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冀坐上榻，看著這華麗而不失雅的臥室相當滿意。
吃得舒服了，她也就打消去外面加餐的念頭，反正明天時間管夠。
沒等消化一會兒，屏風後傳來一點開窗聲，那裡應該是個用來娛樂的地方，畢竟床在右側沒有遮擋物，房間真大的離譜。
“小姐，這是短時間內調查出的訊息。”
九淵從屏風後繞出，拉下自已矇住臉的獠牙面具行了個單膝禮。
“白天還穿夜行衣？”賀蘭冀不懂暗衛的職業素養，被當作小偷抓走的可能性更大。
九淵隨意道：“沒見過中原下人穿得衣服，一會去搶一件。”
“順便幫我搶件合適的男裝，中性點。”賀蘭冀說得更平常。
以前在邊塞，她和永宇澤就是有名的土匪頭子。
“需要加急趕套人皮面具嗎？”
“不需要，就是要認出來才好。”
“是！”
九淵起身又是一道拱手禮，這才原路退出去。
她剛走一會，門外傳來一個丫鬟通報的聲音。
“進來。”
同小眉一樣穿著鵝黃色衣裙，長的端正，看著就是個安分守已的性子。
“奴春吖，見過大小姐。”
行禮後，春吖依舊垂著頭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春吖？這名字是誰給你取的？”賀蘭冀道。
“牙販子。”
“怎麼來得連府。”
“大夫人從牙販子那買回來的。”
“母親沒用你？”
“只是個粗使，大夫人有小眉姐姐跟著。”
“你和小眉的關係好？”
“還可以，小眉姐姐對誰都好。”
春吖的回答沒什麼問題，真是母親的人父親派過來的。
“我母親也就是大夫人，最近可有什麼不尋常之處？”賀蘭冀丟擲自已就想知道的問題。
“大夫人……”春吖一時猶豫，還是道，“近來，大夫人與大人同進同出，人也變冷淡了許多。”
“以前是何樣？”
“大人偏愛嫿小娘，除了書房，就是嫿小娘的寢房，近年從未與大夫人親近。大夫人不是很愛笑，但對小眉姐姐從未是眉開眼笑形同姐妹。現在連小眉都不敢靠近大夫人，只陪著大少爺玩。”
“從什麼時候開始？”
“大夫人的生日宴。從大夫人與大人一同落水後，就變成這樣了。”
“傷得重嗎？怎麼落的？”
賀蘭冀聯想起危險的刺客，表情相當嚴肅。
“傷的不重，第二天都能下床活動了。至於落水時奴不在場，是聽別人說大夫人滑倒，下意識揮手抓住了大人的衣袖才這樣的。”
賀蘭冀皺緊眉，吩咐她下去。
春吖行禮退出，關上門站臺階下候著。
他們會和外祖母一樣嗎？
如果是外祖母的話，一定能判斷出來。
需要再多瞭解一些才行。
賀蘭冀起身開門，春吖回頭眼中帶著驚訝行禮。
行禮，她們好像很喜歡行禮。
春吖格外，她在焦慮。
“頭抬起來。”
她聽令抬起，眼睛快速的眨，手擰得很緊。
“你不用害怕，若是想回去我會告知母親。”賀蘭冀道。
畢竟伺候當家主母會更加風光。
“不！”
春吖還沒來得及跪下去，就被賀蘭冀一個伸手卸下全部力氣。
“奴會乖乖聽大小姐的話，不要趕奴走。”春吖半個身栽進賀蘭的臂彎中，抬起的臉滿是淚。
賀蘭冀掃了眼周圍，還好沒有別人。
“不想走就不走，當我的丫鬟沒人欺負能你。”賀蘭冀用力拉正她站直，“乖乖聽我的話就好。”
“謝大小姐。”春吖擦著自已臉上的淚。
“為什麼不願意回去？”賀蘭冀可不覺得簡單。
“奴……”
“稱我。”
“我不想作妾。”春吖哭喪著臉道，“一點都不想。”
賀蘭冀想到連墨聲，又將這奇怪的想法拋之腦後。
“大管家讓我給他的乾兒子作妾，他自已的女兒嫁給他乾兒子作妻，竟還讓我作妾！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荒唐的事，一定有問題！”春吖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而且他所謂的乾兒子，我們從來沒見過。要是，要是我真的作了妾就會和他女兒一樣。他女兒阿楚姑娘從前比誰都活潑愛笑，現在就像一具活著的屍體，陰氣森森，好可怕。”
“大小姐，我從前只是個粗使誰都可以壓我一頭。蘭嬤嬤推薦我來做你的貼身丫鬟，她比不過那個老管家，又覺得我可憐，只能出此下策。她讓我把握好機會，好好跟著大小姐。”
“她說的應該不止這些吧。”賀蘭冀可不覺得那隻老狐狸僅考慮到這些。
“蘭嬤嬤……”春吖垂著頭不敢再說，眼中滿是驚恐。
“蘭嬤嬤算是幫了你一把，但真正能救你的是我。”
賀蘭冀捏起她的臉，彷彿能破一切的眼睛讓春吖徹底老實下來。
“她說大小姐遲早要嫁出去，到時候陪嫁過去就能徹底擺脫，但也要記得去探望她。”
“意思就是說她讓你來監視我。”
賀蘭冀笑不達眼底，手有意無意的下滑至脖頸處，
“我不會的。”春吖怕賀蘭冀會掐死自已臉色越發蒼白，“我不會告訴她任何訊息，也不會去看望她。好不容易逃出，又怎麼會回去？”
春吖扯出一抹討好的笑，對呀，自已好不容易逃走，又為什麼要回去？
“你當然不會回去，而她會來找你。”賀蘭冀的手收攏，卻始終沒有用力，“介時你一定會告訴她吧。”
“不不！”春吖掙扎起來，賀蘭冀看她整個人在向後仰下意識抱住她。
“喂！嚇嚇你而已，不鬧了。”
賀蘭冀沒想到她的力氣這麼大，春吖還是一屁股跌在上，自已撐在她的身上。
賀蘭冀腿上又開始疼，有些煩躁看到她依然哭唧唧變為無奈。
“別哭了，我不會趕你走，蘭嬤嬤那邊有我攔著不會叫你為攔。我說過，只要你乖乖聽話。”
“好。”春吖終究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乖乖聽話，我一定會，一定會。”
賀蘭冀起身，順手把她拉起。
反正換一個也沒差，倒不如用個膽子小的。
“帶我去連府逛逛，每個角落都要。”
賀蘭冀想去見見自已的小娘，直接說要去感覺是去打架的，倒不如假裝路過的好。
至於蘭嬤嬤和那位老管家，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