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京都是各方訊息的集中地,這裡每天都會有無數的傳言湧入人的耳朵,隨著時間的推移戶部貪墨之事已從事發時的人聲鼎沸到如今的湮滅無聲,雲淨那邊也沒有再傳來什麼有用的訊息,至於劉栩謙的書房為了不打草驚蛇雲淨也不便多次提起,就這樣林毓嵐與韓乾旭的安排彷彿要付之東流······

傍晚阿依慕再次帶著雲淨無從下手的字條來了嫻玥閣,林毓嵐將紙條揉捏成一團指甲深深嵌入手掌,眼神漸漸狠厲起來:“太子真是打的好算盤!以為將事情壓上幾日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給你添上一把火,看你還壓不壓得住!阿依慕,將劉栩謙為貪墨賑災糧而僱兇謀害一心賑災為民的皇子的訊息放出。這一訊息傳出去,不知我們的這位賢德太子會作何應對!”

阿依慕走後韓乾旭便到了,他一進屋便怒氣衝衝地吼道:“此次查賬,戶部之人百般推諉,做事拖泥帶水,想來是太子吩咐過他們。”

林毓嵐走上前輕輕拍著韓乾旭的背安慰道:“劉栩謙是太子最大的錢袋子我們應該早就做好這樣的準備的。不過,劉栩謙身上可不止有貪墨這一條罪名,這次回京路上的刺殺你調查清楚了嗎?”

韓乾旭眼珠一轉,臉上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根本壓不住:“我已經吩咐越戎散了些訊息和證據出去,相信明日便會在京中傳開。不過若不能掣肘住太子······”

“你手上不是有萬民書嗎?借我一用!”

韓乾旭聽到林毓嵐借萬民書便清楚了她的打算,他用力搖搖頭拒絕道:“你不要命了?父皇若是知道你將萬民書散出去必定容不下你!”

林毓嵐鄙夷的看了眼韓乾旭:“我有那麼蠢嗎?我只是放出風聲南郡郡守與上勾結,魚肉百姓,此次南郡雪災他們不思如何賑災反而變本加厲······”

“你這是把罪責都推給蔡睿了?不知蔡睿聽到這些流言會不會氣到吐血啊!”

林毓嵐理直氣壯地盯著韓乾旭:“這些話可都是事實,難道他沒有魚肉百姓?這次南郡雪災一事固然有戶部貪墨的緣故在但蔡睿等人拒不開倉放糧難道不是事實?”

韓乾旭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你這話說的也對。”

第二日京都中的達官貴人便都知曉了南郡百姓簽署萬民書的事,第三日就連京都中最底層的小乞丐都知曉蔡睿在南郡的種種不法,京都中人議論紛紛,此事也很快上達天聽為陛下知曉。第四日陛下將太子韓乾德召入宮中,一個時辰後陛下下旨著禁軍都尉杜寒傾帶人前往南郡押解蔡睿及其親眷入京,刑部、大理寺、監察司三堂會審務必將南郡之事調查清楚;至於戶部貪墨一事給予南越王先斬後奏之權,如遇阻攔可便宜行事。

杜寒傾與韓乾旭接到旨意後立刻行動,一個趕往南郡一個則去了戶部······

韓乾旭入了戶部後立刻將之前太子安排的怠惰之人一一停職待辦,後又提拔了戶部原本因不攀權貴,不附黨群而難以出頭的幾名幹吏暫辦戶部事務。

接下來的幾天戶部所有人幾乎都忙的腳不沾地,韓乾旭最後甚至直接在戶部收拾了間屋子住了進去,林毓嵐這邊也並沒有閒著,她每日都能收到雲淨從劉府中送出的劉栩謙惶惶不安的訊息。

半月過後戶部賬目清查完畢,虧空之大可謂觸目驚心,當戶部侍郎王文渡將匯總條文交到韓乾旭面前時這位南越王爺深嘆一聲:“若查出的虧空盡數入了劉栩謙的腰包那他這位戶部尚書怕是比父皇和我們這些王爺還要富有啊!”

黃昏時分,安排好一切的韓乾旭拿著賬目騎馬回府準備回去擬折上奏陛下,可是在回府的路上便出了岔子······

韓乾旭回府後立刻去了書房準備擬折,可是就在他想拿出揣在懷中的賬目時卻發現賬目不知何時已然不知所蹤。

韓乾旭回想回府路上發生的事立刻想起來他在府門外被幾個七八歲的小乞丐糾纏,他還彎下腰去將身上一些值錢的物什摘下來遞給他們,想來就是那時懷中的賬目被偷了去:“越戎,立刻帶人將今日我在府門外遇到的小乞丐們抓回來!”

與此同時林毓嵐收到了阿依慕送來的訊息:“小姐,雲淨已經漸漸取得了劉栩謙的信任可以進入他的書房,她來信詢問是否要找到賬目交給您。”

林毓嵐沉思半刻後還是搖了搖頭:“讓雲淨不要輕舉妄動,若她將賬目偷出風險太大,一個不慎必會讓雲淨搭上性命,且劉栩謙發現後必會轉移證據那時我們再想要追查就不好辦了。”

當晚韓乾旭翻牆進了林毓嵐的嫻玥閣:“今日一時不慎讓幾個七八歲的小乞丐將戶部清查完畢的賬目偷了去,我已讓越戎去查但還沒有訊息,我想到你在京都應該也有自已的訊息渠道,能否勞煩你幫我找尋他們的下落。”

林毓嵐沒想到韓乾旭竟會被幾個小乞丐算計,臉上的嘲笑之意難以掩飾,若此刻林毓嵐口中含著茶水的話一定會盡數噴出來。林毓嵐捧腹大笑,指著韓乾旭說道:“你······你竟然在幾個七八歲的孩子手上吃了虧,虧你說得出口!”

看見林毓嵐歪倒在臥榻上止不住大笑的樣子面子頓時掛不住了,他上前直接雙手箍住林毓嵐並緊緊捂住林毓嵐的嘴:“不許笑了,誰還沒有個疏忽大意的時候,不許再笑了!”

林毓嵐知道韓乾旭面子薄便不再嘲笑他:“行了,這件事我會讓人留意的,一有訊息我會立刻通知越戎。不過······戶部的賬目肯定不止你這一份你又何必······”

林毓嵐剛問出口便明白了韓乾旭的用意:“你是不想讓他們幾個小孩子因此事而平白送了性命······”

韓乾旭笑著摸了摸林毓嵐的臉:“知我者,嵐兒也。”

韓乾旭離開後林毓嵐便讓穀雨給顧凌軒送去了訊息,畢竟他的紅川館找起乞丐來要比阿依慕的瓏翠苑方便容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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