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霸王硬上馬！
項羽已經不想再為難他們了。畢竟他現在可是大人物，怎麼能和這些小人斤斤計較呢？
可他還是又踹著兩腳門板，恐嚇了他們一番。
“你是丹陽的官吏，日後若讓我知道你棄城而逃……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要汝性命！”
他嚇的連連跪拜頓首。
“敢不從命！再不敢作棄城的想法了！”
“好！那我來問你，大王現在安然無事，王駕戰死垓下的謠言又從何而來。”
“小吏……不知……”
“當真不知？！”項羽提起了嗓門，表情更是讓人看來觸目驚心。
“當真不知……只是一月前就已滿城風雨……小吏官卑職微，只不過是偏聽偏信罷了，萬不敢再有隱瞞……”
項羽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最後終歸是放過了他。
他隨後就跳上馬車，左行為他駕車。馬鞭一響，兩人倏忽乘車遠去。
而龜縮在院子裡的主簿，也只能自認晦氣了。
一路上，項羽還在思考著丹陽主薄說過的那些話。
“如果說一個月前就有了這樣的流言……那現在江東四郡不曉得要亂成什麼模樣……”
這時，只聽車簾外的左行憤憤不平的說：
“一月前大王還未到垓下，江東如何能傳出了大王已死的謠言？這種擾亂民心的手段，一定是漢王使出來的……”
項羽默默的聽著。想不到兩人竟不約而同的想到一起了……
臨出丹陽縣城時項羽撩起車上的帷幔，又看了一眼這滿目蕭條的縣城。
“如果江東處處都是這番景象，哪還有什麼復國之望……”他心中這樣想。
“照此看來，輿論戰或許比軍隊還要兇猛。”他又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離開縣城後，到了一個無人的僻靜之處，他們總能確保現在是安全的了。
左行下了馬車，卸下馬背上的橫木，又將那瘦馬在枯草地上遛了遛。隨後呼喚起車中的項羽。
“大王，請您策馬先去鄣城，小臣不能相陪了……”
項羽從車中探出了頭，對方的表情有點兒愴然若失。
“何不與我同去？我必不負先生厚恩……”
項羽這樣說也不是什麼客套話，畢竟他是他在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人。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向他請教呢。
更何況，他也根本不知道鄣城在哪兒，如何獨行？
左行的眼中也透出些離愁和索漠，但他還是說：
“若大王與小臣同車而行，到鄣城要三日不止……但大王自己策馬南去不需一日！大王深情挽留小臣實不敢受！還請大王以國事為重，速速南下吧……”
他說著，已經將馬牽了過來。韁繩也遞到了項羽的面前。
他見他說的如此決絕，實在是不好再拒絕了。
“我不知路途，此去鄣城，該當何往？”
他用手指著一個方向，告訴他。
“由此地向東南四百里就是鄣城……途中可沿路打聽……但請大王萬不可暴露身份……”
“……”
“大王珍重……”他把韁繩遞給了他。
項羽無奈接在手裡，跳下了馬車。
“就此別過吧……”這兩日來的相處，項羽竟還真有點捨不得他。
“承蒙大王不棄，現在江北已失，小臣已無治所。願和大王同去鄣城，日後相會……”
左行和他長跪作別。離別的氣氛也已經烘托的很到位了。
項羽覺得，是時候踏上一個英雄孤獨的征程了。可他卻猛然間意識到：自己……好像不會騎馬……
那會兒他自嘲的笑容，多了那麼幾分尷尬。
不過事到臨頭，他總不能告訴對方自己連馬都不會騎吧！
“不過項羽常年征戰，騎馬對他來說或許只是肌肉記憶，算不得什麼難事吧……”
想到這些，他決定再賭上一把。
這匹馬供馬車使用，並沒有馬蹬。但他身材高大，還是一飛身就跳上了馬背。
果然，他的雙手一握到馬韁上，就產生了一種熟悉不過的感覺。
那感覺湧上全身，他習慣般的一夾馬腹，輕提手裡的韁繩這匹瘦馬就亮開四蹄，向前飛馳過去。
果然對楚霸王的身體來說，騎馬就像是走路，無需技巧就已嫻熟自如。
他控制馬匹的行止轉向，倒也得心應手。只不過他初次嘗試騎馬，馬背的顛簸和情緒的緊張，讓他感到既新穎又不適。
或許他的身體並不畏懼騎馬，但是他的精神接受不了。
沒一會兒，他就感覺天旋地轉腹中翻湧。
他無可奈何，也只有將馬停下跳下馬來定一定心神。
這種樣子讓別人見了，豈不是要笑掉大牙？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暈馬？”他不無自嘲的這樣想著。
這會兒左行已從身後匆匆趕到。他那表情很是著忙。
“大王無恙否？”
項羽這會兒還說不出話來，只是衝他擺擺手。但他大腦飛速運轉著，想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大王莫不是借宿農家染上了疾病？”
“我項羽的身體才沒那麼弱呢。”這是他心中想的話。
不過他嘴上說：
“大概如此……況且這匹馬或許足上有疾，行走搖擺，顛簸的很……”
左行只是微微點頭。只是難免詫異。因為他剛才駕車時也沒有發現這些情況。
最後他也只能自己解釋為：是項羽騎慣了良馬，駕馭不了劣馬。
現在，他獨自騎馬去鄣城的計劃泡了湯。兩個人只能無奈的把馬再套回馬車上。
雖然馬車的速度要慢三倍不止，不過當前沒有好的方法，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不過剛才兩個人還在深情款款的告別，現在命運卻又把他倆綁在了一起。項羽想想這些，難免覺得氣氛有點尷尬。
而對於左行來說，雖然他又有了繼續陪伴楚王的機會，但是想想那被耽誤的行程不免喜憂參半。
他雖然心生感嘆，卻還是未肯停歇，繼續催馬向前了。
他已不願再耽擱一分一毫的時間，哪怕是夜晚也打算繼續趕路。
為了可以早日趕回鄣城，即便是跑死這匹瘦馬他也在所不惜……
（馬：那我可真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