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好看也是個優點
燕王妃聞言並無意外，來之前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四嫂請說。”
“我在王府裡照顧錦王，平日裡為了打發無聊時間，經常會派人探聽外面的動靜。”賀雲曦斂眸啜了口茶，“身在皇族，時刻注意風吹草動，是為了更大程度的自保，避免在重要場合說錯話，做錯事。”
燕王妃點頭：“我明白。”
“今天我就聽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賀雲曦放下茶盞，望著燕王妃，微微一笑，“聽說太子妃的兄長在青樓裡惹禍了。”
說起這件事，燕王妃面上也泛起幾分笑意，緩緩點頭：“是啊，父皇震怒，責令打了他十五脊杖，雖說罰得不是很重，但這件事在父皇心裡留下的壞印象比那十五脊杖嚴重多了。”
“我覺得還不夠嚴重。”賀雲曦緩緩搖頭，下一句話直接讓燕王妃笑不出來，“此事需要燕王再去加一把火。”
燕王妃一怔：“什麼？”
“袁青梧在青樓裡打砸事小，聽說大理寺卿在雲水閣無意間發現一本賬冊才是大事。”賀雲曦笑看著燕王妃，“這本賬冊牽扯到朝中不少官員，他們都跟太子有勾結，燕王若是能查出這本賬冊歸太子所有，你猜後果是什麼？”
燕王妃面上笑意微斂，沉默不語。
既然是賬冊，記載的一定是金錢利益往來。
若賬冊的主人是太子，那麼一來可以證明那雲水閣是太子的產業，二來可以證明賬冊上的官員跟太子有利益往來。
皇帝年歲大了，對權力和地位已經生出了危機感。
他一定會認為太子利用雲水閣斂財，並試圖拉攏甚至掌控朝中官員，拉攏的人數越多，謀權篡位的意圖越明顯。
燕王妃想到這裡，一顆心咚咚咚跳了起來。
這是一個置太子於死地的最佳機會，一旦太子罪名坐實，就算皇帝捨不得殺他，也絕對會廢了他的儲君之位。
皇帝不會允許一個隨時威脅他帝位的太子存在。
皇帝還會治罪賬冊上涉及到的官員，到時候絕對能讓太子一黨元氣大傷，從此沒有翻身的機會。
可是有個問題。
燕王妃定定看著賀雲曦，眼底浮現戒備和探究：“我家王爺每日進宮上朝，眼下也不過才知袁青梧在青樓打砸一事，朝中御史去彈劾，袁青梧被罰了十五脊杖，其他的一無所知，四嫂怎麼會知道那本賬冊是太子所有？”
賀雲曦淡笑：“這很重要？”
“當然重要。”燕王妃道，“我雖是一介婦人，卻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表面上是在幫我，但作為你提出的條件，這件事本身應該是有利於你的，我可不可以認為這是在算計我？”
“算計倒不至於。”賀雲曦淡道，“我只是記恨太子夫婦在燕王府對我做的事情，想要還他們一份大禮罷了。我這個人心胸狹窄，有仇必報，何況燕王本來就要對付太子，這件事讓他去做更容易成功。”
說到這裡，她淡淡一笑：“刑部尚書欠燕王一個恩情，此次讓他全力而為，查出雲水閣的真相，就當是還了燕王這個人情，這是兩全其美、皆大歡喜的事情。”
燕王妃心頭生疑。
她的預感告訴她，賀雲曦做這一切絕不僅僅是為了報仇，但她想不通賀雲曦的目的。
畢竟賀雲曦只是一個王妃，一個女流之輩，她總沒能力顛覆江山。
而且她說得對。
對燕王來說，這是個可以扳倒太子的絕佳機會。
燕王妃想到太子夫婦的陰狠卑劣，想到上次差點就遭了他們暗算，心頭既是後怕，也記恨著他們的所作所為。
她沉默片刻，緩緩點頭：“我回去問問王爺。”
“可以。”賀雲曦點頭，“等燕王扳倒了太子，我一定想辦法讓薛程山的身體恢復如初。”
燕王妃抿唇：“耽誤太長時間，會不會留下病根？”
“不會，我認識一個醫術精湛的神醫，別說薛程山那點事，就算只剩下一口氣，他都能讓人活過來。”賀雲曦說著，戲謔一笑，“一個敢跟閻王爺搶人的人，你大可以放心便是。”
燕王妃明白，這就是交易。
雖說是為了報復太子，但燕王此次若扳不倒太子，賀雲曦會不會給她二哥治病還不一定。
她起身告辭：“我這就回去跟王爺商議計劃。”
“慢走不送。”
送走燕王妃，賀雲曦寫了份帖子命人送去蕭家：“從蕭家後門走，務必讓蕭首輔看到這份帖子。”
“是。”
“燕王能扳倒太子嗎？”
賀雲曦轉頭看向徐徐走來的軒轅瑾，淡道：“必須能。若這麼個天上掉下來的機會都抓不住，燕王還有什麼資格肖想那個位子？”
“本王能娶到你這個王妃，一定是上輩子做了很多好事。”軒轅瑾看著她，難得說了句中聽的話，“但是嫁給我這個病秧子，對你來說是不是很累？”
賀雲曦默了默：“你多慮了。”
她一點都不累。
比起太子那種滿肚子陰私的貨色，軒轅瑾雖然身體弱，腦子不太好使，但至少沒那麼卑劣，不會讓她隨時有讓他暴斃的衝動。
而且除了他和軒轅廷之外，其他皇子都已經成親，她對做側妃一點興趣都沒有。
何況……
賀雲曦漫不經心地打量著軒轅瑾：“錦王殿下也不是一點優點都沒有，至少這張臉是足夠賞心悅目的，就算天天看也不會膩。待以後年老色衰時，若脾氣性情還過得去，我相信你也不會太過惹人厭煩。”
軒轅瑾覺得自已應該生氣。
賀雲曦這種語氣，分明是把他當成以色侍人的男子。
這對他來說是侮辱。
可軒轅瑾意識到自已竟然一點不悅的情緒都沒有，反而覺得她說得在理。
長得好看確實是個優點。
他抬手摸了摸自已的臉，“你願意為了這張臉，跟我白頭偕老嗎？”
賀雲曦一愣，看著他的眼神頓時古怪。
願意為了一張臉白頭偕老？
想多了。
再怎麼好看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即便是盛世美顏，也會因為衰老而失去欣賞的價值。
那麼促使人繼續走下去的一定不會是這張臉，而是緊密相連的利益，或者無法割捨的感情。
沒有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