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宴聽船伕的敲木聲開始,多數文人會在此前聚集在墨湖周圍遊賞。最近趕上科舉,有不少各地的學子前來。”蘇亦息揮開自已的扇輕搖,動作優雅又足以讓對方看清上面的字。

“你們都是怎麼確認自已要上哪艘船的?”賀蘭冀午時可沒看到這麼多船,現在真是一眼望不到頭。

“這就體現到扇的作用。”王之逸補充道,“在遊賞的過程中,他們會根據對方扇面印有的詩文尋找與自已趣味相投的人聊天,聊著聊著就會不約而同的走上同一艘船,共飲酒同賞詩。等一切結束,船伕自會向詩人收取酒錢與紙墨錢。雖然那些東西在船上會賣的比較貴,但他們並不收取駕船的錢,倒也是挺讓人賞欣的。”

賀蘭冀當然知道這只不過是項營銷手段,但也沒必要揭穿。如果他們真的只是質樸,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蘇亦息注意著來往文人的扇面,匆匆瞥過賀蘭冀甚至懷疑他根本沒認真看。

“最積極的不是他嗎?現在怎麼就這個樣子?”賀蘭冀暗想著,也學著他的模樣去看。

她其實也看不出什麼東西,能背出一兩句詩全靠外祖母的薰陶。而外祖母知道這些,也只不過是夫子要求他們背誦。

一家子就湊不出個會寫詩,有文化的。

看了一會兒,扇是看累了,賀蘭冀改為看那些人的臉。

來的人夠多,年輕的有,壯年的有,暮年的也有,但都是男子,未見一個女詩人。

就在賀蘭冀眼睛都看酸的時候,終於出現個讓人眼前一亮的人,倒不為別的,長的真是好看,還耐看。

賀蘭冀也真是腦子宕機了,竟這樣盯著人家一直看。

他走過來遞上自已的扇子道:“公子是想好好看看嗎?”

賀蘭冀一愣,馬上答到:“對!扇子,扇子。”

扇子遞出去,他看了看賀蘭冀的扇子,又看扇子的主人表現出奇怪的模樣。

王之逸在旁邊小聲提醒道:“對方給你扇子的時候,你也要給別人。”

“哦!好。”賀蘭冀聽話遞出自已未展開的扇。

對方開啟扇,眼中滿是驚豔。

“詩是詩,筆如畫,倒真是亮眼。”他一笑將扇子還回,“在下名陶微雨。”

“賀季月。”賀蘭冀要想驚豔四方,就必須埋下些驚喜。

周圍的人聽到兩人的對話紛紛圍了上來,觀賞一番後,自然與賀蘭冀聊在一起。

其中也不少為巴結王之逸的人來,但也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恐招人厭惡。

蘇亦息是清靜的很,跟在一旁不語。

打木的聲音響起,賀蘭冀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上其中最大的一艘船。

這艘船很為獨特,稱頭船,最先出發,結束未定。

只要船上的文人不說離,它就可以一直遊蕩在墨湖,直到第二天需要再用到頭船時。

在這樣封閉的空間中,他們會在這裡言志向,問蒼天,訴衷腸。

賀蘭冀聽了大半圈下來,總結出所謂的詩宴不過就是吹牛逼和說些自已平時不敢說的話。他們甚至會引導每個人說出些或多或少能稱之為大逆不道的話,因為他們說了,所以剩下的人不說,就有可能檢舉揭發自已。既然都說了,大家就會是安全的。

其中蹦得最嗨的是一個叫劉毅的人,說科舉制度有問題,皇帝用人不忠,廣大才人得不到施展,真就差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起來造反。

看沒多少人理他,轉而又換了種方式。

“賀兄,你有這等才能,卻沒有任何功名,豈不太可惜了?”劉毅舉杯靠上賀蘭冀,沒有越矩的動作,只是搭個肩。

王之逸看了可坐不住,起身一半被蘇亦息摁了回去,

“現在她是公子。”蘇亦息低聲提醒。

王之逸氣惱萬分,但也只能作罷。

不能暴露她。

賀蘭冀倒是沒什麼感覺,她在邊塞什麼漢子沒見過?勾肩搭背,騎在對方身上幹架的時候多了去了。

“你是哪裡人?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你的名字?各地來參加殿試的進士我可都記得。”陶微雨道。

“我沒有資格去殿試,”賀蘭冀自嘲一笑,“明明……”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是受了什麼不公平的待遇,畢竟是能引來如此多文人學子追隨上船的人。

王之逸疑惑的看向她。

蘇亦息沒什麼反應。

賀蘭冀朝兩人眨了眨眼,做出個“好玩”的口型。

王之逸覺得不妥,但也沒說什麼。

“我就說有問題!”劉毅跳起來道,“就同我一起考來的朱有才,根本沒有讀過多少書。仗著家裡的舅父是考官,一路穩居第二升到進士。這種人要能參加殿試,簡直是汙了各位才子的聖堂!要想陛下不受其矇蔽,我們就該一起上書進諫!”

“沒做官的人不能進諫。”有人道。

“那我們就集體罷試,等皇帝親自定奪,揭穿他們的惡行!”劉毅道。

“要是失敗,我們十幾年的寒窗苦讀就白費了。”

“就算你不犯事能中舉的機會有多大?”劉毅站上矮桌,“在座的各位都有不少熟面孔,他們都是考了一次又一次才步入這京城。耗費了多少心力,同為學子的我當然清楚!可就算走到這一步又如何?只要那些奸臣還在,我們終歸沒有出頭之日。”

“像李大哥從秀才到舉人就考了二十年,是他的才學不夠嗎?大家有目共睹是夠的呀!本該在朝堂大展宏圖的時光白白浪費,待到如今哪有當年的意氣風發。”劉毅話中帶著深深的惋惜。

“再吳大哥少年成名,卻晚年成器,為什麼?因為他們都是寒門之子無權無勢,就活該被欺負!若今日無人為此搖旗吶喊,往後再無忠君愛國之士,朝堂將成為碩鼠的垢地!”

劉毅見無人起身應和倒也不慌,冷笑一聲嘲諷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為理想獻身的勇氣嗎?未免太少了。”

“不會少!”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

“對!不會少。”被他稱為吳大哥的那位也站起身,“我六歲寫詩,七歲成名,往後發誓,忠君愛國,為民奮鬥終生!可他們從未給過我一次機會,哪怕一次。”

吳忠的淚潸然而下,不少學子為之動容。

“我同意罷試,就算失去做官的機會,也要為後來的愛國忠士拼出條前路!”又是一個年輕人才到二十多歲,最是滿腔熱血的時候。

不少學子紛紛起身,其中還包括不少文人,好一幅壯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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