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籌碼
剛一踏上這座島嶼，佐子就被那棟富麗堂皇的建築吸引了注意力。
而大蛇丸貌似對此地很熟悉。
在她的帶領下，三人抱成一團，小心翼翼挪進了大門。
儘管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建築內部的奢華程度還是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迎賓毯由最昂貴的絲絨縫製而成，且鑲嵌有無數晶瑩剔透的瑪瑙，牆壁上懸掛的畫作均出自名家之手，哪怕從中隨手挑出一幅都能競拍出天價。
水晶燈多得晃眼，搭配那一串串純手工打磨的琉璃吊墜，很容易令人產生一種誤入仙子舞會的錯覺。
地板，棚頂，牆皮，承重柱，凡是目光所能觸及到的地方，都有金箔覆蓋，幾乎快要溢位來的富貴氣息將每個角落塞得滿滿當當。
到處都充斥著窮奢極欲。
放眼望去，屋子裡盡是衣著考究的富豪，他們習慣性搖晃著高腳紅酒杯，或大腹便便，或珠光寶氣，或左擁右抱，連臃腫不堪的體態都無法蓋過眉宇間的傲慢，紛紛將腦袋一昂再昂，恨不得用鼻孔打量對方。
他們從懷裡抽出雪茄，因為懶得動手，所以像命令下人一樣使喚著服務員躬身上前點火，彷彿自已天生就高人一等。
那副不可一世的姿態，可謂將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展示得淋漓盡致。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千乃徹底看呆了。
眼前種種畫面早已經超出了她以往的認知。
女孩還是第一次見到用黑松露和魚子醬喂寵物貓的傢伙……簡直壕得沒邊。
同一個世界，有人要為下一頓飯絞盡腦汁地發愁，也有人將多到吃不完的山珍海味隨手施捨給路邊飢腸轆轆的流浪狗……這實在有點兒不太公平。
窘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佔據面頰，千乃死死攥著佐子的衣角，一邊努力往披風后面藏，一邊滿臉茫然看著那些形形色色的富豪來回穿梭。
那模樣，活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
眼見千乃對陌生環境露了怯，野分直接一個閃身將其穩穩攬進了懷中。
相較於他們兩個，佐子要淡定不少。
雖然沒有大蛇丸表現得那麼輕車熟路，但始終保持著毫無波瀾的冰山臉。
“嘖……這個地方的氛圍真讓人不舒服。”
“別緊張～～試著放輕鬆，不過一座連地圖都沒有標記的無名孤島而已，根本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大蛇丸輕撩烏絲。
“走吧，這座招待廳只是那些老狐狸用來掩人耳目的偽裝……若想找到御屋城炎，我們還需要繼續向著深處再前進一段路。”
“………”
循著大蛇丸的腳步，在摸黑拐過不知多少個岔口之後，眾人順利來到了一所地下建築。
這裡光線很暗，但空間卻又大得出奇，甚至比剛才的待客廳還要寬敞。
觀眾席呈環狀結構依次排開，將一塊酷似擂臺的空地包圍在了正中央。
一位西裝革履的墨鏡男正站在聚光燈下進行著唾液橫飛的演講，聽語氣貌似是個主持人。
按照他的意思……這裡好像馬上就會發生一場摒棄生死的激戰。
“嘖…好吵………”
富豪們的歡呼和叫好聲不絕於耳，對此抱有牴觸心態的佐子情不自禁萌生出了一種想要逃離的念頭。
彷彿能看穿少女心思的大蛇丸卻邪魅一笑，隨即伸手攔住了她的退路。
“帷幕即將拉開，反正來都來了，就順帶著把表演看完吧。”
“表演？什麼表演？？”
“獨屬於忍者的表演。”
女人一字一頓。
“這裡被稱作鬥技場，規則很簡單，總結起來就四個字：弱肉強食。給予勝者無限榮光的同時……也令敗者深深陷入萬劫不復的泥沼。”
“嘖……什麼亂七八糟的。”
顯然，佐子對大蛇丸這副謎語人的做派相當不滿。
“少在這給我故弄玄虛……到底怎麼回事？？？”
“嗯哼～～說得再通俗點兒就是忍者對戰。這裡的富豪們會作為參賽選手，派出各自豢養的忍者到決鬥場打擂臺，獲勝者不僅有高額獎金，還能得到對方的手牌。”
“居然把活生生的人當成物品來交換……”
“不然呢？？……對這些腰纏萬貫的土財主而言，獎金的誘惑力其實遠沒有勝者的榮譽頭銜強烈。
我敢肯定，能坐到這裡的人沒有一位缺錢，他們的日子過得實在太一帆風順，對普通表演壓根提不起半分興趣，所以需要時不時觀看一些獵奇內容來刺激眼球。”
“………”
無言以對的佐子只能沉默著攥緊雙拳。
雖說很不合理……但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樣一類人。
他們天生既不愁吃也不愁穿，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都不缺，以最少的數量支配最多的資源。
由於物質生活富足，因此不可避免開始追求更高層級的慾望，妄圖填滿精神上的空虛。
他們愛慕虛榮，受困於無限膨脹的貪婪心，尤其喜歡將別人踩在腳底的征服感。
他們從不反思，更不可能痛改前非。
他們存在的意義彷彿就是為了給除自已以外的人增添負擔。
簡直就像是一個個………
寄生蟲。
冷不丁，佐子腦海裡突然劃過了這樣一個詞彙。
但很快，少女就又拼命搖頭否定了自已。
畢竟，寄生蟲尚且懂得不能向宿主索取過度這一條簡單易懂的道理。
相比之下，一味貪得無厭的他們更像是一場瘟疫……一場由扭曲人性和腐化心理共同催生而成的瘟疫。
不能預防，亦無法根治。
所以……我究竟能做些什麼呢？？
把在座的敗類們一個不留統統殺光，那些被囚禁於此的忍者們能真正獲得自由嗎？？？
很大機率不能……
因為垃圾是掃不完的……前腳剛滅掉一堆，後腳百分之百會有蜂擁而至的預備役爭搶著填補空缺。
莫非，這又是一道沒有標準答案的無解難題嗎？？
但沒有答案就意味著可以心安理得置身事外充當看客嗎？？鳴人……如果是你的話，會不會出手拯救那些被迫淪為手牌的忍者呢？？？？
感覺血湧腦門的佐子一時間竟忘記了控制力道，直接把面前那道鐵欄杆捏得變了形。
發覺這一點後，大蛇丸瞬間不淡定了。
擔心佐子會因一時衝動強行開啟須佐能乎大開殺戒的女人連忙起身按住了對方。
好不容易才藉著替木葉排憂解難的理由光明正大出來一趟，她可不想這麼快就又回到那個同監獄無異的實驗室。
“喂……佐子，千萬別忘了我們專程來此的目的。
御屋城炎相當謹慎，在他露面之前，絕對不能製造任何騷亂。”
“嘖，不用你特意強調我也明白……”
思緒被打斷後，佐子立刻滿臉厭惡地甩掉了大蛇丸搭在自已肩膀上的手。
就在此時，即將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開廝殺的兩名忍者也緩步走上了打滿聚光燈的擂臺。
雙方的年齡都不大，看外貌，頂多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
“各位觀眾，下面即將進行的是半決賽！！首先入場的是牧尾公司社長、竹野先生的王牌——有著‘黑色閃電’之稱的雷鳴！！
而他的對手，是姬百合公司董事，紗枝小姐最為器重的愛將——被譽為‘月白妖炎’的鈴蘭！！！
同為奪冠熱門的他們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呢？最終勝者的頭銜又將花落誰家呢？？
請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沒有規則，沒有暫停選項，更沒有任何防護措施。
隨著主持一聲令下，雷鳴和鈴蘭在無數喝彩聲中正式開啟了這場莫名其妙的生死戰。
如果把擂臺比作賭場，那他們……就是賭客手中當之無愧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