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 章 跳樓的少年
“雖然世間只剩我一人了，可我還得繼續生活不是嗎？”
柳鶯鶯努力讓自已笑得自然。
“誰都無法選擇自已的父母，不管怎樣，我還是感謝他們帶我來到了這個世界……”
……
隨著關燈鈴聲的響起，整個校園在黑暗中褪去喧囂，變得十分安靜。
這是一所半寄宿初中學校，由於學校安排了晚自習，所以離校遠的學生為了節約時間，選擇了住校。
寧靜的黑暗中，只聽見宿管阿姨噠噠的高跟鞋腳步聲，和閃爍著黃色燈光的手電筒。
她從一樓開始，完成任務一般在各個樓層巡查了一遍後，繼續回到門衛室追起了沒追完的肥皂劇。
同一時間，萬俊傑人朝外坐在天台的欄杆上，兩隻腳垂在半空中。
他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已的心情平靜一些。
嘴巴里還有那股讓人作嘔的氣味，手臂上被踩的地方還隱隱作痛。
過了幾分鐘，他感覺自已心情平靜了不少，這才撥通了電話。
響了十幾秒後，對面傳來慵懶的聲音。
“媽，是我！”萬俊傑聽到對方的聲音後，還是免不了有點激動。
“小杰？都這個時間點了，怎麼給媽打電話，吵醒了弟弟怎麼辦？”
沒有期待中的關心，開口的第一句就是責備。
“媽，我不想讀書了……”萬俊傑的眼淚無聲的滴落在臉龐，順著臉龐又落到了樓下。
“這事你找我幹嘛？找你吧，小小年紀就不想念書，將來能有什麼出息……”
母親劈頭蓋臉把他一頓罵。
“老婆，誰半夜給你打電話？”
“沒誰，掛了，你聲音小點，別吵醒小寶了……”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忙音，媽媽把電話結束通話了，從始至終沒有問過一句他不想讀書的原因。
萬俊傑呆坐了一會，還是撥通了那個電話。
“沒點時間觀念嗎？這個點不睡覺，打什麼電話！”
父親萬國富那邊聲音嘈雜，不用說又在牌桌上奮鬥了，而且手氣還不太好。
“爸，我想轉校，不想到這讀了。”
“小王八蛋，老子好不容易走關係把你送進去，你特麼現在跟我說想轉校！”
“以為老子錢這麼好掙？還有阿姨才給我生了個妹妹，我還要錢養她呢。”
“可是我……”萬俊傑委屈的眼淚再次流出，他也想做個堅強的男子漢，可十三歲的自已該怎麼去反抗。
嘴裡那股味道讓他忍不住嘔吐起來，那人往他嘴裡撒尿時候的笑聲還在他耳邊迴盪……
“老子手氣不好，即使是屎，你也老實點給我吃完這幾年！”
萬國富不耐煩的結束通話了電話，他兩眼通紅，只想在賭桌上大殺四方！
萬俊傑呆呆的看著手機螢幕上那張照片，滄桑的臉上皺紋叢生，卻滿是笑容。
“爺爺，對不起，來生再好好孝順您！”
說完萬俊傑張開雙臂，如空中飛舞的蝴蝶，這一刻，他覺得自已無比輕鬆，解脫了，再也不會被人灌屎灌尿，也不會被人拳打腳踢。
死的時候，他嘴角是上揚的，或許是見到了那個去年去了天堂的奶奶吧。
宿舍阿姨正抱著紙巾盒哭得鼻涕滿面，突然砰的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重物落在了門衛室外面的空地上。
她挪動著肥胖的身體，嘴裡嘟囔著，又是哪個兔崽子高空拋物，打擾老孃追劇。
走到面前才發現眼前躺著一具鮮血淋漓，腦漿四濺的屍體。
殺豬般的尖叫劃破夜空的寧靜，驚醒了睡夢中的同學，慌亂中有人報了警。
黎羽叫上柳鶯鶯，迅速來到了這個鎮中學。
當地派出所沒有法醫，只得把屍體用白布蓋住，拉起了警戒線。
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同學。
“那不是萬俊傑嗎？”肖峰一眼認出了那雙鞋子。
“不管是誰，又不是我們殺的，沒事。”
周小聰是四人幫的頭頭，他鎮定的看著被白布蓋住的屍體。
這人確實不是自已殺的，自已頂多就是欺負他圖個開心罷了。
“聽說從市裡派了法醫來驗屍了，會不會查到我們經常打他？”
歷安是剛加入的新成員，他生怕引火燒身。
“怕什麼，死無對證，不承認就行，我們平時欺負他都是找沒有監控的死角，大家都把手機拍的那些紀念影片刪除就得了。”
周小軍跟周小聰是雙胞胎兄弟，也是團伙裡的軍師，那些整人的鬼點子都是他出的。
“還有我們四個最近別一起行動，等風聲過了再說。”
四人都拿出手機刪除平時拍的霸凌萬俊傑的影片。
歷安卻留了個心眼，他偷偷的備了一份，周小軍根本檢查不出。
到時候真殃及到自已，這也是一個向警方邀功的籌碼。
“好了，散了吧。”周小軍檢查完手機後，四人便分散開來。
學校出了命案，不管他殺還是自殺對學校影響都不好。
校長董建華也是驚出了一身汗，要求各班老師嚴格封鎖訊息，不準學生私自外傳。
也趕緊通知了萬俊傑的父母。
等黎羽和柳鶯鶯趕到的時候，隔老遠就聽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
從她一遍一遍哭喊著我的兒中可以聽出，這是孩子的母親。
“我兒子在你們學校跳的樓，不管他是不是自殺，賠錢不能低於一百萬，要不然我把他屍體擺校門口，要你們上不了課！”
董建華圓胖得臉上佈滿了汗珠，他不停的摘下眼鏡，擦著汗水。
“好商量，好商量！”他安撫著萬國富，看到黎羽和柳鶯鶯那一刻，彷彿看到了救星。
“你們終於來啦，趕緊拉走，拉走。”
剛剛還哭得驚天動地的哭聲突然停止。
女人從屍體上爬起來來到董校長身邊，她先是看了看萬國富，然後又看著黎羽和柳鶯鶯，最後目光停在柳鶯鶯提著的工具箱上。
“我看你們誰敢動我兒子！”女人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黎羽眉頭一皺，這董校長辦事還是不夠周全。
一具屍體就這樣擺在學校，影響不小，更何況這還是宿舍樓，住著這麼多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