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兄，你老了！
縣尉突然慘死，真是驚呆眾人！
那五六個差役見狀，連忙提起兵器要為自已的長官報仇。
但子家已經殺紅了眼，不由分說就衝了上去，幾刀又將他們結果性命。
他們隨後衝到縣尉署的廳堂裡，將他的印信和符節都翻找了出來。
薛恭把縣尉的銅印交給了子家，要他先去營救項羽。
“壯士帶這枚銅印到營房召集縣卒，先去營救大王！縣卒雖然只有百餘名，但足可解燃眉之急……”
子家聽他這樣說，連聲應命。可看他沉思的表情，感覺他還有別的計劃。
他將銅印接在手中，又問。
“令吏大人還有何策？”
薛恭將那符節和文書揣在懷裡，一邊說：
“我帶著這些再到縣營中去，那裡還有千名正卒。即便不能呼叫，也要將他們控制住，不然一旦生變，大勢休矣……”
子家連連點頭稱是。
時間不等人，他提起自已的大刀與他告別。
隨後他來到縣尉署的營房裡，將他握著的縣尉銅印展示一週。隨後一副大義凜然的對眾人說：
“想必列位已知大王早到宛陵。如今，項莊謀逆！我是大王的隨臣！縣尉令我持此印號令諸君，不知列位可願同去殺賊！”
聽他這樣說，有人疑惑，也有人驚恐。但他們隨後都異口同聲的回應。
“願聽差遣！”
子家大喜。
“好義士！隨我勤王殺賊！”
他說完，肩扛大刀為眾人開路。
離開縣尉署的時候，都已是夕陽西下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時間了。
子家看著殘陽如血，真不知是何預兆……
……
那會兒，縣衙的廳堂裡也真是血色模糊。原本整潔的會場一片狼藉。
項羽已是腹背受敵，實在難以防範。
他最終無奈的退到了牆角，背靠在了這裡。這樣就只需要對付眼前之敵，沒有後顧之憂了。
包圍項莊的人並不算多。畢竟項羽才是這裡的香餑餑。可現在，兩人也只能各自為戰，暫顧自已的性命罷了。
身形彪悍的人都趕來圍困項羽。項羽雖然不會使劍，但有萬夫不擋之力，即使他們亂刃齊下，他胡亂揮劍也能將利刃震開。
但還有少不了人甘願以身犯險。只是他們往往剛一出頭，就要麼被砍傷，要麼當場斃命。
儘管已有幾人淪為項羽刀下之鬼，但賊人們還是無所畏懼的衝殺上來，像潮水一般。
他們的眼中透露著貪婪和殺戮，像是已飢渴難耐忘記了生死。
項莊那邊的情況也不是很好，他雖然雙手持劍舞動的上下翻飛。但還是抵不過群賊的攻勢如潮。
項羽靠在角落裡，勉力支撐。雖然賊人只要一靠近，他就揮劍能將其逼退。
但這樣總不是長久之計。早晚等到體力耗盡就任人宰割了。
“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勇往直前！瀟灑一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打定主意後，一聲嘶吼，鬢髮皆張。那眼角又有鮮血流淌下來，顯得猙獰恐怖。
他隨後從賊人手中又奪過一柄長劍，手持雙劍，猛然間便向人群衝殺過去。
眾人也不敢和他硬碰硬，於是張開了一道缺口。但他們隨後就從他後背圍攏上來，突襲他的薄弱處。
項羽受了些皮肉傷，但如願和項莊並肩站在了一起。
“不如各自掩護，殺出重圍！”項羽對項莊大吼道。
“正有此意！”
他說完，兩人背靠著背，各持雙劍站在了統一戰線。
這種隊形的優勢既能方便移動，也可以各自掩護盲點。無疑是這種情況下的最優解的。
不過群賊還是一股腦的包圍上來，將他們活動的空間壓縮的越來越小。
兩人想背靠著背向外移動，但是群賊把廳堂圍得水洩不通，他們拼殺好一陣兒，才走出幾步遠。
“看來這樣也不行，早晚會被他們拖得精疲力竭……”
項羽偷眼看向左行，卻不見他的蹤影。真不知他能否順利離開縣署，又能否請來援兵？項羽的心裡打著鼓。
只不過令他奇怪的是，在這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卻不見項莊有什麼惶恐。他反倒比之前還顯得坦然和豁達。
“大難臨頭，為何你面無懼色？”項羽問著他，手上卻毫不懈怠。
只聽他突然痛快的大笑起來。
“自從來了宛陵，我多年不像今日這般痛快廝殺了……”
“你莫非有取勝的把握嗎？”
“我一個戰士，但管廝殺，不管其他。”
“……”項羽苦笑。
“王兄，你老了！沒了二十三歲橫闖會稽縣署的勇武了！”
項羽今年才三十歲，不過想想蘇軾三十七歲就自稱老夫，看來他也確實能稱得上個“老”字了。
見他這樣生死看淡，項羽也不甘示弱。他也要擺出一副英雄氣概，可不能落於人後。
“是嗎？我看未必！應該是你把縣署佈置的太險惡了吧！”
項莊聽完，卻又是朗聲大笑。只不過誰能都能聽得出其中的慘然意味。
“大王在垓下尚能逃生！我的縣署居然能比於垓下的十面埋伏！心願足矣，死而無怨了！”
項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看起來他還豁達不到他那種程度。
“可你的埋伏卻用到了你自已身上，你作何感想？”項羽一邊調侃著，一邊又揮動雙劍應對群賊的亂刃紛紛。
沒一會兒，兩人的長袍都已被鮮血染浸。不過其中大部分是賊人的，小部分才是他們自已的。
“自取其禍罷了，死不足惜……只是有些可嘆……”
“有何可嘆？”
“哈哈！可嘆大王的首級價值千金，我的腦袋卻一錢不值啊……哈哈。”
從他的話中，項羽聽出了英雄末路的感慨。
但他們沒時間自我感動了。因為群賊殺紅了眼，項羽他們彷彿就要被吞噬在刀光劍影之中……
長時間的緊張交戰，讓兩人漸漸有些吃力。不過賊人們也倒下了一批又一批。
可包圍圈一有空隙，後面搶功的賊人就會瘋狂般把它填滿。他們踩著同伴的屍體，表情猙獰嗜血。項羽看不到一絲生還的機會。
就在這會兒，卻聽得縣丞吩咐起來。
“這樣僵持終非長久，你們去武庫取些長戈長矛，今日定要叫此二子共赴九泉。”
而聽得幾個人應聲而退。項羽慌亂起來。現在都已經是處境艱難，等他們取來趁手的武器，就更沒了機會！
他想了想，最後言辭慷慨的對的項莊說：
“賊勢洶洶，已成困局！我來掩護你殺出重圍，你召集縣中吏民百姓，再來救我吧……”
項莊一臉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