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是京城重地,又是交通要塞之地,繁華景象及過往人潮,街道店名林立,可看出此城的富庶。
清晨朱不虛進入了長安城,逢人便問和阿虔二人所約的酒樓如何走法。
不多時便遠遠見到“閣再來”大酒樓的招牌,朱不虛走近時,發現劉去財站在掌櫃臺內,正忙著招呼客人。
朱不虛走到他桌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怎麼吃飯沒給錢,被人捉來當店小二了!”
劉去財一見到他,欣喜道:“火雞一年不見了,你又長高了,只是你是不是沒飯吃,跑去當和尚了!”
朱不虛推他一把,笑道:“去你的,憑我神賭的雅號,你也知道我每到一個地方,還不是吃香的就是喝辣的!喂!老劉,這回又賺了多少?”
劉去財回道:“別叫我‘老劉’,聽得多不舒服,人家還以為我老是‘流’錢呢!”
朱不虛捧腹大笑,許久才道:“叫你‘流去財’還不是‘流錢’!”
劉去財苦著臉道:“怪不得街角那位瞎眼的相命說我,本來會有萬貫家財,就是上頭那個姓氏,所以才右手進左手出的,全部‘流了去’,要不是我老子不肯,我早就想把‘劉’字去掉,以後你就叫我‘阿財’好了,別加東加西的。”
此時一個店小二奔來,對著阿財道:“東家,樓上五號桌要結帳了。”
朱不虛脫口指著阿財道:“東家?”
劉去財拿起桌上算盤,笑道:“我阿財就是這間酒樓的老闆!”
劉去財對著店小二道:“阿生,你帶我朋友到樓上坐坐,我一會就來!”
朱不虛叫道:“你這樣招待我?”
劉去財道:“能省就省嘛!”
朱不虛笑道:“你是我們公認的財神爺,我可是一年多沒吃上頓大餐了,現在我又知道你是東家的,那我可要好好享受!”
劉去財也只是說著玩的,忙笑道:“隨你啦!但可別叫太多,吃不下就太浪費了。”
劉去財說著,人已轉身爬上樓梯了。
不多時酒菜香噴噴地全端上了桌,劉去財也來了,坐了下去。.
朱不虛先不理他,吃喝了一頓後,才道:“這一年,你混得不賴嘛,怎麼,有沒有長命佬他們的訊息!”
劉去財搖頭嘆道:“這上半年,我少說也花了一二百兩白花花的銀子,走了許多地方,連個屁也探聽不出,於是我想到在交通要地開家酒店,由於人多話就多,三教九流的混雜,多少也有點眉目,便將‘閣再來’買下,但至今還是沒有他們的訊息,生意卻越做越興隆!”
朱不虛邊吃邊談,道出這一年的際遇,從萬險峰見到了長命佬,到墜入山谷,費了半個時辰,還是濃縮精簡的,不然這隻火雞可要說破了嘴皮子!
劉去財笑道:“不錯嘛!看你現在壯如牛般,武功又精進一層,以後也免得我們常要保護你!”
此時店小二在外,扯起大嗓,道:“火雞先生外找!”
剎時樓上樓下店小二也傳叫著。
頓時店內數十名酒客,鬨堂大笑!
朱不虛苦笑,道:“準是阿虔這小子,他的毛病特別多,就像貓毛一般,數也數不清。,人未到就開起我玩笑來了!”
朱不虛道完,人也走了出去。
門外沒見阿虔的人,卻見一位丫環打扮的女孩,神色緊張的不時注視著外頭。
朱不虛以他當差的經驗,一眼就看出此人一定是阿虔有事不能來,拜託此人傳遞訊息的!
他忙加腳步走了過去,輕拍了這丫環的肩膀。
這個女孩正望著外頭,冷不防被拍了一記,整個身子嚇得跳了起來,看她旋身倒退,武功也有基礎的。
朱不虛裝出他最可愛的笑臉,道:“小姑娘!別怕,我就是火雞!”
那名年約十四五歲的美姑娘,打量著眼前之人,道:“你從什麼地方來?”
朱不虛笑道:“鬼莊!”
那個姑娘點了點頭,不說第二句話,就從腰間拿出紙條,塞入朱不虛手中後,轉身閃入人群,東竄西鑽的,一溜煙已混入人群中失去蹤影。
朱不虛張著大嘴,還來不及叫出聲,那一名標緻的小姑娘已失去了蹤影,他只好走回原處。
劉去財忙道:“阿虔人呢!”
朱不虛把手中紙條,看也沒看,便放在劉去財面前,道:“這小不點阿虔又不知搞什麼鬼?叫一位小姑娘送這張紙條來,自已卻不見人影,哪!你自已看吧!”
劉去財伸手開啟紙條一看,臉色立即變得既陰沉,又愁苦,還發起怔。
朱不虛見阿財神情有異,忙將紙條奪過來。
只見白紙黑字,字跡很娟秀,不像是男子所寫著:“救我!城西十里處!知名不具。”
朱不虛皺著眉,望著阿財道:“怎麼辦?”
劉去財右指沾了茶水,在桌面寫道:“二更天!”
阿財寫完後,又順手抹掉痕跡。
朱不虛忙道:“你在長安住了半年,可知道城西十里處是什麼地方?”
阿財苦笑道:“一個很不妙的地方!好了,小心隔牆有耳,我帶你到後院休息,晚上再談!”
阿財帶領朱不虛進入後院上房後,便匆匆地走了。
朱不虛心中只是覺得阿虔又到別人家裡去撿起有價值的東西,結果手癢換來了討皮癢了!
但阿財知道城西十里處,可不是普通人能鬧著玩的。
等待是最煩人且又漫長,天一黑朱不虛和阿財便換好了夜行服,靜靜等待二更天的來臨。
兩人閉目休息,好不容易捱到更夫敲響二更天的訊息,兩人一前一後從視窗閃出,跳上屋頂上。
朱不虛他們靜伏一陣子,觀察四周確定寂靜無聲。
兩人相互點了個頭,便趕往西方。
兩人輕功猶如蝙蝠一般,無聲無息,在屋上飛行。
此時城門已關,五十丈高的城牆,兩人只在中途借力便翻了過去,認定西方奔去。
走了五里後,兩人身形慢了下來,把手巾蒙在臉上,小心翼翼地行走,因為到了此處,官道上有不少身穿盔甲兵士,三步一人,十步一哨守著前方高聳的大宅。
兩人藉著地形,有時躍上樹的末梢,忽而又伏地爬行,不敢弄出一絲聲息,如貓狐般的輕靈。
他們潛到了大宅的後方,兩人一提氣,躍上一棵濃密的大樹上,耳聽八方,眼觀四面。
朱不虛心中暗罵道:“他媽的,鬼阿虔,手再癢不會找那些為富不仁的下手,偏偏選了這大官的府邸下手,這下可夠刺激到家了!”
阿財拍了朱不虛一下,壓低聲音道:“等一下行動小點,我們主要是救人,你可別胡搞瞎搞,記住!千萬不可傷人,否則頭可大了!”
朱不虛點了點頭,手指自已,而後在前方五丈處的涼亭上頂頭,靜伏不動。
朱不虛確定無人後,便對大樹一招手,人已掠到一處高大的花叢下。
一眨眼,劉去財已到朱不虛身旁。
朱不虛低聲道:“這裡房屋那麼多,我們如何找法?”
劉去財道:“抓個人來問問!”
此時兩人身後,傳來一聲冷笑,雖然非常細微,但兩人卻驚覺的回頭一望。
奇怪的是,四周寂靜無聲,偶有蟋蟀的叫聲,天空只有一點星光,院中除了蟲鳴和微風搖動,花草的磨擦聲。
劉去財按住朱不虛,使他不能輕舉妄動,兩人躲在花叢下足足有一炷香時分,耳中便聽到三班兵士的皮靴聲響走動。
劉去財指著前方屋角處,正有一名兵士,手託著長槍,靠在屋牆上猛點著頭。
朱不虛點了點頭,指著自已,止住阿財的身形後,等到阿財點了頭,便看看四周,一躍而出。
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那名兵士旁,伸手疾點了他的麻、啞兩穴道,手一抄,便把兵士的長槍丟到草叢處。
朱不虛背起那名大兵,在地面一點,竄到先前涼亭頂上再借力,投入剛剛躲藏的大樹上。
此時那名兵士除了四肢及嘴巴不聽使喚外,卻是一臉驚恐,望著黑衣蒙面人。
朱不虛在他耳旁,細聲道:“別怕!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我問你幾個問題,你知道就點頭,不知就搖頭,知道嗎?”
朱不虛心中卻暗笑道:“自已如被捉到,落入敵人的手中,他若說自已不是壞人的話,自已信不信?”
朱不虛一見兵士不點頭,便將小刀架在他的頸上。
兵士一覺脖上一件東西涼涼的,只好乖乖地點頭。
朱不虛道:“前些日子,你們是不是抓到一名樑上君子?”
那兵士眼中透著莫名狀,搖著頭。
朱不虛又道:“笨蛋,就是小偷啦!”
那名兵士還是搖頭。
朱不虛道:“是你不知道。”
那名兵士很快點了頭。
朱不虛心中認為可能阿虔被捉了很久了,才能在裡面混熟了而託人帶資訊。
朱不虛忙道:“你知道牢房在哪兒?”
那兵士點了點頭。
朱不虛解了他的麻穴,卻又點上其他穴道後,低聲道:“用右手指給我看,記著別給我耍花招,否則你將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那兵士只覺得身上麻木一解,但啞穴及左手還是不能動彈,只好乖乖地點了點頭,右手指著被抓的屋角處,右轉,手指做出步行狀,又指了二十。
朱不虛點了點頭,又輕聲道:“你會不會夢遊?”
突來這句話,弄得那名兵士莫名其妙,可傻了眼,這和他有什麼相干,簡直說得是廢話嘛!
但脖子上涼涼的東西一緊,他只好苦笑搖著頭。
朱不虛笑道:“你聽著,從今夜起你就患了夢遊症,所以一大清早醒來便發現自已睡在大樹上,否則如長官知道你站崗時打瞌睡,你可有罪受了!”
朱不虛道完,不容他再表示什麼,已點了他的睡穴,解開了啞穴及其他穴道,小心地不發出任何聲響。
把他放在一枝有大腿粗的樹幹上,還不放心他睡得太甜,一翻了身摔了下去,忙解開那人的腰帶,跟樹幹橫腰綁好。
朱不虛直到滿意後,看了看四周,才躍回劉去財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