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賴依塵的身上。
賴依塵看向李墨涵,反駁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他在哪裡?連你這個做妹妹的都不知道他在哪,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縣令道:“賴依塵,你真的不知道李寒在哪裡嗎?”
“回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賴依塵道。
李墨涵指著賴依塵,喊道:“他肯定知道,就算他不知道,那他,”她指向洛亦,“他肯定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到洛亦身上。
洛亦驚道:“我?”
“對,”李墨涵對縣令道,“當初就是洛亦派人將我們帶到杭州的,我們的住處也是他安排的,如果賴依塵不知道我哥哥的去處,那洛亦一定知道。”
洛亦忍不住道:“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知道你哥哥在哪,你別亂咬人。”
可現在李墨涵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再不找出李寒為她作證,她就要輸了。
“大人,我猜測,如果去洛家和賴家,一定能找到我哥哥。”李墨涵道。
縣令想了想,對下面的衙役招手,“來人,去賴家和洛家……”
“大人,”洛亦打斷了他的話,不卑不亢道,“大人這是想搜府嗎?”
搜府可不是小事,除非有非常嚴重的事情,一般情況下是不能夠搜府的。
“這……”縣令也有些猶豫。
他看向一旁的師爺,希望他能給他出個主意。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大喊,“知府大人到。”
眾人一聽,全都向門口看去。
人群自動為來人讓開一條道。
縣令連忙起身,走下來,迎了過去。
“知府大人怎麼來了?”他對知府畢恭畢敬道。
知府掃了屋子一圈,然後目光落到他身上,“起來吧,我就是來看看。”
其實這種小事,他是不願意來的。
還是他的夫人說這賴家至少也是揚州首富,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能不來看看呢。
知府是個老婆奴,他老婆說啥他聽啥。
所以,他出現在了這裡。
知府讓人搬了把椅子,放在縣令的位置旁邊。
“大人,您該上座。”縣令示意知府去坐他的主位。
可知府擺了擺手,“你審,我就是來旁聽的。”
說完,他就坐在了自已的位置上。
縣令見他坐下,自已才坐下。
眾人重新看向堂上。
縣令清了清嗓子,對洛亦道:“不是要搜府,只是要找人。”
洛亦反駁道:“可這樣大張旗鼓,又跟搜府有什麼區別?知道的以為您在找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犯了什麼大罪呢。”
這話說的一點不客氣,縣令也有些猶豫了。
這時,知府忽然沉聲道:“不就是找個人嗎,至於扯上搜府,派兩個人去看看就是了。”
縣令看看知府,順著他的話說,“對,找兩個人去看看就行了,不會搜府的,洛亦,還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難處,配合一下。”
洛亦冷哼一聲,“隨你,畢竟你是大人。”
縣令給下方的衙役使了個眼色。
衙役立刻帶著人走了。
接著,就是漫長的等待。
賴依塵有些站不住了,他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找到李寒。
如果找到了,他該怎麼辦?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衙役帶著人回來了。
一個個人從他身邊走過。
終於,他看到了李寒。
李寒跟在最後,來到了縣衙。
賴依塵的眼睛就沒從李寒身上移開過。
他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把李寒給找到了。
他不是讓小玄子看住李寒嗎?
正想著,他就看到了小玄子。
小玄子擠到他的身邊,“少爺,對不起,我沒能攔住他們。”
賴依塵道:“罷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就不信多了一個李寒,這李墨涵就能翻出花來。
“回大人,李寒帶到。”衙役對縣令道。
李寒走到李墨涵的身邊。
他看到了她受刑的痕跡,眼裡是止不住的心疼。
縣令清了清嗓子,“李寒。”
李寒聞聲看去,“我在。”
“李墨涵是你的親妹妹?”
“是。”
“她說你曾經在賴家做事?”
“是。”
“在賴家當家僕的時候,你有沒有接觸到賴家的賬本?”
李寒頓了頓,“看過。”
“是不是這本?”
縣令讓人將李墨涵交上來的賬本給他拿過去。
李寒翻了幾下,合上了賬本,雙手奉上,“不是。”
李墨涵急了,“哥,你再仔細看看,就是這本啊……”
李寒翻開賬本。
這次他看的時間更長一些。
然後,他合上賬本,說道:“不是這本。”
縣令表示瞭然。
他又讓人將賴依塵交上來的賬本給他拿去。
“你再看看,是不是這本?”縣令道。
李寒翻開了幾眼,道:“是這本。”
李墨涵癱到了地上。
“你確定?”縣令問。
李寒道:“我確定,我曾經抄錄過一遍,所以記得很清楚,就是這一本。”
“李墨涵,”縣令看向李墨涵,“你哥哥說,不是你交上來的賬本,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李墨涵急道:“他說謊。”
縣令看向李寒。
李寒沒有看李墨涵,而是盯著縣令道:“我沒有說謊。”
李墨涵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哥……”
李寒依舊沒有看她。
他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
他妹妹的眼睛裡那種混雜著絕望的詫異,會將他拉入地獄的。
“李墨涵,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縣令問。
“不,”李墨涵有些癲狂,她指著李寒,指著洛亦,指著賴依塵,“是他,是他們,他們都在說謊!”
她忽然看向賴韜,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就是你害死了我父母,就是你!”
賴依塵剛想衝上去,衙役就上前將李墨涵拉開了。
她掙扎著,不斷吐出惡毒的文字,詛咒賴韜和賴依塵下地獄。
李寒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最終,他無力地垂下眼,什麼也沒再看了。
賴依塵冷冷盯著不斷謾罵他和他爹的李墨涵,也未發一言。
縣令的驚堂木已經拍了多次,卻依舊壓不下去李墨涵的瘋狂,和眾人的議論。
就在這時,知府開口了,“安靜。”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有一種無法抵抗的威嚴。
眾人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李墨涵依舊在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