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依塵看著小玄子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沒有一點體統，“跑什麼，像什麼樣子。”
小玄子減慢了步伐，對賴依塵道：“回來了，李寒回來了。”
賴依塵猛地站了起來。
他大步往外走，“回來了？你們在哪找到的？”
“不是我們找的，是他自已回來的，現在已經在他院子裡了。”
“什麼？”
賴依塵往李寒的院子裡走去。
到了院前，他頓了一頓，隨後毅然踏了進去。
李寒正站在樹下，仰頭看著天空。
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斑駁的樹影落在他身上。
幾日未見，賴依塵發現自已見到李寒，心裡多了一種悸動。
但很快，這種悸動就變成了憎恨。
“李寒，你還有臉回來？”賴依塵恨恨道。
李寒聞聲看了過來。
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間，賴依塵覺得自已好像迷失在了他漆黑的瞳仁裡。
李寒快步走向他，然後在他面跪了下來。
“主人。”
賴依塵看著他的發頂，有點想揪他頭髮的衝動。
“你還知道回來？”賴依塵緊盯著他，在他面前踱步，“你跟你妹妹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偷我家賬本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李寒始終低著頭，“求您放過我妹妹。”
賴依塵冷笑道：“放過她？是她不放過我？我爹何其無辜，被她舉報給了官府，在牢裡遭這份罪，我家何其無辜，攤上這麼一件事，有多少商家要跟我家斷絕生意往來，我又何其無辜，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
李寒沒有回答。
兩人之間陷入該死的沉默。
賴依塵受不了了。
他一把揪住李寒的衣領，將他提起來，強迫他跟自已對視。
兩人離得極近，幾乎是鼻尖對著鼻尖。
“李寒，你將我害的好苦啊。”
賴依塵盯著李寒的雙眼，說道。
李寒漆黑的眸子裡含著淡淡的憂愁。
他注視著賴依塵，輕聲道：“主人，都是我的錯，你怎麼恨我就可以，都請放過我的妹妹、”
賴依塵鬆了手，將他一把推到在地上，“放過她？想得美。報官者先要挨二十棍，她要是能活下來，再說放不放過的話吧。”
李寒拽住賴依塵的褲腿，“主人……”
賴依塵一腳將他踹開，“別這麼叫我，我覺得噁心。”
說完，賴依塵不再看李寒一眼，扭頭走出了院子。
“找人看住他，”賴依塵對小玄子道，“人看丟了拿你是問。”
“是，少爺。”
*
賴依塵到洛府的時候，洛亦已經在等著他了。
“怎麼樣？”賴依塵直接問了。
洛亦道：“你問的是你爹怎麼樣，還是我怎麼樣？”
“我問你事怎麼樣？跟我爹商量好了嗎？”
“商量？沒什麼好商量的。”
賴依塵疑惑道：“怎麼，你不打算幫他？”
就算洛亦不能成為友方，他也不想多這麼一個敵人。
“幫了。”洛亦道。
賴依塵鬆了口氣，“早說啊，嚇我一跳。”
“但是我有個條件。”洛亦忽然道。
“你說。”
“還是那個嘛。”
賴依塵恍然大悟，隨後又神秘兮兮地看著他，“我爹答應你了？”
洛亦搖搖頭，“沒有。”
“那你說什麼？”
“我讓你幫幫我嘛。”
“怎麼幫？”
“當然是幫著我撮合撮合我和你爹嘍。”
“沒問題，交給我。”
兩人商量完，賴依塵回到了家。
剛一到家，賴依塵就聽小玄子說李寒要見他。
賴依塵只得拐去了李寒的院子。
“有什麼事，直說吧。”賴依塵道。
李寒看起來比昨天更加憔悴了。
賴依塵對自已這個發現有點煩躁。
他李寒憔不憔悴，關他什麼事啊。
李寒跪下來，仰視著他，“主人，請你放我妹妹一條生路。”
又是這件事。
賴依塵煩躁得很，“是她自已要報官的，那二十棍又不是我逼她挨的，她怎麼樣關我什麼事啊。”
“主人，我知道那二十棍她是躲不過去了，我只求之後您能放過他。”
李寒的姿態越低，賴依塵越生氣。
他也說不出這是為什麼，總之就是生氣。
賴依塵道：“她對我家都做出這種事了，她想讓我爹死，你到底明不明白！”
“主人！我妹妹也是無辜的啊，她什麼也沒做錯就成了罪奴，成了妓女，她也是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我看你也是沒有辦法，現在才來求我，我告訴你李寒，你妹妹我不會放過，你，我也不會放過！”
賴依塵說完，死死盯著李寒。
他看著李寒的表情變得逐漸頹唐，看著他無力地垂下頭。
不知為何，他的心突然產生一陣疼痛。
到底是怎麼了？
他不明白。
賴依塵走出了院子，他心情不好，在花園裡轉了幾圈，散了散心，才回到自已的房間。
隨著李墨涵被運送回揚州，庭審很快到來。
庭審開始的前一天，賴依塵去廟裡求了佛。
他希望他爹這次能夠平安。
庭審當天，賴依塵早早就起床收拾好出發了。
當天來到縣衙的人很多，多數都是來湊熱鬧的。
賴依塵在這些人中間看到不少曾經的合作伙伴。
他們賴家到底還能不能在揚州待下去，就看這次庭審了。
因為賴家賬本涉及了皇家的生意，由縣令親自審理。
隨著威武的聲音，縣令登場了。
然後李墨涵和賴韜被押了上來。
李墨涵走路的姿勢很是不對。
顯然她已經被打了那二十棍了。
而賴韜，看起來更加憔悴了。
看著賴韜那副憔悴的樣子，賴依塵感覺自已的心都要碎了。
他緊盯著他爹，連縣令念狀紙都沒怎麼聽進去。
“狀子就是這樣，賴韜，你有什麼要說的嗎？”縣令道。
賴韜道：“狀子上說的並不屬實，我並沒有偷稅漏稅，更沒有侵吞皇家物資。”
“那這賬本上寫的……”
“賬本是偽造的。”
“你胡說！”李墨涵死死盯著賴韜，“賬本不是假的。”
“你可有什麼證據？”
“我拿到賬本後，由洛家的洛亦看過，他說這賬本是真的。”李墨涵道。
縣令看向人群，“洛亦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