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交出那馬！
“放心！有我在，楚國不會亡的！”
左行像蒙受了多大的天恩，陡然變得熱淚盈眶。他這才又打起了精神。
“偌大的丹陽縣城不可能一匹馬也沒有！一定是尋找的不夠仔細，將城內的街巷都找上一遍，定會有所收穫。”
烏江亭長連連稱是。於是，他們在縣城裡幾乎展開了地毯式的搜尋。
當然，那些平民的住處是看也無需看的。
但找過一圈，只發現那些縣屬和大戶人家的宅第都已經人去樓空。莫說車馬，就是平民都很少見。
他們好不容易跋涉到丹陽縣來，難道現在又要轉投別處嗎？
只是這樣一來二去，又要耽誤不少時間……
項羽真是不甘心吶！他沒想到在自己的領地自己都那麼落魄。
但仔細想想，這樣下去也根本不是辦法……
就在這一籌莫展之際，項羽見到了一個慌里慌張的年輕男子匆匆從街道一晃而過。
他的衣著很平常，但是戴著深黑色的績巾，上面彷彿還有些織錦。這和一般平民的打扮略有不同，項羽意識到他可能是某些大戶人家的僕役之類的。
這樣的線索豈能放過！
左行聽他說完眼前一亮，馬上打起了頭陣。
那年輕男子跑的很快，卻也沒有注意左行他們的跟隨。他只是穿大街走小巷，顯得那麼的警惕與慌張。
項羽他們幾次險些跟丟。
不過好在還是在一條不起眼的小巷裡，發現了他的最終去處。
原來，在這兒深深的小巷裡停著一輛馬車。它靠在一個小院的後門旁，三五個僕役收拾著行囊。
眼前的景象，一眼就能讓人看個明白。這家的主人大概也是要跑路了。
不過看看馬車的制式，他的主人應該是城中的某個官吏。
“他連逃跑都那麼遲鈍，說不定是一個心繫百姓的好官呢。”
項羽在心裡這樣想。
“如果對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應該會獻上自己馬車的……吧……”
他的內心戲也著實是有些重了。
……
烏江亭長几步就來到這馬車前，打量著套在車上的一匹瘦馬。
它雖然消瘦，但還不算老馬。雖然勉強，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馬匹，又怎能就此放過。
他正端詳著。但一些小吏卻不耐煩的讓他滾開。
他們一邊絮絮叨叨的罵個不停，一邊止不住的朝馬車上搬運著財物。
左行有點惱火。項羽從這些小吏的態度上也能看出來這家的主人貌似並不是什麼好官。
但左行二話沒說，就把他們搬到馬車上的箱子統統丟了下去。
“吾乃烏江亭長，此車被我徵用了。”
他極其嚴肅的話說完，迎來的只是一群人的冷嘲熱諷。
“你是九江的官員吧？也好到鄣郡來指手畫腳……況且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亭長，可知我家主人是誰？家主乃是丹陽縣主薄！你一個小小的亭長還不快快退下，否則驚擾了主薄大人，休怪我等拳腳無情。”
項羽看他們狗仗人勢的樣子，可真是面目可憎。不過現在要隱藏身份也實在是不好發作。
況且，他還想看看這個小亭長除了滿腔熱血，又能否不畏強權……
果然，左行不負期望的衝這些小吏們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他如果盡忠職守，又是主薄大人，我當敬重之，不敢造次……可如今呢？他整頓行裝想要棄城而逃！你家主人也不過是一宵小之輩！我有要事要去鄣城，楚國存亡在此一舉！你們只顧自己不管家國，竟也好頂著楚臣的名號來虛張聲勢嗎？”
人們聽得既好氣又好笑。猜不到這位外地來的亭長是吃錯了什麼藥，竟跑到丹陽縣撒野來了。
“別看你說的冠冕堂皇，那你為什麼不守在烏江？也跑到江東來了？難道不是為了苟全性命嗎？大王已死，你惺惺作態不知要給誰看！”
人們說完，又是一番群笑。
“胡言！大王已在鄣城，正要號召江東同仇敵愾，汝等怎可妖言惑眾擾亂民心！”
“老匹夫！何人不知大王已死在了垓下！你敢打著為楚國的名義巧取豪奪，我看你恐怕不是什麼烏江亭長，而是流亡的強盜吧！”
他說完看了看左行，又用餘光看了看他身旁默默佇立的項羽。
他那一身殘甲，滿面落魄，實在不由得令人想到他是那些戰場上九死一生的逃兵。
左行同他們根本講不通道理，甚至起了要動手的念頭。
而這會兒，項羽卻站出來。他說了一句讓左行心驚膽戰的話。
“你們可知我是誰……”
那些小吏們面面相覷，隨後有點不屑的反問他。
“你是誰？”
項羽把身子站得挺拔，隨後看了看滿臉驚恐的亭長，他示意他不必驚慌。
項羽有意提高了嗓門。
“我乃大王帳下大將，鍾離昧！”
人們在聽完後一番沉吟，相互顧視，卻還是難以置信。
項羽為了演的逼真些，又對他們說：
“大王現在已到鄣城，不日就要重整社稷。我們借車馬一用，是為了南下和大王共論國事！爾等倘若不肯從命，只怕日後要有性命之憂！”
項羽說的煞有介事，讓這些小吏們拿不定主意了。
就當項羽以為自己計謀得逞時，丹陽縣主薄卻早被這吵吵嚷嚷的聲音驚動，走出了院外。
當時，他剛剛聽到項羽自稱是大將鍾離昧。
他居然滿臉諷笑著走了出來。
“哈哈！你自稱是鍾離將軍……哈哈！我與鍾離將軍曾有一面之緣，他生的魁梧健碩英姿勃發！豈會像你這般落魄的如同乞丐？分明是想冒充官吏，行強盜之實！左右！把這兩個流民給我拿下！”
他一言已出，這些僕役們瞬間有了主心骨。院外的五個人瞬間一擁而上。
左行年紀大了，哪會是這些年輕人的對手。而項羽明明還是新手內心也惶恐的要死。
不過他回想當時徒手接箭的場面，心想即便自己沒有項羽的武藝，可畢竟有他的身體和力氣。
或許，可以賭一把。
畢竟他們也沒有退路了……
眼見這五個人已將他們包圍，直衝上來。項羽飛身擋在左行的面前，抬起一腳竟踢翻了兩個小吏。
那時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只想說一句。
“臥槽！這身體也太好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