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雪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又詢問了一番關於彌天之事,只可惜常晝眠所知甚少,至今沒人知道這彌天是何來頭。

兩人見狀,也只得離開再做打算。

早春時節,一派春寒料峭。

駱淵抬頭望了一眼天,烏壓壓的雲層已經蓋了上來,來時還有些單薄的春陽,如今只剩下漫天昏暗。

烏雲蔽日,彷彿下一刻就要落一場大雨。

程昭雪指了指天,道:“要變天了。”他話音未落,臉上就接到落下的雨滴。

雨滴先是稀疏的墜著,落到地上,將青石板濡溼。而後就開始密密匝匝起來,是一場疾雨。

程昭雪抬手設下結界,雨落下,砸在屏障上,一個個的水花綻放。

路過千珏山時,駱淵忽然說:“我的廟好像在這裡。”

這世間建廟封神的人不止他駱淵一個,按理來說,只是平了一場水患,遠遠沒到建廟封神那個地步。

但是他身份擺在那裡,雖說是個生母低微的皇子,到底也是皇家血脈。

駱淵的臉面自然也就成了皇族的臉面。

老皇帝雖然昏庸無能,但是他要臉。

他一想,既然其他人能建廟封神,那他駱家人為什麼不行?

因此下令,建廟,必須給我兒建廟。

這有了廟宇,自然也就有了香火。

只是駱淵這人在修仙界名氣挺大,在凡間就相當一般了。

世人只知十大聖賢,不過大多數人甚至連這十大聖賢裡都有誰都不知道,更別提一個剛冒頭沒幾年的毛頭小子。

所以神威將軍廟的香火一直不怎麼樣,以至於後來他被天道司審判的時候,不少雲木仙境的人還來砸過他的廟。

上巳節剛去,此時正值百花盛開之際,沿途撞見了不少早開的春桃。

桃花簇簇,竟是到了桃樹競相開花的時節了。

雨停了,遍地都是破碎的桃花瓣,也算是別緻的景色。

桃林深處,坐落著一座落魄廟宇,便是駱淵的神威將軍廟了。

這廟相當破舊,蛛絲成結,塵灰落了一尺厚,推開門,塵灰便落了滿身。

程昭雪退出庭外,直至塵埃落地才重返廟中。

案臺前的香爐已經破損,裡面裝著三百年前的香灰,尊像前那半支殘燭失了顏色,早就分不清究竟是紅燭還是白燭。

駱淵心態很是樂觀:“來之前我還猜測會不會連地磚都被夷為了平地,現在看來,儲存得倒還是不錯。”

案臺上供奉著一尊極其順眼的武將尊像,面容俊逸,盔甲勇冠,手持著霸氣長槍,很是威武不凡。

只是這神像滿身裂痕,像是被人推倒後,又被人細心拼湊起來。

程昭雪看見尊像之後心中起了疑惑,廟中破敗,尊像卻一塵不染,像是經過了精心打理一般。

駱淵評價道:“還挺像我。”

程昭雪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立廟之初,請的是當時王都最好的工匠,照著你的樣子雕刻的,像你不奇怪。”

香案上竟然供奉了一盤新鮮的野果,駱淵很是詫異,“小師兄,你說是哪個傻子一時想不開居然還在供奉我?”

無怪乎駱淵驚詫,這廟看起來落魄了許多年,竟然能有供奉,委實怪哉。

“有供奉是好事。”程昭雪瞧了瞧盤中野果,道:“果子倒也新鮮。”

駱淵一邊咬著青杏一邊道:“就是酸了些。”

程昭雪頓時頭疼不已,“沒來路的果子你也敢吃。”

“既是供奉,我這個正主在此,有什麼的。”駱淵耳朵一動,隨即瞥了一眼桃林,隨手將咬了幾口的青杏扔出去。

清脆一聲響。

桃樹下,一抹碧綠的身影正兩股戰戰,捂著被砸中的腦袋,也不敢出聲,悄悄藏進林間。

程昭雪見他一直看著窗外桃林,微微一笑,問:“別的桃樹有那麼好看嗎?”

駱淵道:“還算不錯。”說罷又接著盯著桃林。

剛才那個碧綠身影雖然轉瞬即逝,不過駱淵看得清楚,分明是山間精怪。

難道是這隻精怪在供奉他?

程昭雪也發現了它,厲聲道:“什麼人,滾出來。”

駱淵道:“放心,他跑不了。”

他隨手摺了根樹枝在空地上畫了個紋樣頗詭異的法陣。

“這是什麼?”程昭雪從未見過這種法陣,難免多看兩眼,整個人卻不自覺地被法陣的光華吸引,不受控制地往陣心走去……

這時,駱淵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這是召妖令。”駱淵道,“小師兄,默唸凝神訣。”

程昭雪聞言,立馬屏氣凝神,心中默唸法訣,這才從混沌的吸引中脫離出來。

法陣帶起的風吹亂了駱淵的頭髮,神情卻邪狷起來,淺淺的低語如惡鬼沉鳴,“諸天妖魔,皆聽我號令,召來。”

片刻後,先前逃走的精怪便出現在了法陣中間。

只見它滿頭碧綠小葉片,在召喚法陣裡瑟瑟發抖,不敢輕舉妄動。

程昭雪淡淡地看著它,“你跑什麼?”

精怪雖戰戰兢兢,嘴還很硬,“沒,沒跑。”

這時,一團桃花聚合幻化成長劍,直直地立在它的腦袋上。

它登時嚇得渾身顫抖,一個勁兒想躲,可四周都是陣法,它無處可躲,趕緊求饒,“將軍饒命啊!是我啊,是我!潮青。”

它指著自已,見駱淵一直沒想起來,匆忙補充:“就是那棵龜甲冬青啊!你還燒過我的背,你不記得了嗎?”它轉過身,背後果然有一大片焦黑。

駱淵眨眨眼,想了好半天,“我院子裡那棵?”

潮青“哎喲”一聲,“對咯!將軍總算是想起來了。”

“等等。”駱淵忽然指著自已的臉,“我都這副樣子了,你還能認得出我來?”

潮青道:“是寂空大師說的。”

駱淵和程昭雪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駱淵道:“你說清楚。”

“寂空大師說過,你會回來的,無論是什麼樣子,那都是你。”潮青小聲嘀咕,“況且這都三百年了,除了你也沒別人來了。”

“……行吧。”駱淵問,“那你跑什麼,我還能再燒了你不成?”

潮青偷偷瞥了一眼程昭雪,顯然是認出了他,有些不安地搓手,“……”

程昭雪卻是看明白了,“怕我?”

潮青不好意思地撓頭,結果撓掉了一地小綠葉片。

駱淵聞言,“腦袋不大,想得倒是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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