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一次上早朝
等到項羽回到郡署之後，他就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就像是昨晚未曾離開過這裡。
而他泰然自若的樣子，也成功瞞過了所有人。
昨晚郡署中也並沒有發生什麼亂象，看來鄣城也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混亂不堪。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希望別處也是一帆風順吧……
一早，郡署的膳夫為項羽準備了早飯，是一些酒糟羊肉。這並不比他在宛陵吃到的精緻多少，不過用餐規格卻比那裡高了一等。
之前在宛陵連個飯都沒能好好吃，他現在倒是想打打牙祭。不過鄣郡的百姓窮困潦倒，現在正是和百姓共克時艱的困難時刻，他不該做出鋪張浪費的模樣。
於是他只吃了相對簡單的一些肉醬蓋飯。
隨後他吩咐廚人今後為自已準備的飯食一定要節省。
人們答應著，還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隨後，項羽又把那些酒肉賞賜給了自已的隨從。百餘號人分食這些賞賜，可以說連牙縫都不夠塞。不過也足以把他們感動的痛哭流涕。
其實項羽原本打算把這些酒肉分賜給百姓。不過實在是少的可憐，難免顯得他的恩惠太寒酸了。
而想想這些，項羽又感到有點糾結。
之前左行謊稱項羽帶來了糧食，才稍稍穩定住了鄣城的民心。況且他還有“還糧於民”的政治口號。這裡的糧食問題也是不得不考慮的……
不過他滿腦袋想的還是子家和宋佩的進展，這件事看來還得往後推一推。
因為項羽是第一次到鄣郡來。簡單的歡迎會還是要進行的。所以今天一早，鄣城的百官就都來朝見項羽了。
等會眾官吏會齊聚在郡署的大堂裡，項羽突然有點兒電視劇裡皇帝上早朝的感覺了。
不過這和他想象中的影視劇場面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在他印象中，君主會端坐在他的龍椅上。大臣們排成左文右武的佇列，按照官階的不同依次入殿。口中高喊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口號，然後再行三跪九叩的大禮。隨後就一直站在臺下議論朝政。
……
而眼前的情況有較大的出入。
首先，當時沒有現在的高桌大椅。大家都是席地而坐，膝蓋彎曲著地，屁股靠在腳跟上。稱為跽坐。龍椅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廳堂的正中間，有屬於項羽的C位。那裡鋪放著精美的席墊，其下有榻。
前面擺放著一隻短腿的桌子，就是我們常稱的“幾”或者是“案”。廳堂內，東西兩側也為群臣擺放著席墊，還有等級之別。
大臣們面見項羽的第一步，是先在護衛們的監督下交出自已的武器。
當時，人們無論文武官職，大都擁有佩劍作為裝飾品，也能體現身份和地位。面見君主不能帶劍，所以要提前按順序擺放好。
入室之前還要脫鞋。可以光著腳，也可以穿著一種末尾打孔穿帶綁在腳踝處的布袋或皮袋，類似於現在的襪子。不過襪筒比較高，更像是現在的長筒襪。
不過這些大臣倒沒有光腳的，都穿著嶄新的襪子。
儘管這些在現代人看來匪夷所思，不過在當時，“脫鞋禮”是大臣們表達忠誠和謙遜的一種方式，也是社會等級制度的禮儀規範。
因為當時的貴族無論男女多穿長袍，而且衣襬長及地面。所以保持室內地板的整潔很有必要。
於是無論是面見君主，還是到別人家中做客，往往都要脫鞋。就和現在的換拖鞋如出一轍。不過當時沒有拖鞋，所以只能穿著襪子。
當然，這都是對於貴族而言，平民百姓哪管得了這些。
而脫鞋禮直到隋唐時期才漸漸被人遺忘。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有種特殊的賞賜和榮譽，就被稱作“劍履上殿”。面見君主可以帶著刀劍，穿著鞋子。這是一種極高規格的榮譽。
官吏們脫下鞋子後，會依次擺好。按照官員等級和對君主的親信程度排成兩列。其中又以右為尊。
他們會小步快走，入殿後對君王行四跪叩首禮。總之就是下跪、磕頭、站起重複四次。和後世的三跪九叩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不過在項羽的家鄉，四跪一叩首是晚輩在葬禮時磕給死人用的。他雖然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還是被人磕的頭皮發麻！
“臣下叩首！恭祝大王萬壽福安……”
“臣之心，永隨大王。臣之軀，永憑驅使……”
雖然他們說這些話，可能是因為禮制的規定。不過他們一起高呼的模樣很像是未來學校裡喊的洗腦口號。這讓項羽的尷尬症都犯了！
等群臣施禮已畢，項羽也得把屁股從腳跟上挪開。挺直上身之後，再微微把身子朝他們一躬。
在當時，臣拜君，君拜臣。等級森嚴之餘，還顯露出一種君臣一體、相互尊重、相互協作的人性光芒……
隨後，項羽落座，大臣也落座。君王南向坐，群臣北向坐。
眾臣手捧笏板，也有高低等級之別。很容易區分官員的身份，有類似於現在的員工證的作用。
而笏板內側，可以方便記下對朝會上將要發表的觀點，也可以做會議記錄。在紙張沒有發明的時候，笏板就相當於他們的備忘錄了。
當時上朝的時間沒有定製。政府有緊急事務，幾乎天天坐朝。但一般時候，為了提升官員的工作效率大多數五日一朝。
上朝的時間也根據繁忙程度由一小時到幾小時不等。官員只有在回覆君王的詢問時，才需要站起來。
照此看來，古代上朝和未來的公司週會有很大的相似之處。如果碰上與自已職責無關的會議內容，古人也應該樂得像現代人一樣，摸一上午的魚吧。
一般可以參加朝會都是卿士級別的高階官員，不過鄣郡沒有那麼多高階官員。
為了不讓場面顯得這麼寒酸，一些官署的副手和秘書人員也都來參加這次招待會，充充門面。
雖然鄣城內還有許多亟待解決的現實問題，可是項羽剛到這裡，會議的主題也被單純的定為的項羽的歡迎儀式。
只聽他們紛紛上言：
“大王駕臨鄣郡，真是臣等之幸事，百姓之幸事……”
“大王大志未泯，恢復社稷，當指日可待也！”
“臣等定當同心效死，以報大王……”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天花亂墜。但項羽知道，那些都是彩虹屁。