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依塵最近幾日都很安生,每天除了去鋪子裡,就是在家裡看書練字,很難想象幾日之前他還在初入風月場所。
李寒看著賴依塵,思索如何開口。
他總不能直接跟賴依塵說想去怡紅樓吧。
就這麼思索著,他忽然想起自已的妹妹似乎說過,她在怡紅樓裡當舞姬。
於是,他找到賴依塵,試探著開口,“主人,聽過怡紅樓的舞姬是一絕……”
正在擺弄花草的賴依塵瞥了他一眼,“怎麼,想看啊?”
李寒沒回答。
賴依塵將多餘的花枝剪掉,“去看看也行,好長時間沒去過了,前幾天不還有個橘青來找我嗎,那我就去一趟吧。”
當賴依塵提到橘青的時候,李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還好賴依塵沒有多說什麼,李寒也就順著他的意思去準備了。
到了怡紅樓,賴依塵點了橘青來跳舞,然後就倚著貴妃榻等著了。
舞姬來了。
賴依塵看了看橘青,又偷偷打量李寒的神色。
他早就意識到這兩人不對勁了,當時兩人就眉來眼去的,現在又讓他來怡紅樓,他倒要看看,李寒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賴大少吃著李寒剝好的葡萄,屈著一條腿,悠哉悠哉的,“橘青姑娘的舞藝又精進了。”
橘青以一個笑容回應。
賴依塵看著橘青,心想,你這個李寒,竟然會上看橘青這種貨色,真是沒腦子。
他都忘了,自已最初也是認為橘青不錯的。
總之,他賴大少現在就是一整個嫉妒。
他嫉妒李寒看上了橘青,沒看上他。
賴依塵自已在那生悶氣,再看看李寒呢,盡職盡責地剝著葡萄,沒有一絲怨言。
橘青一邊跳著舞,一邊從臺上下來,走到賴依塵身邊。
妖嬈的舞姿下,藏著的是一顆害人的心。
橘青繞到賴依塵身後,白皙的手指緊緊握住藏在腰中的軟劍。
李寒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摟著她的腰,幫她把軟劍藏好。
在賴依塵的眼裡,就是兩人一前一後磨蹭在一起跳了支舞。
賴依塵看到,那叫一個氣啊。
好傢伙,這兩人一點不避諱,在他面前就舞起來了是吧。
賴依塵眯了眯眼,眸子閃過一絲冷色。
但更多的是戲謔。
他倒要看看,他們兩個還能作出什麼妖來。
李寒扶著橘青的腰,暗地裡推著她,引導著她往遠離賴依塵的臺上去。
橘青重新回到臺上跳舞。
李寒心中暗自慶幸躲過一劫,可一回頭,正好撞上賴依塵戲謔的目光。
賴依塵斜眼看著他,就像他是什麼妖魔鬼怪一樣。
李寒出了一身冷汗,他以為賴依塵看出了什麼。
可下一瞬間,賴依塵狠狠拍了下桌子,然後氣憤地走了出去。
李寒跟橘青對視一眼,趕緊追上。
“主人……”
賴依塵沒理他,徑直上了馬車,“走,回府。”
李寒追著馬車,“主人,主人。”
一路上,賴依塵都沒理他。
下了馬車,賴依塵也是徑直回到自已的住處,沒有吩咐李寒做事。
李寒又在府中待了一會,見賴依塵不再叫自已,他就偷偷出了門,又返回到了怡紅樓。
怡紅樓裡,李寒看著橘青,壓抑著聲音,“你怎麼能做刺殺這種事?”
橘青冷冷道:“我怎麼就不能做了,殺了他賴依塵,為我父親報仇,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是,你能殺了他,然後呢,你就會被官府帶走,等待你的會是殺頭之罪。”李寒忍不住道。
橘青的臉色緩了緩,但還是冷著,“可是哥,我如果不這麼做,我該怎麼報仇呢,賴韜他從來不去怡紅樓這樣的風月場所,唯一能報仇的方法就是讓他也體會到失去親人的痛苦。”
李寒道:“妹妹,你冷靜一下,你不能不在乎自已的性命啊。”
“只要能報仇,失去自已的性命又有什麼可惜的呢。”
李寒發現橘青是鐵了心要找賴依塵復仇了。
“哥,你該不會是心軟了吧?”橘青道。
李寒沒有回答。
橘青安靜了一會,忽然道:“哥,我還有個辦法。賴府家大業大,不可能完全乾淨,背地裡一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去把賴府的賬本偷出來,我將賬本交給官府,這樣,我們就可以兵不血刃,完成復仇。”
李寒詫異地看著她,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想到這一點。
“你之前為什麼不說,反而鋌而走險,想要刺殺賴依塵。”
橘青道:“那不是我不知道你跟賴依塵的關係這麼親近嗎,他居然都能夠聽你的話來到怡紅樓,那就證明你在他心裡還是有點分量的,我們這個偷賬本的方法能夠奏效。”
李寒感覺有些難受,他又重複了一遍橘青的安排,“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偷賴家的賬本?”
“對啊,偷到賬本交給我,其他的事你就可以不用管了。”橘青道。
“可我怎麼才能拿到賬本呢?我連它在哪都不知道。”
“你問賴依塵啊,他不是很寵你嗎?”
李寒沒話了。
他僵硬地點了下頭,趁著夜色離開了怡紅樓。
*
賴府。
賴依塵在屋子裡生了一天的悶氣,到了晚上他的氣散了一些,想見李寒了。
於是,走到李寒的院子裡。
院子裡冷冷清清的,一看就沒有人在。
賴依塵也不離開,就這麼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等著李寒回來。
李寒回來的時候,看到賴依塵正坐在他的院子裡,月色灑了他一身。
“你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賴依塵見他過來了,問道。
李寒道;“出去轉了轉。”
賴依塵冷笑,揶揄道:“是去怡紅樓轉了轉吧?”
李寒猛地頓住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賴依塵派人跟蹤了他。
賴依塵瞪著他,“你今天跟那個叫什麼橘青的,眉來眼去,動手動腳的,當我看不見?”
李寒見他提起這個,古怪地看他一眼,小聲道:“我跟她沒什麼的。”
賴依塵見他反駁,氣得拍了下石桌,“沒什麼,你當我瞎了不成,你倆手握著手,在那跳舞,你還摟著她的腰,你還……反正就是,氣死我了。”
賴依塵感覺自已的手都在疼。
李寒聽見他這麼說,意識到他還不知道他和橘青的關係,緊張的小心臟放鬆了下來。
“主人,我跟她是清白的。”
“清白?”賴依塵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倆眼神都能拉絲了,你跟我說清白的?”
李寒弱弱道:“真的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