時還力不從心——”
“王爺。”顧文謙開口，語氣微顯急切，又帶著點努力想維持的鎮定，“臣這些年在朝為官，雖兩袖清風，俸祿卻一直攢著，就是為了給女兒多置辦些嫁妝，王爺若有心爭一爭那個位子，現如今怕是最缺銀子。”
軒轅瑾眉梢微挑：“爭一爭那個位子？二國舅是不是太看得起本王了？本王這病體殘軀，哪有一爭之力？”
顧文謙神色微僵，隨即垂眸：“王爺說笑了。但凡是皇子，誰不想爭一爭那個位子？”
何況錦王心裡必然清楚他身體不好是什麼原因，難道他就不想報仇？
事實上，顧文謙並不確定軒轅瑾有沒有一爭之力。
可他知道但凡是皇子，就不可能沒有野心，即便錦王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他們也別無他法。
如今朝中太子已廢，能爭那個位子的皇子之中，燕王勝算最大，可燕王現在不惜一切代價要除掉太子黨羽，顧家正是他最大的目標。
賢王沒有母妃，在皇帝面前也並無多少寵愛，顧家三位國舅昨晚商議時，曾想過跟賢王聯手。
但以賢王眼下的實力，並不能給顧家提供庇護。
所以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錦王。
哪怕錦王心裡恨著皇后和太子，不可能完全信任顧家，甚至以後若真能上位，說不定還會對顧家發難。
可至少眼下他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只要能跟錦王牢牢綁在一塊兒，他們就不用擔心顧家會被清除——至少眼下不會。
只要能多爭取一些時日，往後太子難保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顧尚書的意思是，只要王爺娶了你的女兒，你願意給予豐厚的嫁妝？”賀雲曦站起身，從容地從內廳走出來，面上噙著平靜的笑意，“不知顧尚書能給多少？”
既然是談合作，那自然就要開門見山，拿出合作的誠意。
顧文謙眉頭微皺，下意識地看向軒轅瑾。
“王府內院由王妃全權做主，納側妃自然也由她負責。”軒轅瑾語氣淡淡，“顧尚書但說無妨。”
顧文謙面色發僵，幾乎無法維持禮貌的笑意。
讓一個女子來跟他談判？
他出一個女兒還不夠，非得賠上大筆嫁妝才行？
若說這不是故意想獅子大開口，傻子都不信。
“錦王殿下。”顧芷玥跟著走出來，眉頭微皺，表情看起來不悅，“王府內院是由王妃做主，可此時不是在王府內院。父親和二叔跟王爺談的事情也不單單是納個側妃這麼簡單，王爺覺得讓王妃做主合適嗎？”
軒轅瑾掩嘴低咳幾聲：“本王身子虛弱，著實沒有心力判斷諸位的意思，所以請王妃跟顧尚書談已是最大的誠意。顧姑娘若覺得不妥，本王即刻離開就是。”
顧芷玥臉色微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錦王殿下？”
“芷玥。”顧大國舅皺眉，“我們跟王爺談事，你一個女子出來做什麼？”
顧芷玥下意識地看向賀雲曦。
“錦王妃，我不是在說你。”顧大國舅連忙找補，“錦王殿下身體不適，王妃替王爺談事也不是不可，只是女子跟男子的想法終究是不同——”
廳裡隱隱有異香味縈繞。
賀雲曦不動聲色地抬頭看向放在角落裡的薰香爐，目光泛起涼意，舉步走到軒轅瑾跟前：“王爺，我們出來得有點久，這會兒剛回去服藥了。”
軒轅瑾輕咳幾聲，緩緩點頭：“好。”
“王妃。”顧文謙站起身，面色不悅，“難道錦王殿下連在外面做客多久，都要受王妃管束嗎？”
顧芷玥冷冷看著賀雲曦：“就算王妃照顧錦王有功，也不能如此主次不分。錦王殿下是你的夫君，別說在外面，就算在王府內宅，事事也應該以自已的夫君為主，凡事對夫君順從，而不是如此強勢，妄圖左右自已夫君的決定。”
“顧姑娘是想插手我錦王府的事情？”賀雲曦挑眉，笑意冷淡，“以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
顧芷玥一怔，轉頭看向軒轅瑾：“王爺……”
“王妃說得對。”軒轅瑾推開面前碗筷，不緊不慢地站起身，“顧姑娘並無資格擅議錦王府之事，本王願意由王妃當家做主，願意事事聽出她的決定，不管她是強勢還是溫柔，本王都喜歡。”
顧芷玥臉色刷白，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眼底浮現受傷的色澤。
賀雲曦原本是想聽聽顧家如何談判，又打算如何投誠的，卻沒想到他們連求人都透著一股高傲的態度，這會兒已完全沒了耐心，甚至根本不願意跟顧芷玥浪費唇舌。
“長羽。”賀雲曦吩咐，“進來扶著你家主子。”
一直守在廳外的長羽聞言疾步而入，很快走到軒轅瑾跟前，正要扶著他離開，顧家三位國舅臉色齊齊一變：“王爺，話還沒說完——”
“顧尚書。”賀雲曦朝顧文謙一笑，“我只是一介女子，著實沒資格待在這裡跟諸位說話，可我又要照顧王爺，所以只能暫時先告辭了。”
眼看著他們踏出廳門，待在內院的三位夫人也走了出來。
身後忽然響起一個冷而陰沉的聲音：“來人，攔住錦王和王妃！”
空氣彷彿一凝。
原本空無一人的外面庭院裡，齊刷刷湧來數十名青衣護衛，個個手持彎刀，身姿壯碩，虎視眈眈地攔住了軒轅瑾的去路。
而兩旁屋簷和牆頭上，亦冒出一個個手持弓箭的黑衣人，泛著寒光的箭矢齊齊對著軒轅瑾和賀雲曦的方向。
誰也沒想到顧家談判不成會突然發難。
氣氛彷彿一瞬間變得劍拔弩張，溫度降至冰點，空氣中隱隱有寒流翻湧。
賀雲曦平靜地望著眼前這個陣仗，忽然一笑：“顧家是不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